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僧人来路不明
陈老汉走出门，他撩起水缸里的水，洗了几把脸往北去了。地面仍然烫脚，这么热的天可不像个好兆头。
界限镇不大，不用一袋烟的功夫，陈老汉就到了铁匠铺，他看见陈铁匠站在门口，手里正拿把锤子上下审察。
“这群懒猴子，又在乱来老子。”
陈铁匠嘴里嘟囔着，“就这火候，谁要是买走，岂不砸了老子的招牌？”
“噹”，陈铁匠把那锤子扔进去，让小伙计重新打。他抬头看见陈老汉，就招呼进来喝碗茶，歇歇脚。
陈老汉听着里面叮看成响，也想看看陈大山，便走进来。铺子里面堆的杂乱，陈老汉差点被门口那些铁器绊倒。
陈老汉稳住脚问道，“他陈叔，这大热天的也不歇着？”
“不瞒老哥哩，城外军营给了个大票据，要定做许多马蹄铁。”陈铁匠边说着话，边用铁钳从火炉中夹起一块烧红的铁块。
“那倒是生意好。”陈老汉说道。
“好归好，就是忙哩，那堆生锈的刀剑也都得打磨。”
陈铁匠不无自得的说道，“喏，另有廖善人那边，也要了不少锤子，正忙着赶工哩。”
陈铁匠把那通红的铁块放在砧子上，对旁边的学徒诉苦道，“你中午没用饭？这赤铁矿的质料，得多加把力气才气锻好。”
蹲在铁匠铺里其实比外面还难受，那火炉又烧的旺，热浪逼人。
每隔几刻钟，陈铁匠就让各人伙休息，还盛来绿豆汤解暑。那几个伙计都跑出去，坐在外面的木桶上凉爽。
陈老汉往里看，傻儿子大山站在风箱后面，还在抡着大锤不停的砸。
大山抡起大锤，随着老师父的小锤起落，小锤点，大锤砸，点哪砸哪，很有节奏，砸的那铁件哀嚎，火星子迸射。
大山身上的小褂被木炭染的乌黑，满是星星点点的窟窿。陈老汉叫了几声，他咧开嘴笑了，那脸沾满了灰，又被汗流的花哒哒，就像唱戏的大花脸。
陈铁匠叫停大山歇息，陈老汉心里一阵不痛快，他心想若在平时，你们还不知道怎么使唤大山哩。
但陈老汉又转念一想，大山平安无事就好，也就没吭声。陈老汉问道，“他陈叔，你可见到几个投军的已往？”
如果那些驻军去杂货店找草药，一定会经过这里。陈铁匠颔首，说看到了，那几小我私家都骑着马，走的挺急。
“老哥，你不是来看大山的？”陈铁匠纳闷他怎么问那些府兵。
“有点事。”陈老汉借了把匕首，陈铁匠以为他要寻啥仇，被唬的半天说不出话。
陈老汉离开铁匠铺继续往北，隔着老远，就看见从杂货铺里面冲出小我私家。
那人喊叫几声，跑到大街上站住，吓的陈老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陈老汉定睛一看，是杂货铺的掌柜蒋半钱，他捂着肩膀，龇牙咧嘴的说着什么。
蒋半钱卖草药，经常收银半钱，平日为人也颇吝啬。时间久了，镇上的人都叫他蒋半钱，反而不再叫他真名。
蒋半钱看见陈老汉，赶忙让他过来资助。陈老汉走已往，瞧见屋里两个军士划分摁着先前受伤的两人，而那校尉愁云满面，急躁的站在旁边。
那校尉看见陈老汉拿着匕首，站在外面探视，不知道什么情况，便抽出凌风剑，快步走出来盘问。
陈老汉怕有误会，忙将匕首放在身后，他冲那校尉叫道，“大人莫紧张，老汉陈田。
敢问大人从哪里来，那两位军爷又缘何受伤？”
“是哩。”蒋半钱对那校尉说道，“贩卖干果的陈老汉。”
那校尉颔首道，“我们是镇守此地的驻军，在下孙纹心。
这两个兄弟发了病，回营赶不及，只好先来这里找点药。”
“陈老哥，你看那人是不是癫病？”
蒋半钱指着屋里的军士说道，“发病急，口吐白沫，手脚抽搐，看症状像是癫病。
适才我还被他咬到了，他们不会是得了癫狗咬吧？”
蒋半钱越想越畏惧，脸色也变的苍白，他急遽从店肆后面的铁锅里舀出药汤，蹲在地上冲洗肩膀。
陈老汉心里也是咯噔一下，禁不住退却好几步，他还想问孙纹心，突然杂货铺里乱成一团，有个军士慌张皇张的冲出来，身后传来一连串的惨叫。
那军士见到孙纹心，慌忙说道，“队正，小贵子被咬了！那两个也摁不住了！
那，那发狂的样子，和前几天的浮尸一模一样，怕是恶鬼附体啊。”
“马六，你乱说什么？”孙纹心呵叱道，“哪里有什么恶鬼，张皇什么！”
马六想走，但又不能走，窘急的两脸通红。
陈老汉悄悄叫苦，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肯定又是那活死人了，界限镇要遭殃了！
“啊！”屋里又冲出来个满身是血的人，是挣脱逃出的小贵子。
他举着青铜斧守住门口，高声喊道，“队正，快走啊，尸变了！”
陈老汉扭头就走，蒋半钱也随着开溜。
马六拔出铁剑，要掩护孙纹心先走，但孙纹心舍不得那几个弟兄，说什么也不愿。
“快走！那是尸毒！”陈老汉像变了小我私家，扭头朝孙纹心吼道，“不走都得死！”
那两个被熏染的府兵猛然从杂货铺里钻出来，他们双目赤红，牙齿突出。孙纹心暗道不妙，立即抽出来凌风剑。
“队正，你快走！”小贵子颇为忠心，他堵在前面举斧就剁，拼命掩护孙纹心。
可惜小贵子基础挡不住那两个发狂军士，很快就被扑倒，脖子也被撕扯出个口子，血沫子喷涌出来，局面十分恐怖。
孙纹心见小贵子已救不活，急遽带着马六去追陈老汉。
四小我私家先后跑进铁匠铺，陈铁匠被吓了一跳，连问陈老汉发生了什么事？
陈老汉来不及答，他转头追问孙纹心，“你们是不是碰见了活死人？那两个是不是被活死人伤的？”
“活死人？”
马六喘着粗气回覆道，“前日，我们在南门码头巡逻，竟然发现一具浮尸，照旧个僧人。队正瞧着蹊跷，就让人打捞上来。
我们以为那僧人死了，没想到他没死，先下去的兄弟被他咬伤，就酿成这般模样。”
陈老汉说话都倒霉索了，不停的念叨着，“这，这就是了。”
“那僧人会凫水？”陈铁匠有些好奇。
“并非凫水，是那僧人诈尸啊！”
马六后怕的说道，“队正上前砍了他两三剑都不死，不是诈尸是什么？
最后照旧小贵子一斧剁死的，又被队正放把火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