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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不负天下风不负卿

第40章 小小的身体,大大的梦想

月不负天下风不负卿 山龛薜荔 2187 2020-01-02 18:59:55

  唐岄迎风往北走,出了羌凉北门——他们来时入的那个门,顺这边已往,绕过几个山路,只用泰半日的脚程,就能找到那酒家。

  北门出去,再朝西拐,即时就入了林,羌凉城窝在山堆里,四面都是山,座座相连,四通八达的,但羌凉乃外族聚集点,寻凡人不敢随意侵入。

  出了羌凉,无疑失了掩护。

  入了林,寒意愈甚,林子密密的遮住太阳,严丝合缝,不透一点阳光,古老的林子幽幽悄悄,独自行在里面,还真有点毛骨悚然的感受,脊背爬上一阵阵的寒意,让人不自觉的打个寒颤。

  唐岄握了握紧手中的刀,一路上,脚不停,脑子也不停,重复想着,来追念着,在两个问题之间翻覆斟酌。

  她太了解陆知沨了,有时候,太了解一小我私家貌似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面上嘻嘻哈哈,看似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可内里却是真真正正的重情重义,最是看重情义,更况且是他的怙恃,若一直瞒他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从唐岄想好瞒他的那一刻开始,就做好了被他赶走,甚至是彻底隔离关系的准备,她心里明白,早晚都市有那么一天的。

  但是在他彻底冷静下来之前,她是说什么都不会走的,会将这件事,慢慢的见告他,一点一点的透露,让他的思想,循序渐进的做准备,不至于立时奔溃。

  只有这样,她才气放心离开,到那时,无论是隔离关系照旧老死不相往来,她都认,究竟是自己私自瞒他在先。

  忘忧散也是计划给他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淘汰剂量,让他逐渐恢复影象,可是现在,他立马就要想起来了,这样一来,他一点也蒙受不住,决不能这样。

  等他一点一点的,彻底想起来了,那个时候,唐岄计划慢慢劝说他,劝他不要激动,告诉他,自己会帮他,帮他找到天机铜,助他成为武林盟主,让他可以灼烁正大的报仇。

  一切都市好的。

  陆家原来就是最有能力肩负武林盟主之位的,而申家,之所以着急灭门,不也正是知道这个事实。

  武林第一世家,不外是他申家强硬犷悍抢去的而已,基础名不正也言不顺,不平的人多的是。

  申启殇那只老狐狸,迟迟不动唐家和魏家,不是因为没有理由,更不是因为畏惧,若真想杀,怎么会找不到理由,随便编一个就是,只不外是他压根就不把唐家和魏家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恐怕唐家胆小懦弱,魏家更是唯唯诺诺,连给他申家提鞋都不配,可越是不入眼的小角色,往往,就越是令人出其不意。

  唐岄偏偏就是要助陆家唯一存活下来的独子,灭他满门,美滋滋的看申启殇绝望的死去。

  做了那么多坏事,蹂躏糟踏了那么多生灵,这才是申家应有的下场!

  一想到这,唐岄就眼底直冒火星,嗓子眼也灼烫灼烫的,一股火在胸腔里愤愤燃烧。

  从她幼年时第一次见到申启殇,就不甚欢喜这小我私家,长得贼眉鼠眼不说,连笑都是不怀美意的。

  他的笑,苍白而又无力,眉眼总是上挑,一点情绪都没有,假惺惺的,让人看着很不舒服,尤其是他看母亲时的眼神。

  两眼放光,眼珠子恨不得黏在母亲身上,明明看见母亲被他看的有些尴尬,一直在想方设法的回避,他却照旧要粘着,真是死皮赖脸。

  母亲遇难的前一周,他更是轰轰烈烈的差人给母亲送了大批金银首饰、珠宝摆件,连父亲都没有给母亲送过如此厚重的礼物,他却极是阔绰,一脱手就是大手笔,还不止一次。

  自己娶了三四个老婆不说,还总是惦念别人的老婆,从未见过如此下流龌龊,为老不尊之人。

  母亲自是不收。

  未出阁时,母亲可是坐镇七十八寨的寨主,虽然早已败落,可好歹辉煌过一阵,辉煌水平不亚于现在的申家。

  母亲的品性更是出了名的高风亮节、浩然正气,就连男子都自愧不如,怎么可能收那污秽之物。

  可是当晚,父亲照旧同她大吵了一架,似乎还打了她,因为隔门,唐岄清清楚楚的听到了一记脆亮的耳光。

  母亲哭的很是伤心,很是伤心,一整夜都没有睡。

  那一夜,唐岄也欠好受,坐在院子里也哭了一整夜,而父亲,头也不回的走出母亲的别院后,就再也没有来过,甚至,除了唐岄以外,禁绝母亲见其时同样年幼的唐御和唐汐。

  何等狠心的一个丈夫。

  不外,唐岄也不恨父亲,因为那时的她不懂,不懂为什么父亲要打母亲,也不明白母亲为什么不直接严厉警告申启殇,告诉他不要再这么做。

  然而现在......

  她懂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

  是父亲太软弱。

  唐家的不反抗,一再助涨申家的嚣张气焰,被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辱,一次比一次愈甚。

  ......

  那天之后的第三日清晨。

  唐岄从榻上醒来,却没有看见母亲,身旁空无一人,她出门四处寻母亲的身影,尔后才知道,母亲前一夜被申家唤去了,不知道去做什么了,一夜未归。

  而父亲竟对此不闻不问,也不管掉臂,就像不知道似的装聋作哑。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母亲的死讯,说尸首是在一座山崖下发现的,被发现时,衣衫不整,面目全非,身上没有一处是完整的,被用刀砍的血肉翻飞、稀稀拉拉。

  那具惨不忍睹的尸体样貌,唐岄到现在都还影象犹新,无数个夜晚,都市来梦里串一回门。

  唐岄的手突然传来一阵刺痛,这阵痛让她回过神来,吃痛收回左手,看到掌心一条极短的血口子,刚刚不知何时,手竟触到了荆棘。

  好痛。

  而这痛,定不及母亲惨死时的千万分之一。

  那一定痛极了。

  身痛,心更痛。

  唐岄将左手紧握成拳,将那伤口紧紧握住,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一样。

  这江湖,定不能交给申家,更不能交给父亲,武林盟主之位落在这二人任何一小我私家的手中,结果都将不堪设想。

  可是现在,仅她一人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渺小到可以忽略不计,就像漂浮在无垠大海上的一只蚂蚁,纵然溺死了都没个响声。

  生命太过脆弱,太过卑微。

  那就让一个脆弱的生命,去守护更多脆弱的生命,又有何不行?

  母亲的死、魏昌胤的死、陆家上下几百条性命的消逝、另有不尽其数的,不知姓名的黎民们的枉死。

  希望,都不要再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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