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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不住的命

第14章 噢,你为薛宝钗喊不平

系不住的命 慈灏 3511 2019-11-18 14:45:04

  几天后的晚自习,小文和蔚煜让朱博睿讲完题,小文对朱博睿说:“老师,您向我推荐的《红楼梦》,蔚煜有这本书,我刚借了看完。对于《红楼梦》我们都有自己的看法,您说一说,谁的正确。”

  朱博睿赞赏所在了颔首,笑了笑说:“讲讲你们的看法。”

  小文看了看蔚煜朝她点了颔首,蔚煜会意地笑了笑说:“我认为作者在精心勾勒一个悲剧。通过宝、黛、钗之间的恋爱纠葛,向人们提示了理念中的美究竟不是现实,它终究会被世俗的缘分而取代。但缘分过于强求,也会成为悲剧,所以整个书说是悲剧的悲剧。”

  小文听了蔚煜的分析赞赏所在了颔首,她看了一眼朱博睿,朱博睿眼中充满了喜悦。她不禁感应不平,忙接着说:“悲剧最终是命运作用的结果,谁也没法回避命运。所以有个问题我总不明白,为什么贤淑、豁达的薛宝钗与刻薄、刻薄的林黛玉相比,总得不到公正的评判?”

  “噢,你为薛宝钗叫不平啊。”朱博睿笑了笑说。

  “老师您别取笑我嘛,听我讲下去!”小文不容置疑的霸气,原来蔚煜想说话,也只能咽下去,不满地白了小文一眼。

  正在兴头中的小文并没注意这些,她接着说下去:“首先从缘分上讲,贾宝玉同林黛玉有‘木石之盟’,而与薛宝钗有‘金玉良缘’。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作者给她们之间先定下‘木石之盟’‘金玉良缘’,一开始就让他们处于一种不太公正的职位。在这世俗上“木石”太寒颤,而“金玉”却是如此尊贵;‘之盟’只能是双方的一种愿望,而‘良缘’却是人们都认可的,所以从一开始,就注定林黛玉肯定败阵。

  小文顿了顿看了看朱博睿,朱博睿笑了笑点了颔首。蔚煜看到他们那么默契,而小文又讲得头头是道,分析得如此入情入理,心里的气越来越浓。她低着头,默不作声地坐着。

  小文接着说:“她们都是封建贵族小姐,有很深的文学素养,同样才气横溢,品格修为清高。但差异的身世和性格,决定了她们的命运差异。岂论处于何种悲剧也不能说谁完美,而且命运已把她们置于三角职位,竞争就不行制止,悲剧是谁也无法左右的。而且他们旦夕相处,贾宝玉又是一位多情的令郎哥儿,他既对林妹妹有情,又对薛姐姐有意。如果两人之中,贾宝玉注定选其一,肯定会伤害另一位。不幸的林妹妹因为没有与贾宝玉结婚而病绝身亡,很让人是同情。但如果宝姐姐败阵后,也不会痛苦一生吗?难道不值得同情?

  即便贾宝玉有意选择林黛玉作为自己的妻子,但就林妹妹的那样条件,要做一个处于家族中心职位的主妇,整个家族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她,因为她真撑不起家族主妇的角色角色。作为家族主妇的贾母、王夫人都是何等厉害的角色!”

  小文越讲越精神,朱博睿也专注地盯着小文。蔚煜越来越生气,没有打招呼就离开了办公室。正谈得起劲的小文和朱博睿都没有注意到。

  小文接着说:“林黛玉的美只是人们想象中的一种意愿。作者既然让她做一株草,就会有草的命运。她很小就成了孤儿,作者又给她塑了一个病入弱体态。让她无依无靠,没法独立,所以随处让人同情,但她究竟照旧一个弱者的角色,而同情无法改变什么,往往最终会酿成被别人踩踏。那么一个纤纤女子,能仗着姥姥的痛爱,还能算是娇艳的花,但老太太一旦去了,就凭舅母对她的态度,日子肯定不会好过。她是一棵草,而且是一棵尊贵的草,不会像野草那样有强大的生命力,是过不了严寒的。作者让她死在老太太的前面,也算是一种完美的收场吧。”

  小文说到这里,心里有些畏惧。“我也不是在病痛中挣扎吗?她不禁发生了一种共识。如果有一天悲剧真地会降到我的头上,我又该怎么办呢?”小文越想越畏惧,眼中充满了恐惧,似乎那位凄惨惨的林妹妹就在她眼前,脸色变得有些焦黄。

  朱博睿看到小文突然的变化,感应很奇怪,忙关切地问:“曲小文,你怎么了?”

