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啄木（2）
“不行以，此时去增援就是死路一条。”福泽谕楠现在顾不上森可隆的特殊身份和在场的德川家使者，直接开口反驳道。“森大人，我们现在距离设乐原另有25里的山路，纵然全速赶去，也要一个多时辰之后了！而且我们辅兵走在战兵前面，到时候总不见得让身无片甲的辅兵冲出去作战吧？我们还要在这狭窄的山路上更换辅兵和战兵的前后位置，把蔓延几里的队伍调整位置又谈何容易？这样折腾下去，至少两个多时辰、三个时辰才气抵达，那个时候德川军恐怕早已瓦解。”
“何出此言？”德川家的使者闻言脸色就是一黑，“我们三河武士又岂是浪得虚名？”
“1000筋疲力尽的战兵，想顶住武田军的主力三个时辰吗？”福泽谕楠绝不客气地沉声道，“在下知道三河武士的忠勇，也知道德川少主的尽心竭力，但是现在务必冷静决策，不行情感用事！我们已经一错再错，在战略上陷入绝境。德川殿下全军瓦解，滨松城危在旦夕，我们也被武田信玄算计了。若是雨秋军再败，三河和远江就完蛋了！”
雨秋平明白，福泽谕楠这番话不仅是说给德川家使者听的，也是说给自己听的。因为容易情感用事的不仅是德川家的使者，也包罗雨秋平。雨秋平和德川家康是十分要好的好朋友，德川信康在他眼里就像亲侄子一样。这一次也是雨秋平把德川信康从宁静的冈崎城里拉出来，来到这兵凶战危之地。如果德川信康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雨秋平都不知道如何和德川家康交接。
福泽谕楠的话简直有用，雨秋平和德川家的使者都逐渐冷静下来。看到雨秋平没有盲目做决定后，福泽谕楠再次低声开口道：
“我们应该庆幸，殿下在不久前察觉到了差池，让全军止步了。”他顿了顿，继续开口道，“如果殿下所料不差，这次武田信玄使用的仍是川中岛那样的啄木鸟战法的话，山县昌景的赤备队，就是要把我们从远江平原赶到设乐原来，然后由武田信玄的主力把我们击垮。换句话说，现在前往设乐原支援，反倒是堕入武田信玄画中。到时候，从山谷里慌忙泛起，排成一字长蛇阵的我军就碰面临已经在平地上列好宽大阵势的武田军，从而被一举击溃。”
“我懂你的意思了。”雨秋平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子自己的情绪，开始试着冷静分析局势，“武田信玄原来想着的，是把我们逼到设乐原后，再一举击溃我们，把我们的溃兵赶入山谷里。北边是他的雄师，南边是赤备，从而把我们牢牢封锁。”
“可是由于我军走得稍微慢了一点，再加上殿下提前就让队伍停下了，所以我军现在距离设乐原另有相当距离。”福泽谕楠用手徐徐地摸着下巴，沉吟着增补道，“我军如果现在掉头，退回三日，就可以避开武田家的大队伍，让他的啄木鸟计划失败。”
“其实也没有失败，谕楠。”雨秋平现在连续被武田信玄算计，已经陷入了严重的武田恐惧症中，直接泼冷水道，“我们原本的战略计划已经被破坏了，德川军的别动队也肯定被扑灭。”
“但是武田军也失去了在平原上扑灭我军的时机。”福泽谕楠依旧和已往一样自信和淡定，倒是颇有一副竹中重治的神韵，“现在我们立刻退回三日，走官道返回吉田城，武田军是追不上我们的！就算他们走德川少主的那条来时的山路，绕道袭击吉田城，也会比我们慢半拍！等我们进了吉田城，武田军就算有十万雄师也奈何不了我们。”
“福泽大人这点说得倒是不错。”真田昌幸点了颔首体现认可，“大膳医生虽然天下无双，但也并非从未犯过错，殿下不必如此恐惧。虽然我们的计划完全被料中了，但是大膳医生这次颇有些因小失大了。”真田昌幸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单纯地为了战术克制而把主力全部调入机动未便的山区都是欠好的。这样我们只要退回平原，大膳医生就追不上我们了。虽然击溃了德川少主，但是却再也拿我们的主力没措施了。”
“你们俩说得倒是没错…”雨秋平有些勉强所在了颔首道，“大膳医生虽然料事如神，完全看透了我们的计划，但是他为了反制我们的计划所制定的战术是在太过庞大，以至于在配合上泛起了失误。”雨秋平边说边转头看了一眼山路的入口，又遥遥地眺望了一眼远处的设乐原，“如果山县昌景少拖延我们一会，或是大膳医生晚一些进攻设乐原，等到我们的辅兵队和一半的战兵都进入设乐原，但是立足未稳之时，武田军的主力再发动进攻的话…结果不堪设想。”
