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婶婶上门
“其实，老夫人得了痨症，延误的时间太久了，已入肺腑，不大好治了……”许清菡的声音越来越小，她明显感受到叶瑾城的脊背都僵硬住了。
“你说，我娘她……她没几多时间了？”声音里都夹着哆嗦，许清菡伸手去搭他的肩膀。
“我会好好给老夫人调治，只要精心照顾，还可以撑上一年……”
许清菡不想骗他，既然知道老夫人时日不多，叶瑾城也会越发珍惜这段时光。
双拳不自觉的攥紧，叶瑾城闭着眼，身子却有些哆嗦。
许清菡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痛苦，他拼命回来就是想保住母亲和叶家工业，未曾想却获得这样的消息。
额头上青筋浮现，叶瑾城刻意隐忍着一触即发的痛苦，口中透着悲悼之意喃喃道:“是我回来晚了，若不是娘为了保住父亲工业，这把年纪随处奔忙谈生意，为叶家事情操劳，也不会……”
许清菡不知慰藉他些什么，外面的刘妈妈腿酸不经意动了一下，虽未发作声音，但叶瑾城在战场厮杀警惕性已然很强。
发现外面似乎差池劲，他立刻走向窗户，刘妈妈听到脚步声赶忙拐进一侧的小胡同内逃离。
打开窗户，外面并没有人。
“会不会是有下人路过？”许清菡看了一眼窗外说道。
叶瑾城关上窗户，面上虽恢复了以往之色，可眼底的痛苦照旧被她捕捉到。
“这件事绝不能让林氏和我年老知道，辛苦你帮我这许多，天色还不晚，我想在陪她老人家说会子话，你早点休息。”
叶瑾城披上外衣出门，许清菡知道，他这小我私家的痛苦是不会轻易外露的，现在他纷歧定去看老夫人，或许他有自己的发泄方式，不愿让人看到他背后那一面吧。
林氏房内，刘妈妈将偷听到的话见告了林氏和叶成。
“果真！老夫人时日不久了？”林氏掩饰不住的震惊。
“是啊，那二夫人亲口说的，她的医术想来不会有假。”
刘妈妈心里恨极了许清菡，提起她恨不得咬着牙。
林氏冷冷一笑:“这个老工具，我还没动手呢，她自己倒先不行了。”
“娘子啊，娘身子都这样了，你就别折腾了。”叶成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哽咽起来。
林氏白了他一眼，这副肥猪似的模样，又笨又傻，若不是仗着叶家还算有点工业，她是怎么也瞧不上叶成这样子。
“你娘你娘！你娘都把工业交给你弟弟和媳妇了！等你娘没了这家另有你容身之处？就你这幅猪样，干啥啥不成，赶你出门就得上大街讨饭去！”
林氏越说越气，刘妈妈上前劝道:“夫人别气，咱们现下得想措施，在老夫人咽气之前把家产夺回来！”
林氏叹了口气:“他们一个有医术，一个又是立了军功得老夫人喜欢的儿子，想要抢回来怕是难啊。”
林氏仔细想了想，对刘妈妈道:“你帮我寻些靠谱的杀手，这伉俪二人不是要去云州谈生意吗？怎么也要十几日的路程呢，兵荒马乱的，出个什么事也说禁绝。”
刘妈妈领会她的意思，笑着退出屋子。
林氏回过头没好气的瞅着叶成。
“我告诉你！成败在此一举了，你给我循分点，他两不死就是咱两没生路了，不想日后没饭吃就老老实实的捂紧嘴巴！”
叶成面上堵着气，心里却畏惧林氏，直接钻进被子捂住头爽性不去看她。
慈善堂在叶瑾城整理下整个堂内都焕然一新，许清菡这两日在堂内坐诊，因是女医生不少妇人有着难言之隐的都前来看病，加之她救了白大人的小儿子，一时间慈善堂名声大噪。
叶瑾城整理盘账，检察库存整理库房之事，这日子倒也忙忙紧紧的，老夫人许久未见慈善堂生意如此人多过，心里也甚为欢喜，慈善堂如今的光景，真是有复当年叶老爷在世之时。
“令郎，夫人，该用膳了。”堂内的方管事前来提醒。
叶瑾城揉了揉太阳穴，将账本放置在桌上。
许清菡看了一上午的诊，腰背也有些酸了。
桌上的膳食都是叶瑾城付托人特意准备的许清菡爱吃的，他却没有什么胃口。
“怎么？可是那账目有什么问题？”
叶瑾城放下碗筷，眉头微皱着。
“这账目基础对不上，问年老，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管账的伙计跑了，库房囤积的药材并不多，纵然谈成了薛东家这笔生意，怕也是供不上货，若要大量去乡下收购药材，银子也不够，慈善堂与库房都处于空虚。”
难怪叶瑾城眉头一直皱着，这一团乱麻，简直让人够头疼的。
“老夫人也是个精明强干的，怎的把生意就这样给了你年老？不是把宅子都抵押出去囤药材了吗？为何另有这么多的亏损？”
叶瑾城饮下一口冷酒，说道:“林忆柳娘家日子不怎么样，另有个好吃懒做的弟弟，方管事说，林氏娘家一直靠叶家接济过日，她那弟弟又好赌，林氏没少挪银子出去用，年老平日在她那受了欺负，便偷取银子出去消遣，生意本就差，年年亏损，给老夫人看的都是假账。”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将此事见告老夫人？”
叶瑾城摇了摇头:“这些年都是方管事替我与母亲通报消息，我娘私底下问过方管事慈善堂的事，我娘早已知晓，林氏的娘家人也是我娘的亲人，她也不忍让她们吃不上饭。”
许清菡叹了口气:“老夫人如此顾念那些娘家亲戚，那些亲戚却没顾念老夫人的美意，这是要将慈善堂的血榨干不行。”
“如今只能先去云州，只要与薛东家谈成这笔生意，先用定金去乡下囤药材，加上库房之前存的一些，想来也是够的，如果薛东家没谈成，就连慈善堂都难以支撑了。”
二人都知与薛东家的生意关系叶家的生死生死，许清菡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说:“放心，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能揽下这笔生意。”
叶瑾城看着他，嘴角也浮出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