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京都（2）

　　10月6日清晨，天还没有全亮，雨秋平就被从睡梦中叫醒。他迷茫地睁开眼，发现龙子已经坐在床边，正拿着一个脸盆和毛巾，急急地等着帮他洗漱。

　　“龙子，干嘛把我吵醒。”雨秋平伸了个懒腰，或许看了看天色，预计只有寅时的样子。然而，还没等龙子回覆，密集杂乱的脚步声、召唤声和马蹄声就已经传入耳中。雨秋平双目猛地睁大，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来，急急地问道：“什么意思？三好家退却了？”

　　“没错，殿下！”龙子点了点小脑袋，自己则拿着温热的毛巾开始帮雨秋平擦脸，一边柔声道：“适才织田大殿亲自传令，让各队伍立刻荟萃追击，三好家已经开始退却了。”

　　“主公亲自来？”雨秋平听得又是一惊。

　　“对的，织田大殿似乎一晚没睡，都在瞭望塔上盯着三好家。”龙子想起织田信长的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所以他看到殿下睡得正香后，似乎气得不行，扬言要给殿下您一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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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每到了要临时集结队伍的时刻，雨秋家的体现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常磐备在凌晨起床集结，披甲列阵的时间可以说是冠绝全军，850战兵第一个冲出大营，向着三好家的营寨冲去。

　　在雨秋平身后，柴田胜家的1000人，泷川一益的700人，佐久间信盛的800人也先后跟了出来。再往后，就是浅井家的5000战兵和织田家剩下的近8000战兵。南近江和朝仓家的队伍则跟在最后。由于随时可能发作鏖战，所有出发的战兵都已经披甲完毕。而辅兵则全部被留在了营寨里，由各家留守的家臣之后指挥着搬运辎重前进。

　　等到雨秋平接近三好家的营寨后，三好家留下的断后队伍立刻开始还击。不外由于联军战兵数量太过巨大，三好家留守的战兵似乎只有2000人左右，基础无力反抗，纷歧会营寨就被织田家攻破，三好家的留守战兵也仓皇撤离。雨秋平登上制高点瞭望，发现三好家的队伍在官道上拖得很长，正向着京都的偏向退却，队尾距离织田家约莫有两三里路的样子。

　　织田信长没有多话，立刻下令织田家各部将所部骑兵抽出，交由柴田胜家统一指挥。快要1000人的骑兵队在柴田胜家的指挥下直奔三好家的队伍而去。而浅井长政见状，更是亲自指挥着浅井家全部的800骑兵扑向三好家，和织田家的骑兵相互配合掩护。三好家断后的队伍似乎是由安宅冬康指挥——他虽然是赫赫有名的海战达人，但是却一向不以陆战见长。在织田家和浅井家骑兵的骚扰下，速度逐渐降低，眼看着就要被织田家的前锋队伍追上了。

　　排在他前面撤离的三好长逸、三好政康等人不能坐视不理，只得下令战兵披甲，向后攻击织田家和浅井家的骑兵，掩护安宅冬康撤离。不外由于整个后卫队伍都已经被织田家黏住，先行的三好家队伍的速度也不得不放缓，全军披甲，辅兵先行，以应付织田家随时可能发动的总攻。

　　就这样，三好家近19000战兵和联军的25000战兵在濑田到山科的官道和官道两旁不停拉扯，你进我退，速度被降到了最慢。

　　“主公下令，让你们继续追击！但不要立刻开战，黏住三好家就可以了！”织田信长派出了母衣众，向每一个织田家的备队通报如下命令：“抵达山科之前，官道都是比良山地中的山谷和丘陵间的小道，没有措施展开队伍，发挥不了军力优势。一直这样追击，直到进入山城国中央的平原后，再做计划！”

　　“还请回报主公，让主公一定多加小心！”作为先锋之一的雨秋平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向着前来传令的佐胁良之再三嘱咐道：“我军前方的地形，就像是一个由细变宽的喇叭口一样，我们从狭小的官道上会突然进入一个平原。到时候，如果走在我们前面的三好家在利用宽阔的平原上先列好阵势展开全部队伍，我们的先锋就碰面临以少击众的窘境。而且那样的喇叭口地形，进入容易退出来难，可能会被直接击溃然后不停反卷身后的友军，造玉成军的动乱。”

　　“在下明白了。”佐胁良之虽然平时和雨秋平没大没小，但是到了战场之上对雨秋平却颇为敬重，“一定转告主公。”

　　在联军锲而不舍的衔尾追击下，当天晚上，三好军也只退却到了山科——也就是雨秋平之前所说的那个喇叭口的骤然放大处。今天从凌晨开始折腾了一整天，也只撤了25里，距离京都和二条御所另有13里。而联军的营寨，则蔓延在从山科到大津快要十里的官道上。

