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轻风,不外伶仃。撞了那些个玉帘珠子,稀疏地响着声儿,也斜着那竹帘,撩起了些许的凉爽,只见些许的风动着这宫殿的画,摇晃不定。
一瞬的时光,一副画落在了司命的眼中。
“星君?”布袋僧人合十而问。
“恩,来了!”司命听那布袋僧人的召唤,这才挪动了脚步从那画前离去。
下山之时,他说道,“这里的画也不尽然写实。”
“星君说笑了,”布袋僧人笑了笑,“若是不写实,那些个伧夫俗人又如何能上当?”
“想必僧人你见过长在河上的朵朵菊花了?”司命反问道。
话音刚落,便见那疯僧人连忙竖指噤声,解了那布袋僧人的尴尬。
“有人!”疯僧人皱眉说了一句,便拂衣将这两个元神纳入袖子之中。
只见袖子黑暗一片,司命端坐其间,与那布袋僧人并坐。
二人即便不说,但也都知道对方知道这一手,名为袖里乾坤。
疯僧人躲在一旁,便见前头飘来两位女人。
一位着红衫,披帛缀花绣鸢尾,另一位则披着淡黄长裙,手持一盏宫灯。
“婆婆走了,”那红衫女人笑了笑,“也不知道这次婆婆回来是哪位姐姐下了来!”
“你管那么多呢,”淡黄衣裙的有些不屑,也有些黯然,“横竖我们又得回画里去了,就算知道是哪位姐姐,我们也见不着!”
“唉,这也是没措施,”那红衫女子闻声也有些伤心,“我们原来就是倚靠着生人之气才气存活,如今生气也都被我们耗尽了,也该回到画中去了。否则,即即是婆婆的画中世界,也难以让我们见到下一个满月之时。”
疯僧人躲在一旁,这才明白这些个画鬼原是靠着生气与那些个画才气存活。
“咦?”红衫女子拱了拱鼻子,奇怪地说道,“奇怪,似乎有生人的味道?”
淡黄衣裙的也闻了闻,皱起眉头,“似乎简直是有,不外这里怎么会有生人呢?”
“对了,我记得琴儿说了,回来的路上,婆婆抓了小我私家回来,是不是她的气息?”红衫女子似乎名顿开地说道。
“难道她出来了?”淡黄衣裙的眨了眨眼地问道。
“也纷歧定,许是婆婆拿着画路过这里时,泄露的也说不定。”
“可是我们的画什么时候会泄露生气?”淡黄衣裙反问,究竟要是画保不住生气,她们也如何能活。
“你没听说吗?婆婆抓来的人是连壳带魂的,”那红衫女子解释道,“我们画泄不出灵魂的生气,但又不是说泄不出那些个带肉身的生气。”
“可我也没听过婆婆说过咱们这些个画皮能泄露画中人的生气啊!”淡黄衣裙反驳地说道。
“没听过又不是没有,”那红衫女子翻了翻白眼,“这些个画神通之大,我们这些个虾皮又不知道,万一画皮只能保灵魂不能保肉身呢?”
见那淡黄衣裙还想要说什么,便听红衫女子说道,“好啦,好啦,时辰不早了,咱也都报备了,该回画里去了!”
淡黄衣裙抬眼瞧了不远处的宫宇,“也是,横竖天塌了还要高个顶着呢!出了事儿,另有婆婆在呢!咱随着瞎掺和什么。”
那红衫女子推搡着说道,“走啦,走啦!”
就这样躲在暗处的疯僧人看着那红衫女子和淡黄衣裙的两位徐徐地离去,这才松了口气,跳了出来。
掸了掸袖子,便把那两小我私家放了出来。
“你们也听到了,我们是救照旧不救?”疯僧人问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布袋僧人合十言道,“本是天涯沦落人,何须相逢曾相识,既然都被抓来,想必也是有缘的。”
“俗言道,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一条路。好歹也是一起被抓的,若是不救,怕也说不外去。”
“更况且人多力量大,”布袋僧人说道,“那位施主一定有不俗神通,否则那个婆婆直接打杀即是,又何须困其肉身?”
“简直,我等本就陌路,如今更是身处陌路,若是再行陌路,只怕连陌路都没得,只能走一走那黄泉路。”
“到那时候,我等师兄弟,另有星君,外加那位施主都是这黄泉同行的过客。”
司命站在那里,听得耳朵都有些发颤,这左一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右一句‘人多力量大’的,就是说给他听的。
不外,他没想到这俩师兄弟竟然没节操到这一步。他没看出那个布袋僧人的底细,但这疯僧人他也听说过,是空门罗汉转世,想来也是差不多的,看那自称师兄,应该还更上一层楼,不是菩萨就是佛陀。
这般两位空门大能加上他这个天庭星君,即便靠着元神,但又不是没有法力,对这么个老妖怪非得去黄泉走一趟吗?
他们三人法力难不成都是纸糊的?一戳就破?
星君的嘴角抽搐的,“依二位所言!”
疯僧人与那布袋僧人对视一番,终是松了口气,他们依照空门戒律不行不救,但是也不能硬拉着这个道门天神陪他们。究竟他们家圣尊也不是借了天道几千万万万万万万.....万好事的。也只有他们家的圣尊,还得给天道打个工。
他们太难了!
“既然如此,我等又如何知道那些个画里哪个是我们要找的画呢?”星君暗道,‘要救人是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救!’
“我们找不到但并不代表别人找不到!”疯僧人胸有成竹地说道。
“你这是何意?”司命疑惑地问道。
“瞒天过海,”疯僧人笑了笑,“不外照旧得请星君出一些工具。”
“什么工具?”司命有种欠好的预感。
“生气!”疯僧人坦然一笑,似乎是一朵向日葵一样。
“什么?你要这个做什么?”星君看着这疯僧人,不知为何总有种想要揍他的感受。
“星君听我说,”疯僧人笑了笑,把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这才解了司命与布袋僧人的疑惑。
“那为什么非得是我的,不是你的?或者是他的?”星君指了指疯僧人又指了指布袋僧人。
“因为我们很阳气。”疯僧人炫耀地说道。
“师弟的意思是我们空门门生金刚之气过于强盛,只怕不仅不能为那些画鬼所用,而且还容易伤到她们。所以劳烦星君了!”
司命看着两人如狼似虎的眼神,不由地发憷,“要几多?”
布袋僧人平和可亲地伸出了三根手指,“我数了数,那里的画或许有这么多!”
“三千?还算可以!”司命松了口气。
“不,是三万!”布袋僧人眯着眼睛笑了笑。
“什么?”司命眼睛瞪大得像铜铃。
“时辰不早了,还请星君自行动手,若是我等来做,只怕毛手毛脚的,或许会伤到星君也说不定!”
话虽如此说,语气虽如此善,那两双炯炯有神的目光,让司命觉得他有点像那扬州的瘦马被一群伯乐瞧中了一样。
“你们要干嘛?”司命看着步步紧逼的布袋僧人和疯僧人不由地后缩着。
“不要怕,不会疼的,我们会好好对你的!”
这么一听,司命觉得自己的胃要去看看大道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