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嫁衣01
周瑜把我送回了孙府的第二天，果真就有江东上好的成衣师来。
那成衣师如今都不需要量我的尺寸就能做出我的嫁衣了。
回首自我认祖归宗以来，乔莹前前后后给我做了春衣夏衣冬衣，每个季节的都是一衣柜那么来……再加上裘皮毛绒手套也是他那儿得来，及笄大典又土豪一把，想不记着我都难！
究竟……能在短短几个月，倾尽他上好的料子做奢华缎子的，江东唯我一人！
但其实，那人第一次给我做衣裳，也只是审察了我一番，没量裁也就做出了新衣。
我本是挺欣赏他那眼力劲儿，比我们事情室的成衣师专业多了，可那成衣闷得很，频频见我都冷冰冰一个脸。阿碧说有才之人大多如此，也不人人都像周瑜那般和善。
前半句我是赞同的，究竟有个词叫“恃才无恐”嘛……不外是周瑜和善……这就我就呵呵一下……可能我看到的他纷歧样吧……
阿碧:“那成衣师乃是江东最好的成衣，不仅能裁衣，还精通机械发现，革新了织绫机，大大提高了织布效率，黎民都称是“天下名巧”。”
我说之前几大衣柜的衣服，说越日到就越日到，这速度快遇上顺丰了……原来有智慧的昔人还真不少……
“可知名字？”我问。
“未曾，就听说是德衡令郎，扶风来的。”阿碧答。
阿碧说起这位德衡令郎，话匣子就没关住，多说了几句:“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踏破门槛求着做衣裳，德衡令郎大多是闭门不见的，豪强权贵也难用强权压制，究竟，穿衣用饭是日常，犯不着……要不是至尊治理江东，功高，深入民心，他也不会三番四次任由驱使！”
我笑叹:“原来挺有傲骨……想来也是个善恶明白之人。”那就不能硬来！
“阿碧，去传话给德衡令郎，就说新做的嫁衣我不满意。”
“啊？”阿碧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眨巴眼不敢相信:“小姐，这可是出自德衡先生之手，已经是阿碧见过的最美丽的新娘服了，您还不满意？！”
我意味深长得笑了笑，阿碧照旧一贯看不懂，挠了挠脑袋照做。
还没到第二天，那德衡令郎或者就上门来了。
上来第一句不是请安不是问好，而是怒色难掩皱眉道一句:“乔小姐可是哪儿不满意？”
这可是我头一次看他除了板着脸另有其他心情，不禁在心里对我这个激将法拍手叫好。
我一本正经地看了看嫁衣，又摆了摆头道:“没什么不满意……我就觉着令郎做这成衣未免太屈才……”
德衡挑眉，语气明显反面善:“那小姐的意思是我配不上成衣这行当！”
我一句话都没解释，就让阿碧拿了几把铰剪和滑石给德衡，紧接着给我研磨铺纸。
德衡也是一脸疑惑地看着我，我说:“我画出我想要的嫁衣，你照做，到时候看看德衡令郎到底适不适合做成衣……”
德衡面带愠色，被我气得握住左手压抑。
究竟照旧在孙权府里，我几多也算小我私家物……他也欠好放肆大作。
紧接着，我就开始在泛黄的宣纸上一笔一划勾勒描绘出嫁衣模样。
一改汉服水袖嫁衣传统，设计出一款撕裂袖嫁衣，褶裙改为荷叶边，保留的汉服交领襦裙元素，多了几分时髦又不缺乏甜美。
德衡看我这副画时，先是惊愣，快速扫过一眼样式，然后旋即动手裁衣，做完之后脸上再无愠色，反倒作揖赔礼:“是衡德才疏学浅，确实不配做成衣，还请乔小姐莫要怪罪。”
阿碧整个状态都是懵的，好不容易看到新衣做成，还没来得及惊叹，就被衡德一番话惊得不敢正眼看我。
我心里偷笑:一个成衣的灵魂就在于设计，而衡德的传统设计理念很明显是被我的新样式给攻击了……自然就开始考究起我说的话……
“不知小姐是有何忠告要提点衡德？”
我笑着摆了摆手:“忠告谈不上，不外提点可以有，至少可以发挥令郎的优点至精妙的水平。”
衡德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拱手做了个揖没有追问，我也就没有接着说……究竟，让人转业也是需要一个过渡时期嘛。
厥后，衡德很快和我定妥了新版式的刺绣花样和布料，也便离去了。