　　而经过这一天的衔尾追击，作为退却一方的三好军损失着实不小。不仅抛弃了大量辎重，战兵和辅兵另有或许1000人左右的伤亡。反观联军，作为追击一方，险些毫发无伤。现在照旧因为官道狭窄，退却一方不用面临包夹和迂回。等明天到了平原上，退却方的伤亡还会越发惨重。守旧预计，等三好家撤到摄津时，减员至少凌驾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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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天晚上，联军再次聚集在织田家的大帐内，召开了一次评定聚会会议。而在大帐内，则挂着一面颇为精细的山城国舆图，这是从三好家的营寨里缴获的，对于种种水文地理的标注都十分清晰。

　　联军的目标是13里外的京都和二条城，二条城在京都西南4里不到的位置。而横在他们东边的鸭川，则是京都和二条城反抗东边的军队时的天然屏障。想要从东边攻入京都，就必须跨过鸭川。鸭川起源于山城国北部的山区，自北向南而流，险些是一条垂线一般从京都和二条城的东边流过，到了南边伏见稻荷大社的位置才折而向西南。

　　而在鸭川以东，则有着三座大山。三座大山再往东，就是雄师坚持的山科——也就是山城国平原开启的东端。这三座大山，自北向南以此是大文字山、音羽山和东山。其中音羽山山腰上的清水寺和东山山脚的东福寺都是著名的寺庙。而音羽山的位置尤其重要，可以说是京都的咽喉。它位于鸭川东部平原的正中央，海拔很高，占领了它就可以压制周围宽大的区域。而大文字山和可以供军队通行的音羽山和东山纷歧样，它隶属于比良山地，崎岖难行，地域宽大，险些难以翻越。

　　要想从三座山东边的山科进军京都和二条城，有三条路可以选择。北路是走大文字山和音羽山之间的那条官道，官道上有着著名的南禅寺。走这条路一路向着西北而行，经过冈崎神社和知恩寺，就可以直通京都在鸭川上的渡口。这条路，也是进军京都最近的路。

　　而第二条路，也就是中间一路，是从山科向着正西出发，翻过平原正中央的音羽山进而西进，闯过著名的六波罗蜜寺后渡过鸭川，在向西北越过本能寺等诸多寺庙后，就可以到达二条城。在镰仓幕府时期，将军就曾在六波罗蜜寺四周设置六波罗探题，监视朝廷动向。

　　而第三条路，也就是南路，则较为偏远。是从山科向西南进发，经过东山和东福寺，拿下伏见稻荷大社，再从南段渡过鸭川，一路北上迂回到二条城和京都。

　　这三条路里面，南路太远不是重点。而要紧的北路和中路，则都和音羽山息息相关。北路最狭窄的地方，就是大文字山和音羽山夹着的山谷，那里也坐落着南禅寺。音羽山可以牢牢控制这条要道，只要居高临下地提倡攻击，夺下南禅寺，就可以把这条路封锁。

　　而中路，自己就是要通过音羽山。音羽山同时又因为自身的高海拔，可以给指挥着提供周围平原上辽阔的视野。虽然由于京都四周寺庙林立，可能做不到像平原上那样一览无遗，但简直是很是重要的战略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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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定室内的众人，大多数都久经沙场，看了几眼舆图就意识到了音羽山和其上的清水寺的重要性。如果三好家不愿意忍受巨大的伤亡继续退却，而是计划和联军野战一场，击退联军再撤离的话，那么这音羽山就是双方争夺的要害。可以说，谁夺下了音羽山，谁就赢了一半了。

　　“三好家或许率不会一味撤下去了。”织田信长在评定聚会会议上做出了判断，“如果再撤，不仅他的伤亡会进一步增加，京都和二条城也要拱手相让了。余不相信三好家会不战而放弃京都，三好四兄弟可不是那样没节气的孬种。”

　　“不外纵然三好军留下来和我们一战，也绝不是我们的对手。”织田信长胸有成竹地用折扇敲打着自己的手中心，“余的忍者已经获得消息，足利义荣病逝的消息已经风行一时，整个山城国现在都已知晓。三好军得知此事后，肯定士气降低，无心恋战。再加上它们后院起火，一定没有几多精力在留下死战，心里想着的肯定是赶忙退却。”

　　“我们军力占优，士气如虹，对上这样一支归心似箭的军队，此战十拿九稳，”织田信长用信誓旦旦的口吻向着足利义辉保证道：“余向公方殿保证！明天这个时候，就让公方殿做回二条城的主人！”

　　“好！”此时战事顺利，眼看着马上就可以打回二条城了，足利义辉也把和织田信长的那些不愉快全部抛到脑后了，“全是仰仗列位殿下的忠诚和奋战啊！幕府再起有望，诸位都是名看重史的忠臣！”

　　“那么好，余接下来就部署一下明天的作战计划。”织田信长用折扇点了点舆图，顿了顿后就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