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天上掉馅饼

　　“若不是那原东家坐地起价，儿子也不会换东家采买。说什么布匹求过于供，我就不信了，江南本就是丝织布匹盛产之地，难道还会卖断不成？他不就是看着咱们去得快，知道咱们生意好，这才想宰肥羊吗？”

　　杜淳岷冷哼一声，这孙东家当他是傻的？

　　“你若是正正经经，认认真真验过，那老夫自然不担忧。可你这次回来比预算早这么多日，老夫担忧你搪塞了事。究竟咱们这次采买出了不少银子，可不能出什么差池！”

　　杜高鹤对这个二儿子照旧有几分信心的，其实老二看着有些憨，实则十分精明。

　　不外这天底下有这么巧的事儿，还就让老二给碰着了？这简直是送上门的银子。

　　据老二说吴管事的主家是晋北人士，说是家中出了大乱子，急需用银。这不，刚去江南采买的布匹就要自制脱手，叫老二捡了个自制。

　　杜高鹤走南闯北多年，什么骗局没见过？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好事儿，究竟天上掉馅饼的事儿，他还真没见过。

　　“去江南的行商多得很，也不是没人能吃得下那批布料。为何他不找别人，偏偏找了你？若认真自制，应该有许多行商抢着要才对！”

　　“父亲！十万两可不是小数目，不是谁家都有咱杜氏家大业大的。去老东家那儿采买大多都是只付一半银子，谁身上会带这么多？另有那出得起的，却压价得厉害。咱是实在人儿，已经很自制了，咱不能攻其不备啊！您说是不是？您若实在不放心，等明儿您和年老他们一起去库房看看，看儿子所言是否属实？”

　　杜淳岷知道自家父亲小心，可他已经再三保证，之前验过好频频，并没有什么问题，这才敢将这批布给采买回来。

　　他不是傻子，难道还不知道世道的险恶？

　　他前前后后验了不少次，可不敢掉以轻心。那可是二十万两银子，他还能不上心？

　　杜高鹤缄默沉静不语，这次老二带去二十万两银子，其实是定金。因之前好不容易得来的捐监名额花费了不少，他想在孙东家那儿赊上一批料子。等卖了银子，杜氏周转开了，也算解决了杜氏眼前的困境。

　　更况且杜氏还不止布庄一个生意，其他铺子周转不灵和积压存货的情况，比布庄还要严重。

　　谁知老二这次没去孙东家那儿，而是另外找了个卖家。不外，这价钱也确实自制。他们杜氏得了自制料子，若是卖得比旁家再自制些，相信他们手中的布料能很快脱手。

　　“父亲！富贵险中求，您也不必太过担忧。等明日，儿子陪着二弟去库房看看！”杜淳钧也忍不住开口劝道。

　　在老二回来之后，父亲就与他们商谈了泰半日。他知道父亲担忧布匹泛起差池，其实他心里也担忧得紧。二十万两银子究竟不是小数目，他也是迫不及待要去库房检验了。

　　“嗯！此事等明日再议！”几人不再讨论这个话题，开始问起了杜海州在书院的琐事。

　　杜尘澜闻言心中思忖，听这意思，是杜淳岷这次去江南采买占了个大自制。

　　原先的主家坐地起价，比第一次采买贵了不少。而这次去，杜淳岷碰到了个急需脱手的东家。那东家手中正好有一批货，而且在杜淳岷一下码头，便找上了他。

　　杜尘澜在心中将此事捋了一遍，此事确实太过凑巧。若是急需脱手，价钱压得很低，那基础就不愁卖出去，总有大户能吃得下的。

　　他不知其中细节，也无从判断，只能理性地分析。

　　第一，那吴管事在码头彷徨了多久？中间又找了几多买家？那些买家为何没有与那吴管事谈拢？

　　第二，那吴管事的主家是不是经常往来江南与晋北之地，又是在哪家买的货？为何不找原卖家协商，将货退回去。即便损失点银子，那也总比平沽了要强吧？

　　第三，做这等大买卖的，想必认识的人不少。不管是对家，照旧交好的，都能看着不管？起码对家肯定会想将这些布匹给接手过来，究竟这么自制。

　　第四，那孙东家为何要坐地起价？相信有远见的人都不会这么做，究竟还想做下回生意。

　　倘若认真布匹贵了，那也不行能只有孙东家一家涨价，更不行能一下子涨到让人无法蒙受。

　　其实验货才是最后一步，前面四点最为重要。究竟验货这种事儿，刚开始不行能每匹布料都仔细去一一察看，只会从中抽取。

　　但这里头的猫腻也不少，若是刚开始给的货是好的，可装上船之后才出问题，也不是不行能。

　　甚至于装上船之后照旧好的，可等到了目的地之后，卸货才会发现其中问题。

　　因此，许多行商采买都不喜欢找那不熟悉的。像这种急需周转的，只会是一锤子买卖，日后再也找不到人了。

　　而老东家却不行能跑，而且一般采买都先只付一泰半银子，剩下的等之后再结算。双方签订契约，若是布匹自己有问题，还能再协商。

　　一次性付清，且还不是熟悉的东家，风险很大。

　　想到这里，杜尘澜又不得不摇了摇头，这与他何关？认真是咸吃萝卜淡费心！

　　二老爷不傻，老太爷也是个经验富厚的精明人。难道他能想到的，他们会想不到？

　　“小五，难道是不认同为兄的言论？”

　　突然一道声音打断了杜尘澜的思绪，他有些茫然地抬头看了已往。

　　只见杜海州冷静脸看向他，而全桌人都停下手中的行动，目光聚集在他身上，正等着他的回覆。

　　嗯？适才众人恰似正在讨论杜海州书院之事，他也没注意听，谁知道杜海州说了什么？

　　“怎会？四哥见多识广，哪里是弟弟这等没见识的人能比的？”杜尘澜只好打了个哈哈，横竖这么说准没错。

　　果真，一桌子人都脸色稍霁，尤其是杜海州和老太太。

　　杜淳枫担忧地看了一眼杜尘澜，这小子从适才就开始心不在焉，这么小的人儿难道另有什么心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