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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为君

第八章 沉舟

公主为君 云间行一重 3168 2019-11-30 12:00:00

  雍黎酒盏方搁下,却见船身似乎突然有种轻微的震动,差异于往常行驶时有纪律的晃动,似乎是有什么轻轻撞击上船体。只是这般撞击并不大,不仔细感受险些感受不到,雍黎虽然武功并欠好,但向来对外界的感知敏锐得不像话。

  刚刚那一下震动后隔了片刻又是一下,她刚开始还以为是江里的鱼群撞上船身,但之后的几下却颇有纪律。

  那震动第七次泛起的时候,雍黎心下一惊,问谢时宁,“行船的是你的人?”

  “是,这船上只有两个船家跟来的人,但所有事情都是我的人在做。”谢时宁也感受到了那翻震动,他起身推开北边的两扇窗,仔细地视察了周围情况,眉头微锁,唤了声,“子肃!”

  一直在外面随侍护卫的冯子肃立即推门进来,“主子?”

  “传令,马上靠岸。”

  “是。”冯子肃得了命令立即下去转达。

  尽管已经有了推测,但谢时宁脸上却看不出丝毫忙乱,他的目光落在雍黎同样平静的脸上,露出一丝赞赏的笑意。

  “有人在凿船,我们到底是谁的运气欠好?”谢时宁看着依然安坐的雍黎,挑眉笑问。

  这船原本是雍黎预订的,却被谢时宁的人抢了先,但偏偏雍黎又上了船。若是来人是冲着雍黎的,那谢时宁却是实实在在运气欠好;若是来人是冲着谢时宁的,那雍黎也只能自认倒霉。

  “显而易见。”雍黎心下冷哼一声,黎绍,你还真不死心!

  因谢时宁的命令,船以最快的速度往北岸靠近,但与此同时船下传来的震动却越来越厉害。及至一下剧烈的晃动之后,船速一下子慢了下来。

  “船要沉了,随我来。”

  雍黎随着谢时宁方出这房间的门,呼啦啦围上来好些人,连林轶也第一时间赶过来,谢时宁的几位得用的属下忙上来请示。

  雍黎未便听他们对谈,只带了林轶往另一侧去。

  “少主,会不会是昌王的——”林轶的推测被迎风破空而来的一箭打断,忙抽剑便挡,“少主,小心!”

  雍黎看着被林轶拨开钉入墙上的箭,箭羽仍震颤不止,来不及惊叹是谁有如此臂力能隔着这么远送出这一箭,随即又是破风的箭意送来,雍黎抽身退步一让,“夺夺夺”三箭排排钉入墙面。

  似乎前面几箭只是试探和警告,接下来却是密密的箭雨带着杀意泼天而来。

  “少主你先进舱,这里我们可应付的来。”

  林轶和两个属下护着雍黎到船舱门口,未来得及推门进去便被刁钻的一箭刮破左臂。雍黎看了一眼他的伤,只一把夺了他的剑将他推入舱中,自己欲仗剑欲冲出箭阵,只留下一句话,“箭上有毒,是七夜舍。”

  七夜舍不是什么剧毒,雍黎丝绝不担忧他会寻不出解药来,她另有重要的事要做。此时上下夹击,她必须先兵行险招先出一步,否则前狼后虎的,这船上的人万不行能全身而退。

  她以最快的速度从转角破出,随即便见谢时宁的人上来资助,当先那人即是冯子肃。正松口气,却被人拉进了一处小舱,她提剑便刺,却被人握住手腕,“是我。”

  雍黎挑眉看着提了盏小灯谢时宁,抽回了被他握着的手,顺带着收回了剑,昏暗的灯光下他的容貌不甚清晰,而眉目间却很是平静。

  “果真今日我们两个都很倒霉。”谢时宁关了门,提着的灯笼却没有放下。

  “水下是针对我的。”雍黎也很坦然,言下之意岸上那波是针对你来的。

  “水下有人我们连凫水离开的可能也不大,当下……这船最多不外一炷香时间也就沉了,我部署了人稍后炸船,船炸时几多可掩护一二,我们从北面入水,以最快的速度上岸。”谢时宁压着她的双肩细致地交接,船身却突然越发剧烈地震动起来,他立即伸手一带将她揽入怀中,一个转身便已出了舱房。

  雍黎下意识地便要挣扎,谢时宁压低了声音道,“别动。”

  还未来得及反抗,谢时宁已带着她跳入水中,秋日的江水几多有些寒凉,但谢时宁的怀却让雍黎觉得有那么一种难以描述的……温暖,她还未来得及做何反映,便听得身后船中传来的爆炸声。

  船体爆炸的瞬间带着不小的攻击,击得水面漾起密密层层波纹,连被谢时宁护在怀里的雍黎都感受到了那一阵冲力,她转头看见不远处炽烈的火光卷着浓烟滔滔直漫天际,原先华美结实的船身只剩下燃着熊熊烈火的框架,火光下隐约看见江水里如他们一般浮着几小我私家影。

  雍黎有些担忧林轶受了伤不知能否周全,“你既做了部署想必船上人也都无碍?”

