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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狼斗

第十六章 东胡暗潮2

凤狼斗 危余 2247 2019-11-30 19:10:03

  “她们在干什么?”我问博端格。

  那些女人一弯腰,一抬身,右手都垮了篮子。

  “摘韭花。”

  我想起羊肉蘸着的绿色酱汁,“哦,原来是这样得来的。”

  他让我再多跑几圈,不要总在一个地方踏着草地,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总是和他过不去,“我就要踩这一片草。”

  “草是草原最重要的家人。”他说。

  “牛羊马不才是你们最在意的吗?”

  “不,从来都是青草,牧场,土地。”

  他脸上是我所看不懂的对天地的敬重,那个时候他也只比我大三岁,可他比我智慧,比我看得远,他说,牛羊虽然是草原人的钱财,但是没有一个草原人会把脚下踩的草排到牛羊之后,没有草笼罩的原野,这里就是一片荒地,如同雕题大漠那般荒芜。人人都可以蹂躏草木,但草原人和外邦人差异的是他们敬佩草地,守护草地。

  我跑快了到一边去,“那我换个地方踩,免得来年这块地秃了。”

  他笑了,在我身后随着我一起扬起马鞭,“闭上一只眼睛骑马,你会学的更快。”

  我真的闭上眼睛,却差点从马背上摔下来。

  “损招。”我说。

  “嗯?”

  “你就是想看我从马上摔下来。”

  “我说的是真的。”

  “我才不信。”

  “那就算了。”

  我看他那么认真的样子,又试着闭上一只眼去骑马,先是左眼,后是右眼,果真在马背上越来越稳,生了根一般。

  “这是谁教你的?”我问他。

  “乘歌。”

  “他比你骑得好?”

  “小时候是,长大了就不是了。”他回忆起已往总是带着愉悦的神情。

  “你自己去跑两圈,我不随着,过一会儿再回这里。”他说。

  “好嘞!”我得了命令,撒丫子放开了往前跑,转头望他,他就骑马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说在那里等我,似乎就不会再动一步。

  风灌进我的肺腑,我整小我私家像是被风灌满的水囊,放眼望去,整个草原都是那样碧绿,风一扬,泛起了绿色的海浪。

  我跑得太快,帽子被风也一起勾走,等我转身,那帽子已经不见踪影。

  我有些张皇,那是博端格刚给我的帽子,过一会儿回去我可怎么向他解释。

  雨师乘歌背着手,在我身后看我,我骑在马上,没有注意马后面另有一小我私家,他没有骑马,我只好俯视他同他说话,“见到我的帽子了吗?”

  “过来。”他对我伸手。

  “怎么?”我催马向前离他近了些。

  他一抬手就把帽子戴在我脑袋上,“真悦目。”

  我的心又扑通扑通地乱跳了,撇开眼说:“多谢。”

  “我说的是帽子。”他说完便走。

  我骑马跟上去,“可是我欠悦目吗?”

  “嗯。”

  “嗯是什么意思?”我横马挡在他面前。

  “悦目。”他被我逼停了脚步。

  “你是不是总是喜欢咄咄逼人?”他问我。

  “那你是不是总喜欢惹怒人?”我也问他。

  “都是。”他指着自己,又指指我。

  我夹住马腹,策马离开了他,似乎听到他很清浅的一声笑。

  当天晚上我们就开始计划路线,确切来说是即墨缈和雨师乘歌另有博端格三人认真筹谋,我们三个在一边烤甜瓜吃。

  这种甜瓜我从来没有在南魏碰见过,外面是玄色的壳,里面是粉红色的瓤,吃起来无比鲜甜,放在火上一烤,粉红色的芯就成了金黄色的,有些烤红薯的味道,另有几分梨子的清甜。

  我和祝冬先给殿下烤了一只,但她不吃,让祝冬先吃,祝冬不兴奋,晚上睡觉的时候告诉我,殿下是让她试毒,宫里干这事的都是小太监,她不乐意降低身份,我就告诉她,下次我先吃,我来做那个“小太监”。

  殿下吃了半只就没了胃口,把剩下的递给我,我掰了一半给祝冬,正要开动,身后不知谁用膝盖戳了我一下,那半个甜瓜滚在地上沾了灰,转头看他们三个,都正在图纸上勾画,我疑心是博端格却苦无证据,转过头来依旧是气哄哄。

  直到祝冬又烤了一只新的,我们两个才大快朵颐。

  厥后我们离开失韦,夜晚的梦境中,我总是纪念这段同他们在一起的日子,景律公主和祝冬同我一起在炉边烤火,背后就是即墨缈他们三个说着我听不懂的话,我想我一辈子也学不会那么流利的失韦话。

  祝冬吃了两个,把剩下的甜瓜给了我,她再也吃不下了,我把剩下的甜瓜放在炉子里边,熟了后用炭灰盖上。

  派巴图跑进来同我们说有件大事。他白昼和祝冬一起练马,祝冬说他跑起马,飞一样轻灵。他知道我们有好几小我私家都听不懂失韦话,就用磕磕巴巴的南魏话告诉我们,有几个羊倌打了一头大狼,看样子是头狼,博端格很快就说不行能。

  派巴图说,“那狼大得吓人,狼丸都有熟甜瓜那么大。”他握紧拳头和我比划。

  “真的?我去看看。”我拉着祝冬说。

  身后三小我私家的讨论一时间停止,博端格对派巴图说了一句话,他急遽跑出帐包。

  我和他一起跑出去,“我跟你一起去看。”

  “骄骄!”即墨缈红着脸叫住我。

  “我去去就回!”我和派巴图跑得没影。

  那狼已经死了,软趴趴一团,我站在它面前,却怎么也记不起那头狼趴在我身上要咬断我脖子的恐惧,我觉得没趣,看了一会儿便走了。

  祝冬悄声问我,“看见了没?是不是真的那么大?”

  我不经心所在头,“是啊是啊。”

  “你知道狼丸是什么?”祝冬突然问我。

  “不就是狼的眼睛吗?”

  她久久地盯着我,不再和我攀谈,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还一边用力敲打我的肩膀,我被她打疼了急急跑开。

  有一回我无意间问她到底为什么笑话我,她才告诉我狼丸为何物,我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派巴图对我们说了那话以后,博端格让他滚出去。

  我蹲下来扒拉炉灰,挑出一个最悦目的剥开给即墨缈,又把剩下的擦洁净了包在帕子里。

  博端格和雨师乘歌停留片刻便要离开,我把帕子里还暖和的甜瓜塞给博端格和雨师乘歌,“你和他路上吃。”

  他看我一眼,“帕子里有几个?”

  他问的是我给了雨师乘歌几个,他自己帕子里的甜瓜一摸便知晓。

  “不记得了。”我撒谎说。

  他走的时候把甜瓜交给雨师乘歌,自己往我脑袋上狠狠一敲,雨师乘歌则不动声色地捧着甜瓜走了。

  博端格是个很小气的人,晚上和我生了闲气,白昼就不许派巴图同我说话,我追着让派巴图和我一起去跑马,左追右堵截,他照旧反面我说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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