“小姐，那德衡令郎以后还做成衣吗？”阿碧望着德衡离开的背影问我，似乎像是我生生夺了一个巧手的工匠似的。
我笑了笑，刮了刮阿碧的鼻子挑眉:“你猜呀！”
“阿碧猜不到！”
“猜不到就对了！”
转眼间，乔莹忙完了婚前礼的事，正婚礼的日子就要到了，阿碧原来是天天期待着我结婚，像是比我这个新娘子还急。
大婚前夕，阿碧来我房里，跟我眉飞色舞地说起明日大婚的流程，细细点着要用的妆奁首饰，突然间就丧着个脸了。
“怎么了阿碧？”我是觉得可笑，她这情绪来的有点儿快。
“小姐……我舍不得你……”她小声啜泣起来。
我笑道：“舍不得就跟我去呗！”
阿碧眼睛瞪得溜圆：“真的吗！”
这有什么大不了，原来之前就想跟周瑜说带阿碧已往，究竟熟人在什么什么事都顺手……但厥后就睡了忘了也就没提。
阿碧咬着唇，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我敲了下她的小脑袋道：“是啊，还不快去收拾你的行礼！否则不带你去了！”
“多谢二小姐！”
阿碧兴奋地跑出去，一声“二小姐”叫得我满身起鸡皮疙瘩！
这时，阿碧差点儿撞到要进来的乔莹。她穿着一身仙鹤印花齐腰褶裙，腰间挂着个浅青色的香包。
我寻思着，终于不是穿全素的白色纱衣了……上浅下深的配色要领，白色与上襦稍深点颜色的墨蓝相配恰到利益，依旧给人一种一种大方、恬静而端庄的感受。
阿碧看清人后忙跪下请罪：“奴婢活该！”
“起来吧。”乔莹语气惯常温和道，等阿碧起身又问：“什么事儿这么行色急遽？”
“姐姐，我想带阿碧一起去周府，让她收拾一下。”我忙收起赏美心思向阿碧使了个眼色，让她赶忙先溜。
我知道乔莹不会为难阿碧，可阿碧低着头压力很大啊，我也不愿她那么受着，索性遣了她去。
乔莹看在眼里也没说破，转而对我笑了笑道：“阿霜，以后到了周府可不能由着性子来了，孙府乔府是自家的，由你闹，但以后你嫁人了，就别只顾着玩儿。”
我想着乔莹在前夕来与我离别，听着也就听着，时不时点颔首，一点儿没掩饰我的搪塞。
我知道结婚是有个娘家人送此外流程的，尚香出嫁时孙权也是到她院里许久，我虽然不清楚孙权说了些什么，但料想大致也就是些送嫁该说的吧。
她一直握着我的手，紧紧地。她的手被我的体温捂热，然后反通报回我的掌心……我突然间像是感受到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即便我未曾有过这样的感受，但我隐约觉得……是亲情！
离别……离别……人总是要在划分时才气感受到对方的心……这句话一点儿没错。
我想说什么，可是到头来照旧酿成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笑道：“姐姐你怎么了？我这是嫁人又不是闯鬼门关，不用担忧，以后我照旧会回来孙府看你的。”
乔莹看了看我，然后转而盯着屋里挂着的大红嫁衣许久，好半晌没有说话。
我以为是我修再醮衣有什么不妥当，忙解释：“呵呵……那个……姐姐，这个嫁衣吧，我是觉得之前的太俗了，你妹妹谁啊，乔霜啊，乔府二小姐，至尊小姨子，我出嫁能拼集拼集吗？不能是吧，所以我就跟那德衡令郎商量商量，所以改了下样……”
“阿霜……”乔莹突然叫我，打断了我的话。我感受到屋子里气氛有些压抑……
这时，乔莹徐徐取下腰间的香包递给我。
我皱了皱眉不明所以。
“妆奁？”我问。可是妆奁已经够了啊，照着尚香的规格，孙权赐我价值千金的金银珠宝、青铜器皿、车马锦缎等豪华陪嫁都是一车车的，除此之外，乔莹送我的妆奁书籍竟达10车之多，陪嫁极尽奢华，其中就有金玉书橱、360卷经典、营造与工技著作60种，另有医学论著等，气魄可谓大矣。
我敢说，东汉能像我这么风物出嫁的，还真没几个！
我这现代没恋爱没嫁人的遗憾……在看到那一箱箱真金白银时，一点儿都没了。
这一波，不亏。
突然间，我的手里被攥着什么工具，我低头一看，是一个三角黄符，上面画着诡异张扬的符号。
我疑惑不已地看着乔莹，她突然背过我，视线投入外面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