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圣人之下，众生皆无奈
猴子自然不知道，曾经在花果山自由自在，最快活的日子结拜的兄弟在空中痛苦的看着他。
他只是感受疼。
无比要命的疼。
翻来覆去的疼。
唐僧却是看着一点也不心疼，究竟咒念多了，也就习惯了。在他心目中，猴子只是一个妖孽，一个被法力无边的佛祖压在五行山下被自己解救。
不光不知恩，反而要杀自己的妖孽。
最后却被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脱手降服，不得不护送自己西天取经的，妖性难收的畜生而已。
所以他真的不心疼，一点都不。
他只是恼怒，恼怒猴子把他的袈裟给丢了。
就算猴子疼死，也没他的袈裟半点重要。
照旧观音院一群僧人实在看不下去，一个个战战兢兢的，上来跪在地上劝解，他才合口不念。
这照旧他觉得猴子要是真死了，就没人能帮他找回袈裟，也没人保他取经的份上才作罢。
良久。
猴子才从地上一骨碌跳了起来，从耳朵里拿出金箍棒，就想打死观音院这些僧人。
一开始是想朝着唐僧脑袋上敲下去，可实在疼怕了，才转移了偏向。
“呵呵，这群秃驴，和唐僧一个心思。要不是指望着我去找回袈裟，畏惧牵连他们，怎么会替俺老孙求情。”
倒不是他知恩不图报。
而是他看的明白，瞬间就想通了其中枢纽。
这口邪火，不发泄一下，实在难以咽下。
“你这猴头！刚适才头疼完，现在就不怕了？怎么，你还要无礼？”
唐僧自然不会允许猴子打死观音院众僧，阴冷静一张脸呵叱道。
这些可都是我空门中人，岂是你想打死就打死的。就算不是，我还指着他们问出袈裟的下落，你打死了我上哪去问。
“知趣你就莫要动手，与我再审问一番。”
望了一眼唐僧，一言不发，猴子默默收起了金箍棒。
差点被吓死的观音院众僧，又是连忙跪下，他们也看出来了。唐僧，才是拿主意的那个。
冲着唐僧恳求道：“老爷饶命！我等是真的未曾看见，这都是那老死鬼的不是。他昨晚看见你的袈裟，哭哭啼啼到半夜，也没敢看。却想着要图个恒久，把老爷你的袈裟做个传家宝，才设下毒计，要烧杀老爷。可等到火烧起来的时候，狂风大作，我们只顾着救火，搬抢物件，真的不知道袈裟的下落啊。”
说完，又一个个大哭了起来。
横竖话里话外，意思这件事和他们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把责任都推到了已经碰死的老方丈身上。
猴子听的火大，一群满身没骨头的僧人。
索性走进方丈屋里，把已经碰死的方丈尸首提了出来，剥了个洁净详细搜查。只是死去的老方丈，满身倒是肥肥胖胖，完全不像活了二百多岁的人，可哪有袈裟的踪影。
不宁愿宁可的猴子，又转身进屋，掘地三尺，照旧没找到。
倒也不是完全怕唐僧念咒，猴子也是个有继续的猴子，究竟这事和他有点关系。
思考了一会，眼睛一亮，问道：“你们这里，可有什么成精的妖怪吗？”
“老爷不问，老衲还真想不到。”
一旁的院主眼睛一亮，自己咋就没想到呢！不管这事和妖怪有没有关，先推已往要紧，这毛脸雷公嘴的老爷倒是机敏。
瞬间反映过来后连忙接着说道：“离这正东南有座黑风山，山上有个黑风洞，黑风洞内有一个黑大王。我这老死鬼经常与他讲道，他就是妖精。除了他，四周再没有其它妖怪。”
点颔首，猴子接着问道：“那黑风山，离这有多远？”
“只有二十里远，老爷你看，那能看见山头的就是了。”
觉得完全领会了猴子意思的院主，回话道。
压根就不知道院主想多了的猴子，笑了，对着唐僧说道：“师父放心，不用再问了，肯定是那黑怪偷走袈裟无疑。”
有些跟不上猴子的脑回路，唐僧其实想的也和院主差不多。心想怕不是这猴头又想推卸责任，有些怀疑的问道：“他那山离这里有二十里地，你怎么判定，就是他偷的？”
二十里地，他骑着白龙马也得赶老半天路呢！
猴子无奈，解释道：“你未曾看见昨夜的那火，光腾万里，亮透三天。不要说二十里，就是二百里之外也能看的见。肯定是那黑怪看见了火光，趁这时机，偷偷来到这里，看见我们的袈裟是件宝物，顺手牵羊掳去了。你且放心期待，我去找他。”
说的，似乎有点原理。
唐僧心里已经信了八分，却问道：“你走了，我怎么办？”
谁知道四周另有没有妖怪，猴子走了，他靠嘴可降服不了妖怪。究竟，那些妖怪头上可没有紧箍咒，他念咒不管用。
“这个你放心，黑暗自有神灵掩护。明面上，我让这些僧人服侍你。”
知道唐僧是个惜命的，猴子慰藉道。
随后把众僧叫过来付托道：“你们几个，人死为大，把这老鬼去埋了。留几个，看我师父，照料白龙马。”
这群没什么节气的僧人，自然允许。
猴子却有些不放心，再次说道：“你们不要嘴上允许，等俺老孙一走，又不做事。服侍我师父，要和颜悦色，照料白龙马，要水草均匀。如果有半点差错，下场就像这几面墙。”
说完，掏出金箍棒，对着被火烧的什么都不剩的墙面，戳了一下。瞬间，把那墙打的破坏，余波又震倒了七八层墙面。
众僧一看，个个吓的骨软身麻，跪在地上流着泪说道：“爷爷你宽心去吧，我们一定竭心竭力，照顾好老爷和白马，绝不敢有丝毫怠慢。”
猴子这才架起筋斗云，放心离去，去了黑风山。
“呵呵，没想到齐天大圣做徒弟，倒是尽心尽责。这番心思，纵然我门下众徒，也很少有人做到。”
黑暗的四值功曹、六丁六甲和揭谛等人，其中一个语气幽幽的说道。
“就是这当师父的，有点差，凡人俗心，看着厌烦。想当年金蝉子也是小我私家物，没想到落到如此田地，可悲可叹。”
又一个话音说道。
“他还好，有什么可悲可叹的。倒是那猴子，当年大闹天空何等威风，现如今却被小小的咒语所困。修炼千万年，不得至圣，又有何用，这才是正真的可怜人。”
这话一出，众神皆默，不再言语。
猴子如此，他们又何尝不是如此。
身为天庭人马，却因为观音参见了玉帝，不得不黑暗掩护唐僧西天取经。
这，何尝不是一种可悲。
世事皆无奈。
他们是凡人仙中自由自在的仙神，凡人却不知道，他们也只不外是别人眼中随意使用的棋子而已。
就连那高屋建瓴的玉帝，不也不得作出妥协。
圣人之下，众生皆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