“是，那样全军都将被一举击溃，反卷着逃入山路，把后续的战兵也全部冲散。”福泽谕楠点了颔首道，“但山县昌景和武田殿下究竟隔着几十里的山路，没措施实时相同，泛起配合的失误也在所难免。现在，我们还没走到设乐原，武田殿下的计划就已经袒露了。我们只要实时返回，就可以不做那被啄木鸟吃掉的虫子了。”
“明白了，这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啊。”雨秋平弄懂了现在的局面后，从适才最初得知设乐原被袭击的惊慌失措中镇定了下来，“大膳医生到底也是棋差一招。”随后，他扭过头，对着德川家的使者付托道，“和德川少主说，一切都是我的失误，很是歉仄。雨秋军这就返回吉田城坚守，不会去增援了。让德川少主想措施脱身吧，山路狭窄，逃亡应该不是问题。德川家在此役中因为我的失误所蒙受的一切损失，我深表歉意，之后都市赔偿的。”
“红叶殿下这是哪里话。”德川家的使者现在已经深明利害，“我们三河武士，又岂是这等贪生怕死之人？肯定奋战到底，为殿下争取时间！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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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辨明了战局后，雨秋平立刻下令全军掉头，退回三日。原本作为后卫的常磐备再次成为先锋，鸣镝备、细柳备、骑兵连紧跟其后，最后面的就是队伍的辅兵。雨秋平还下令让走在最后的辅兵破坏官道，把山道旁的树木全部砍倒，倒在官道上。这样，等到雨秋军撤到三日后，整条设乐原到三日的官道就会有10里难以通过的门路。要想修复至少也要花上半天，以隔离武田家从山路南下追击的可能性。
为了提防三日路口赤备可能的袭击，雨秋平亲自赶到福岛安成率领的常磐备身边。然而，出乎各人意料的是，等到常磐备从山路中冲出，赶到三日时，赤备队早已经不知所踪。而原本在两侧高地、山丘上控制视野的武田家忍者也都撤离了。
“果真是如此，啄木鸟计划，这边不外是虚张声势而已。”雨秋平苦笑则狠狠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我们12000雄师被600赤备吓得草木皆兵，跑了一路，预计要成为全日本的笑料了。”
“但是赤备不行不防。万一他们在辅兵退却的时候突然冲出来，可就完了。”雨秋平摇了摇头，把脑子里的颓废和丧气甩出去，开始制定计划。他先是派人登上几个高地，瞭望四周，并没有发现赤备的踪迹。而他试图通过马蹄印来分辨赤备的动向，发现东边的官道上有着很是密集的马蹄印，但南边的官道也有一些。很有可能是山县昌景为了制止雨秋平追踪他，特意从两条路上都走过，留下马蹄印来迷惑雨秋平。
“赤备的位置必须搞清楚，否则对我们的辅兵就是极大的隐患。”雨秋平在亲自视察了马蹄印后，判断山县昌景或许率是从东边退走了。不外一向谨慎的他，也不敢忽略南边，决定派出一支小队伍去南边图个保险。
“安成，你率领常磐备的第二连，第三连，前去东边井伊谷的偏向侦查；胜政，你带着你的第一连去南边吉美的偏向侦查。如果遇见赤备就寻找阵地就地防守，我会马上前来支援。你们800和400步兵，谁都打不外600赤备的。”雨秋平下达命令后，福岛安成就带着水原子经、蜂须贺小六准备向东边走，吉岗胜政则准备向南边走。可是雨秋平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把他们叫了回来。
“算了，让子经率领第二连去南边吧，安成你带着胜政和小六的连去东边。”雨秋平有些欠美意思地低声更改了部署。福岛安成、吉岗胜政、水原子经和蜂须贺小六四人愣了一下后，便明白了雨秋平的用心。由于雨秋殇此时正在水原子经军中，雨秋平不想把他派往危险的地方——因为凭据雨秋殇的性格，肯定不愿待在宁静的阵后的。因此，雨秋平才更改了计划，把雨秋殇所在的第二连派去没什么危险、或许率只是图个保险的南边。而把吉岗胜政、蜂须贺小六的两个连派向了或许率遭遇赤备的东边。
“遵命。”四人都明白雨秋平舔犊情深，没有多说什么，齐齐向雨秋平行了一个军礼后就率部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