话音落,周震南被削成人棍。
下方的三十多位无岸境尽大修行者们,也从未见过如此实力的拨云境尽,这俨然就是第二个落月,甚至尤有胜之,因为拨云境尽可是与无岸境相距甚远。
面对七位宗门天才,其中另有两位长老,每人更是有圣物在手,竟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连术法招式都施展不出,这些无岸境尽中尚有人自问做不到。
方嘉年瞠目结舌,可笑他之前还想着时光没了圣人剑气即是个废物。
豪翰,向南,壹凡相互对望,眼神中都掩饰不住心中的震撼。他们很快得出了一个结论,三剑一纸的称谓,时光确实不需要在乎。
遥远紧皱眉头,不甘又不得不认可,时光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为时光这种心性无法勘破无岸境尽,甚至可能永远停留在拨云境尽。现在一想,时光即是只有拨云境尽,也可以看轻天下无岸境了。
“时施主,住手吧……”突然,释止轻叹一声,闭眼说道。
“住口!”了尘骤然大喝,阻止释止作声。
时光愣住,是伽蓝道吗?为了一柄剑?这绝不行能。
孟剑梁眯眯眼睛,难道真的是这样?伽蓝道发现了么……
“噗……”柳画双臂尽失。
“是我伽蓝道,是我伽蓝道!”释止大叫,“是我伽蓝道联合灵山,清水府,紫薇宫,上玄门杀你时光,不止如此,你们来的人都得死!”
“为什么?”时光的声音有些酷寒。
了尘双手合十,向上飞去,在空中俯瞰着衍天道三人,“道宗在上,因为你衍天道都活该。”
“嘶……”
事情突然就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衍天道与伽蓝道从来都未曾有过节,更别说仇怨了。
时光彻底惊呆,缄默沉静良久才开口,重复问道:“为什么?”
了尘冷笑一声,看向时光的眼神似乎在看天下罪大恶极之人,“为什么?你们衍天道,全是些无信之人!”
什么意思?时光不懂,也没几小我私家懂,不信仰你伽蓝道便活该吗?
“道宗在上,诸位可知,玄门是如何陨落的吗?”了尘突然笑得很诡异,原本慈善的脸上竟变得有些可怖。
此话一出,先是天地寂静,接着即是一片哗然。
玄门自数十年前从修行宗门一落千丈,圣人道消身死,宗门也再无修行之人,这是世外最大的未知谜团之一,伽蓝道竟然知道?
“玄祖死于衍天道圣人张三之手!”
衍天道的圣人叫张三,各大宗门想要了解的人都知道这个名字,他是这座天下最普通的一小我私家。
张三本是执徐国的一个官员,四十多岁的某一天,不知为何突然辞去官职,拜入衍天道。
他入山之后,除了上一任圣人,再没有人见过。进山便闭关,三年后出关即是无岸境尽,凡修三年便破无待境。这一密事,如今只有何青和孟剑梁知晓。
“了尘秃驴!”孟剑梁大喝一声,指着了尘厉声道:“你可有凭证,安敢在此信口雌黄……”
“若无此事,我敢污蔑一位圣人吗?”了尘冷笑:“你家圣人基础不在乎别人知不知道,此乃道宗亲耳听闻,怎会有假?”
“你家圣人无信也就而已,他竟然也不许别人信仰玄门,杀玄祖,灭玄门,这即是你们圣人张三!”
“我来问你,你衍天道为何行事犷悍无羁?”
孟剑梁见话已说破,呵呵一笑:“自然是因为我衍天道不喜规则。”
“为何不喜?”
“因为,众人所向,皆是愚蠢!”
孟剑梁话音刚落,便有一声大笑响起。
“哈哈哈……”时光手指了尘,“灭得好!了尘秃驴,你可知玄门是如何看待无信之人的?”
“凡人无信,本就是罪……”
“放你道宗的屁!”时光大喝打断,“你伽蓝道也要讲拳头大的原理吗?不信便有罪,不就是因为忌惮你的拳头大吗?我若自称道宗,你会信仰我吗?”
众人皆是怔住,照旧第一次听到这种原理,信仰竟然是因为实力。
“世俗的信仰,是因为有学识的人,他们心怀不轨,扯大旗,充当官府走狗,所以他们拳头大,玄门如今即是如此。而你伽蓝道,若只有出尘山的实力,天下还会有几间伽蓝庙?”
众人缄默沉静,伽蓝道……似乎真是这样。
“唉……”释止突然长叹一声,“道宗在上,时施主杀心太重,太偏激了。拜道宗不是弯腰,而是放下狂妄。”
时光撇撇释止,“天下在你伽蓝道面前放下狂妄,好成就伽蓝道的狂妄吗?”
伽蓝道三人一时无语,他们发现肖霄所言果真不错,这个时光真的是丝绝不讲身份不看形势,人需要对权势怀有敬畏之心的原理,基础讲不通。
他们突然想到,时光短短两年时间修行至此,是不是得张三亲传?
“时施主,终究是意气用事了些。”
时光转头正面面对释止,露出一副不解的神情,“难道不是你们说的众生平等吗?我用你伽蓝道的道旨问上两句,竟然成了意气用事?”
释止缄默沉静无语,随后又叹一声,“唉……时施主何苦总是执着于言辞上的胜负。”
世外谁人不知,伽蓝道向来只是说法最好听,抨击之心却是最重。
这些无岸境尽的修行者们,没有人会把伽蓝道的话认真,世俗间流传的伽蓝道文籍中,于伽蓝道不敬不信乃至谤道宗皆会被冠以入冥府酷狱之罪,这又何来的众生平等。
这些不言而喻的规则,处事方式,世外无人不知。
可是你不能把伽蓝道旨搬出来要求伽蓝道自己,暗的就是暗的,终究不能摆到明面上来认真。
伽蓝道与各宗门的区别,就隔着薄薄的一层纱,那道由伽蓝道旨织成的,险些透明的纱。
言辞上争个胜负,又有什么用?丝毫解决不了当前伽蓝道与衍天道的问题。
正当众人这么想着的时候,阵中一道青芒闪过。
“噗”的一声,释止人首疏散,鲜血四溅。
时光低头,看着了尘了空脸上迅速狰狞,似乎如恶鬼一般,他在归云洞都没见过这种心情,这种怨毒。
“看看两位大释的神态,什么执着于言辞道旨或是问剑的胜负,”时光淡淡一笑,一字一顿道:“你们只是不喜欢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