  “怎么?你对你的那位护卫倒是体贴得很。”谢时宁语带戏谑,看了她一眼。

  “他是我父亲挚友之子,差异于一般护卫。”雍黎并不理会他语气中的调笑,而是四处审察水中情况。

  这里离北岸已经没多远,她并不知致谢时宁到底是如何以这么快的速度靠岸的,眼见着他们离船越来越远,周围也再无其他人。她原以为入水后会遭到伏击,却不想南岳策已经抢先部署了人入水,水下刺客也被解决了泰半。

  “哦?青梅竹马?”谢时宁拨开面前的一株水草,笑问。

  雍黎面无心情地瞥他一眼,手指却已扣紧了一直未曾放手的剑,尽管知道南岳策的人已经赶到,她却一直未曾忽视水下消息。

  谢时宁似乎也注意到了水下消息,遂借了水底一块突出的岩石使力将雍黎送上了岸,“你自己注意些,这里我来解决。”

  雍黎自然不会逞能,她抖着满身的水远远离开水边,便想着找个宁静的地方召了自己黑暗的属下来。却不想野王令吹了三遍,没招来未晏的人,却引来了又一波刺客。

  雍黎把小巧的短笛一收,往腰封处一拉,便拉出个细长的软鞭来,她虽于武功上不大好,但身上总会带些防身的武器以自保,好比腰间的这条长鞭,好比腿上绑着的匕首,好比袖子里藏着的毒药,再好比发间的簪子……

  她握着鞭子并无太多招式,轻轻一甩便缠住一人脖颈,尔后使力一扯便已切断那人喉咙。她的鞭子奇准,一鞭下去即是一人,但奈何势单力薄,身上也有了不少伤口。

  雍黎险些是拼了全部气力,手起鞭落统共也不外就杀了七八人,但身上大巨细小的伤口却绝对不止七八条。她捂着右臂肩甲处最重的那处伤口倚着树喘息,这处伤最重,是其中一个刺客自后背一剑贯串造成的伤口。

  她现在伤得颇重,但思虑却着实清晰。南岳策主事带来黑暗随着自己的人至少有二十人,除去她确定早先潜入水中接应暂时不得抽身的四人,剩下的人即便不在自己四周,也绝不行能在野王令所召规模之外,那问题只能是出在未晏内部。

  这个时候出差错,元濯那家伙是干什么吃的!未晏内部也该好好整顿整顿了。

  雍黎想了想看看自己满身的伤口,苦笑,凭她如今的情况,一人对敌最后抽身而退险些不行能,另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她现在唯一寄希望的就是谢时宁那家伙能够快点找过来。

  除了自己杀了的那几人,剩下的十几人正一步步迫近,却没有立即动手而是将自己团团围住。其实刚刚对战中雍黎便觉得这群人似乎并未想对自己下杀手,一招一式皆是避开了自己的要害,明显是受人指使留下自己性命。

  雍黎心里盘算了上璋陈国长楚三国的各方势力,一一剔除了之后,最终目光照旧落在了上璋国内。她思虑百转间气力已经用尽,爽性倚着树盘腿坐了,手里的鞭子也随随便便地搁在腿上,左右这些人也伤不了自己,无非就抓了自己向自家主子复命。

  “你有伤药没有?”雍黎抬起微垂的眉目,看着为首那人,不客气地问。

  那人隐在黑黑暗的面容露出些错愕的神色,显然是没见过这般不客气的人,想了想也是,自家主子要他们不伤性命地把人“请”回去,确实不能就这么让她死了,遂摸了瓶药扔已往。

  雍黎在那群人灼灼的目光中慢悠悠脱了外袍,慢悠悠扯开肩甲处的衣服,慢悠悠上了药,又慢悠悠用袍角撕下来的布裹缠了伤口,自始至终没有皱下眉头,在周围一群男人的目光下也全然没有身为女子的羞赧。

  裹好了肩上的伤,雍黎手指掩了掩胸前的那处伤口,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为首那人,那人对上她的目光似乎突然想起非礼勿视,欠美意思的咳嗽了一下便欲诏令属下转过身去。雍黎却已站起身,将鞭子重新缠上腰间,温和有礼道,“烦请带路。”

  这处树林越往里走越暗,雍黎悄悄记着行走的偏向,估算着逃脱的可能性,难免想着谢时宁是否能发现自己失踪快点追上来。

  谢时宁?

  雍黎突然一怔,觉得不行思议,她一向孤僻自立遇事从未想过依靠他人,怎么今日竟能被这将将初见的男子左右心神?

  她自嘲地摇摇头,却突然觉得风声一紧,似乎破空中有人略过的声音。一直围在她周围的那群人立即提剑巡视,雍黎却在刹那间甩鞭击晕了一人,顺势往东侧草坡滚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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