  小文知道自己失态了,忙定了定神笑了笑说:“我太同情她了,竟把自己也拐了进去。”她朝四周看了看,发现蔚煜不见了。奇怪地问朱博睿说:“老师,蔚煜不见了,怎么连招呼也没打就离开了?”

  朱博睿地笑了笑说:“我也不知道,曲小文你继续讲吧,我觉得你讲得很好。”

  小文看到朱博睿满眼的信任,点了颔首,接着说:“所以她只能空负满腹的才气枉自伤悲,整天懵懵懂懂地在世,从不敢想今天完了,明天会怎么过。也就注定了她的命运如镜中的月,不堪轻轻一击,就会零零散尽。”小文越说越伤心,她觉得心在哭,但意识却告诉她,小文不会是林黛玉。

  朱博睿看到小文伤心的样子,并没有取笑她,更对她充满了恻隐,用心听着。小文看到朱博睿那么专注地听她分析,心中的悲痛也徐徐被自信占据了。

  小文继续说:“薛宝钗却不像林黛玉那样只让人同情。她虽然经常把女子无才即是德放在首位,但她的才气、学识并不亚于里面的任何一位女子。而且她确实很是有主见,处事又老练。面对家境的衰败和不争气的哥哥,她都能很强硬、冷静地一一摆平,就连王熙凤也得不佩服她的手段。她很有各人风范,不管她心底如何,但在众人面前总会体现出为人朴实、漂亮,还会施些小战略,这都应该是生存必备的。她的这些性格与林黛玉的小气、多疑、刻薄相比,作者赋予她更强与社会与生活相沫的能力。如果把林黛玉和薛宝钗同置于现实社会中,也许林黛玉不会有立足之地,而薛宝钗会很优秀。究竟生活需要的是能力,而不是同情。所以命运的部署也不能妄自评判谁地谁非,悲剧总是残酷的现实造成的。如果硬把罪恶向薛宝钗头上扣,虽然不公正。

  至于她的悲剧,我认为作者从更深条理地让人思考弱女子在社会中的命运。女性处在被压迫的职位中,任凭你有多大的能力,最终目的结果也只能是薄命而已。王熙凤、鸳鸯等人的悲剧也不喻示了这么个结论吗?

  所以她的薄命不是她的错,是男女职位不平,以及整个家族沦陷的结果。她最大的悲剧是对悲剧泉源的认识。其实凭她具有的才气,应该能意识到最终的悲剧,可是她从来不抗争,总以认命进行自我慰藉。作者对她同样抱有同情,让她有了希望。她生了个儿子,并喻示着她的儿子将会改变她的薄命。

  从这一点,我认为高鄂续写应该切合曹老先生的意愿。我最近也看过一伎俩导书,上面说高鄂续写贾府被抄后,又部署贾珍、贾政仍袭宁、荣国府,‘兰桂齐芳,家道复初’的结局,违背了曹雪芹揭示贾府衰败的原意。可我不这样认为,高鄂笔下的振兴并不只是代表旧势力的贾政等人官回复职,同样对他的子女也寄于希望。因为一种制度的灭亡并不是一简朴的历程,总是反重复复。后起之秀也说不谁生长到哪一面,也许会成为封建制度的掘墓人。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生命必须要延续。”

  朱博睿边听边思考着:“为什么这么一位聪慧、才气过人的女孩却怎么也提不上结果去?近一段时间他下了那么大的功夫,她也是那样努力,可是就不见结果提高。如果没有结果作为基底,她只会是一座无基本的大厦。这么智慧又努力的孩子,提高结果不应该很困难,可是为什么就是不出成效?这可真是个大问题啊!”

