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你怎么了云峰，发什么呆，赶忙回去照顾彩臣！”
耿继善眉头微皱，负手前行。
“师父……”邓云峰身体一颤，脸色略微发白，“顾凡他不会真入魔了吧？杀人报仇是江湖，可吸人精血……顾凡……”
邓云峰手掌微微哆嗦，藏在卓家院子枯井中的那具干尸是不是顾凡所为？
耿继善停下脚步，“不惹不帮，各走各路！”
怎么可能不惹不帮？邓云峰低头跟在耿继善身后。
看常尚义来势汹汹，他难道真只是见告师父一声，步军统领衙门要搪塞顾凡？
慢慢进入梦境之中的顾凡，并不知道刚走马上任的常尚义正在随处造访列位江湖妙手！
鸟鸣虫叫慢慢消失，这个世界似乎在慢慢剥离。
另一个世界徐徐降临，陪同着它的到来，是逐渐明显的疼痛，犹如无数厉鬼在脑海中一点点显现，他们阴冷，他们狰狞，他们看顾凡一眼，便让顾凡无法呼吸！
顾凡猛然从干草堆上坐起，张开大口剧烈喘息。
在顾凡睁开眼睛那一刹那，那个世界隐没消融，一张张人脸或喜或悲，淡淡飘散如青烟！
“烟鬼，你要死了吗？”何冲不知何时站在干草堆下，“你的身体……”
顾凡低头再抬头，“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可是……”何冲挠挠后脑勺，小脸险些纠结成一团，“适才你……许多几何血……”
“哪里有什么血？不要乱说话！”顾凡站起身，胡乱用衣服在身上擦一把，赤着精壮脊背来到破庙门口，“你怎么没去乐老先生那边？”
“可是真的许多几何血！”何冲双手比划，“我没有撒谎，我原来想叫你用饭，可你身上突然流出许多几何血，许多几何许多几何，从你嘴里鼻子里，随处都是！”
顾凡搓搓何冲小脑袋，“可能你看花眼了。再说我基础没有睡着，你凑近我身边我怎么可能一点儿感受没有？”
“没睡着？”何冲指着太阳说道，“可是现在已经中午了。”
顾凡抬头，神情愕然。躺下时还在早上，坐起来已经到了中午，中间睡着了吗？
“你睡得可死了，就是不喘息。”何冲挠着脸，脑袋四处张望，“奇怪，今天怎么没有那些烦人的蚊子？以前我和赵枫住在这里，每天都要被叮上许多几何包。”
这是说因为我连蚊虫都退辟三舍吗？这个孩子智慧的人让人畏惧。
顾凡身体一震，这种想法才是真正属于哪个研究生顾凡的想法！
难道是十五岁的顾凡在占据主导？
不行能！我怎么可能不是我！？
顾凡额头上冒出一连串汗珠，强迫自己掐断这个突然泛起的念头。
人类几千年没有研究透彻的哲学终极问题，不是他顾凡能够想明白的！
走下去，不管结果是好是坏，一直走下去就会见到！
两人草草吃过顾凡昨夜带回的食物。
庙宇阴影处，顾凡拉开太极架势，何冲就站在旁边寓目。
“你真不要我爹的秘籍？看你打拳犯困。”何冲猛然一拍脑袋，“乐爷爷说让你去一趟！”
顾凡收拳扎马，吐气开声，“不去。”
“为什么？”何冲嘟起小嘴，“乐爷爷那么好，他不会害你的！”
乐老先生是中医国手，声名在外，不管是在江湖上照旧朝堂上都受人尊重。他既然会让顾凡去找他，一定不会报官抓顾凡，这点顾凡很是确认。
顾凡不想给乐老先生带去麻烦，这只是一个方面。顾凡也不怕乐老先生看出自己身上眉目，身为医者，而且是德艺双馨大国手，他不会透露顾凡身体状况给别人。
可不会透露，不代表没有人能从他口中获得消息。
常尚义留给顾凡的印象太深刻，古力凌晨被杀，到中午常尚义就找到顾凡！
高科技发达的后世也没有这种效率吧？
顾凡并不知道，常尚义那次真是搂草打兔子，赶巧了！常尚义和李青追查张东堂进入胡同，见到顾凡短发和两具棺材，他又有古力留下的线索，接纳手段试探顾凡才引发接下来的事情。
乐老先生是顾凡接触为数不多的人之一，而且接触次数也不多。
一般人要查顾凡，肯定不会想到乐老先生身上，可常尚义差异！
顾凡知道血液能够将别人酿成干尸，这比不眠不休，比一夜消瘦更不容于世！
“赵枫说你是通缉犯，是个坏人。”何冲摇头道，“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和乐爷爷一样。”
“纷歧样。”顾凡摇头，乐老先生救死扶伤，自己杀人纵火，虽然那些人活该，可他顾凡又并非执法，放在任何时代，都不容与执法，怎么会一样？
顾凡问道，“你以后……要做什么？”
跟一个七八岁孩子谈以后，顾凡觉得自己是在扯淡，可这些话自然而然就到了嘴边。
“跟乐爷爷学医！他好厉害的，他用这么长的针扎在那个胸口有伤的人身上，另外一小我私家也能感受到！乐爷爷说如果我愿意学医，他可以收我为徒！那两个是什么人？”
“确实，练武也不适合你。你太智慧，练武的人心思太杂，就不容易出结果。是新认识的朋友，这是乐老先生要问的吧？你告诉他，这两人身家清白。那些钱让乐老先生收着，算是诊金和你的学费。钱是不义之财，但应该不会有问题。”
医生治病救人是天职，可并不代表医生想要沾染一些不须要麻烦！
“你真不去见乐爷爷吗？这让我怎么跟他说啊，我都允许他了！”
嘟着小嘴的何冲有几分孩子气，可看他滴溜溜乱转的黑眼球，顾凡总不敢将他当做一个七八岁小孩。他那双眼睛里隐藏太多工具，比成年人藏得还要深。
就算这个时代的人皆早熟，可一个七八岁小孩子，哪里有太多知识了解这个世界？
“不去。”
“你以后什么计划？”何冲盯着顾凡眼睛，“乐爷爷说活在恼恨之中的人，不是倒在恼恨里，就是倒在恼恨之后……”
“你照旧个小孩子，不要那么多心思。乐老先生我了解，他不是多嘴的人。不外照旧谢谢你体贴。”
从卓越那里听到顾远和顾影死因，杀不杀刘长戈对顾凡来说已经不重要。
报仇就是报仇，哪怕将报仇标榜的越发高尚，仍旧改变不了本质。
对头死了，恼恨便消散。
何冲说的对也差池，死在恼恨之中的人不少，死在恼恨之后的人却不多。
大仇得报，接着即是无尽空虚，这能够轻易将一小我私家击成碎片。
可顾凡并不空虚！
哪怕这条门路是冥冥之中有人为他选定，他也只能走下去！
等赵良赵益稍微恢复一些，为赵家兄弟指一条明路，与耿继善离别，顾凡便会离开京城浪迹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