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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澄迈论洁

悲欢期货 汇派 81 2022-05-14 06:08:48

  薛睿在售楼处发现一处奇观。这里,居然聚集了不少道观的人,来看房买房。

  薛睿知道,一些道观,对沉香有着不小的需求,但不清楚这和沉香强行联系在一起的房产,与道观有什么关联。

  薛睿被岳石的“高洁论”给压了一头。这种事,换成其他人,也就一笑而过,不与之争。

  谁让薛睿是研究部出来的,最是喜好据理力争。虽然,哪怕没什么理,也要寻找新的角度,力争。

  薛睿让岳石谢绝了地产公司老板的饭局。要和岳石去街巷里转转,找找当地的吃食。

  两小我私家刻意钻进小巷子里,薛睿见到一间小店外边的桌子上堆满了冒着热气的猪肚,就已往问这猪肚怎么做菜吃。

  店家说论斤称,然后用酸菜炒了吃。薛睿听得这一斤猪肚的价钱还算自制,想炒一份猪肚,或许就是一斤的量,就要了两斤,付托拿去和酸菜炒了。又要了一份黑猪肉的排骨煲。

  及至酸菜炒猪肚被端了上来,薛睿才发现这份菜,多得夸张。而那份排骨煲分量也不少。想海南当地人照旧比力中厚老实。

  薛睿在想如何回到适才的话题,以“扳回一城”。没想到还没等他开口,岳石先说话了:“你是不是还在不满我的高洁论?讨厌我的自以为是,但又干不掉我,郁闷、很是郁闷,是不是?

  “给你一个驳倒我的时机,但有一个条件:看到面前这么一大碗酸菜猪肚了吗?你驳倒我的内容,需要用到‘肚’这个要害词。”

  薛睿未加思索道:“就容了你这个坏毛病,只是,希望接下来谈到了关于‘肚’的内容,不至恶心到你。

  “我小时候有个很要好的朋友,每次回家,他都市来我家玩儿,虽然,我也经常去他家玩儿。

  “只是,有一次从他家回来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他家。

  “他的母亲有严重的洁癖,我不记得她这洁癖是突发的,照旧从前就有,横竖是很是严重的那类。

  “那天我去到他家,他的母亲就拿着一个抹布,在我摸过茶几的地方,不停地擦拭,然后,又拿了个拖把,在我的脚边、脚下……不停地拖啊拖……

  “我就在沙发上坐着,她就那么不停地在我身边抹呀抹,拖啊拖的……甭提有多别扭了。”

  “这酸菜猪肚真的不错,你先尝尝,吃了再说。”岳石指了指面前的酸菜猪肚,对薛睿说。

  薛睿爱吃猪肚,才刻意点了这道菜。海南的酸菜配上这猪肚,果真配得很。

  薛睿边吃边对岳石说:“别急,你要的‘肚’,马上就到。”

  “你之前接触过有严重洁癖的人吗?”薛睿道:“他们对于情况的一尘不染的要求,简直就是苛求。甚至,都未必是他们眼睛看到的尘,而是想象中的尘。

  “我无法想象这类有着病态洁癖的人,这么苛求了极端的洁净。他们难道不知道:在他们自己的皮囊之下,肚子之中,还包裹着一肚子的腌臜吗?

  “他们虽然知道,而他们又如何完成和他们自己肚子里的腌臜共处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在遭遇这类问题的时候,他们又如何自处呢?”

  岳石笑了:“还好你给我打过预防针,我还不至因为你的话,吃不下这猪肚……那么,你想借此说明什么呢?尽管我能猜出个或许。但我照旧想听听你的总结。”

  薛睿道:“我们大多数人,其实就是另类的洁癖患者,我们行走于江湖,要外表鲜明,要袍笏登场。而我们的内心,或藏着掖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企图和腌臜。

  “人类,有一个终极原则,叫做‘无可奈何,只能如此’。

  “而无论是洁癖患者肚子里包藏着的腌臜,照旧我们内心深处藏着、掖着的龌龊念头或不行告人的秘密。本质上都是‘无可奈何,只能如此’。

  “那又怎样?我们依然可以安然自处。

  “论心照旧论迹,每小我私家自然就通这些原理。

  “而你,刻意纠结于每小我私家内心的龌龊,企图揭秘所谓真相,纯粹是一厢情愿的洁癖自危论。你以为那些真相的袒露,能吓唬谁啊?

  “洁癖患者会因为他们有一肚子屎的真相,而丧失活下去的理由并感应绝望,且因此自行了断吗?

  “同样,被袒露隐私的人,最多就是莫名惊诧一刹那、一刹那,然后,会迅速适应了新时代的新活法——爱咋咋地吧。

  “就像我们突然遭遇了智能手机一样,惊讶只在小小的一瞬间。然后,似乎我们的手机,从来就是智能的一样。

  “他们凭什么因为没有了隐私,就必须在罪恶的门路上,任性得驰骋呢?你的那些自以为是的未来套路,其实不堪一击。”

  岳石哈哈大笑道:“别忘了,你之前刚刚在树林里说过:人类最大的弱点,就是‘要脸’。

  “这才已往了多久啊,怎么就突然强行宣扬起‘不要脸’了?还爱咋咋地呢。横竖就是你常有理啊。

  “我就见不得你这一脸的自得的样子。你适才说外在的‘洁’与内在的‘不洁’的矛盾,我来试着反过来论证这个问题。

  “也需要提醒你注意的是:我的言论,或许也会令你有一点生理上的不适感。

  “影戏《火烧圆明园》里有这么一组镜头:一个被八国联军队伍里的洋人侮辱了的民女,回抵家中的院子里,直接就奔着院子里的那口深井,冲了已往。

  “旁边有人试图去拦住她,而那个民女的父亲,跪在院子里大叫:不要管她,让她去死,她脏了……

  “你不难发现,旧时代,或由此上溯到古代,人们对于一个女性受到侮辱,通常会说‘她脏了’。

  “这里所说的‘脏’,是她们的身体被‘脏’了。而这个‘脏’,是伤及内在的,因为无法洁净如初,也就无法自处。

  “于是,人们就接纳极端手段,通过扑灭,以极端反抗极端,试图解开‘不洁’之心结。

  “这些人,和你说的那些洁癖患者,殊途同归。洁癖,较真于外在的洁净;而那些腐朽的昔人们,会因为内在的不洁,而宁愿扑灭。

  “这是透过偏激窥探真理,而不是你所谓的人类终极原则——‘无可奈何,只能如此’。

  “另有更极端的例子呢:郑乐成的母亲曾经遭遇了清兵的奸污而自尽。

  “郑乐成无法解开母亲受辱的心结。就命女官用类似日本剖腹的要领剖开母亲尸体,清理清军留在母亲体中的污秽之物,重新放于棺中入殓亲。

  “昔人们,为什么可以理直气壮地摧毁他们心中自以为是的‘脏’,一是因为内在的脏,无法洗涤,无法回到洁净;二是他们因为强行占领道德制高点,以道德绑架一切而肆无忌惮……

  “道德,就是他们的衣冠,是这个衣冠遮掩了他们内心赤裸裸的恶,而他们也因此自以为善。

  “小薛,你要的隐私,不外是遮掩住了腌臜的遮羞布。然后,就可以理直气壮地做你的衣冠禽兽了。”

  薛睿夹了酸菜猪肚的筷子,静止在半空中。他仔细看着岳石有些狰狞的脸,心想:你永远也不要试着说服一个自以为是的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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