  小文说完后看了看朱博睿,朱博睿点了颔首说:“你的分析很原理,咱们华夏民族上千年的历程中,缔造了博大精深、辉煌辉煌光耀的文明,文学更是她亮璨的明珠。老师希望你不光要知道《红楼梦》,还要学习更多的知识。老子曾说过‘吾生亦有涯,而知亦无涯’,当你真的走进了一个境界,就会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催着你不停地追求,让你走得越高了,越能觉察自己的无知与不足,才气更向前跨越。”

  小文认真地听着,她点了颔首说:“老师,我从心里热爱咱们中华民族的文化,每每闭上眼睛想想那些史书、散文、诗词曲赋、杂文、小说,心里就如燃烧着火一般,让我为她支付生命也不抵心中的那腔烈火。”小文说着眼里闪烁着憧憬和激动。“我真想把我的一切奉献到我炽爱的中华文化中,但我够资格吗?”

  朱博睿笑了笑说:“这是一项很了不起的事业,你应该有个良好的心态,能包容万物,宠辱不惊,嵬然不动,不管前进中遇到几多艰辛、困苦,一定要蒙受得住。虽然这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你应该把学习结果提上去,如果没有优异的结果作后援,你又如何向更高的条理迈进呢?”

  “我……”小文迟疑地望着朱博睿,满眼的委屈无奈让人看着心疼。

  “怎么不说话了?”朱博睿用平和的目光抚摸着小文,期待地看着她。

  “不是我不想提高结果,我真是一点措施都没有。我的全身枢纽长了许多骨瘤,能感受到它们作用我的神经,让我做什么事都力不从心。老师您不知道,真是太难了。”小文终于抑制不住自己,激动又痛苦地说。

  “噢,是我么一回事?”朱博睿低下头不说话了。过了许久,他抬起头来对小文说:“你有没有去医院做过检查?”

  “去过,我爸妈曾经陪着我去看过,但医生说这种病无法吃药,因为吃药只能刺激它们更快速地生长。而且医生也没有跟我怙恃说也没有什么损害,就是影响行为,不会对生命造成威胁。可能等到一定年龄后,它们不长了,就不会有影响了。

  “你应该相信医学,不会没有措施。而且医生不是说了吗,最终会自行好的。”朱博睿慰藉小文说。

  小文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老师,不是我不信医学,至于医生说能自行好,从意识中,我就感受似乎没有太大的希望。究竟这病太离奇了,它牢牢地禁锢着我,有时都市让我感受没有一丝希望。我曾经想过,如果有幸能碰到一位金庸武侠小说中的绝世高人,用高深的内力化解掉我身上的骨瘤,也许会是唯一的措施。可是那究竟是一种童话。除此之外,从我意识里真没有什么解决的措施。”

  “你不能太灰心了,你是一位有追求,有理想的学生,凡事都应有解决的措施。”朱博睿继续慰藉小文说。

  “老师,其实我一直就迷惘着,也许病魔会剥夺我的能力和机缘,可是它却夺不去我的毅力,现在也只有毅力是我唯一、坚定、可靠的资本。大不了病魔会剥夺我的生命,但如果我的生命是为我炽爱的文学而逝去,映照中化文化,使我们祖国的文明越发璀璨,那也是天职的事。”“可是……”小文的眼神蓦地黯淡了,苦苦地笑了笑说:“如果我的一切努力都都空时,您不要笑话这个不争气的学生。”

  “小文你千万不要这般说,你是一位勤学生,好孩子,只是老师担忧你会刻苦,你的坚定与执着让会很感动,也很让人心痛。”朱博睿也许情绪太激动了,他觉得话说的有些饶口,神态变得张皇了。

  “老师称我小文,何等亲切啊!”小文不经意地瞟了朱博睿一眼,她看到朱博睿眼中满地温柔,竟真的像蔚煜说的那般迷人,不禁觉得心呯呯地跳,脸也觉得热乎乎,忙低下头说:“老师,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朱博睿看到小文羞惭的样子,也尴尬所在了颔首说:“是……你该回去了。”

  还没等朱博睿说完,小文已一溜烟跑出了办公室,朱博睿看着小文羞羞地离去的背影,心里不禁有些枉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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