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已过,陆星南开始准备出行的事宜。
而第一件要准备的就是安置陆府人员,出行在外,最隐讳的就是后院起火。
俗话说,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安置好孩子们又成了安置陆府人员的重中之重。
这一天,陆星南带着宛儿考察北宁城的书院,他原来不想麻烦宛儿的,但考虑到宛儿究竟是孩子们的第一监护人,不带宛儿说不外去。
陆星南没去过书院,他小时候都是年老教他念书写字,所以找书院这件事对陆星南来说,就跟菜市场挑明白菜差不多,货比三家总没错。
然而,他却没有货比三家的时机,因为北宁城里只有两家信院。
两家信院规模一大一小,大的是北宁城府衙指定书院,城中巨细官员的子女都在这里念书,属于官办书院,小的是一名念书人自己开办的书院,属于私立书院。
陆星南与宛儿先来到的是官办书院。
一进书院大门,映入眼帘的是宽敞明亮的大宅院,朗朗的念书声不停于耳,此时已快到正午,陆星南与宛儿站在院中,静静期待学堂放课。
陆星南小的时候,年老就只教他和陆尘佳两个学生,哪里有学堂这种念书的气氛,此时,孩子们摇头晃脑,齐声朗读着圣贤书,这种感受让他很激动。
可是,宛儿看了一会儿,却微微蹙起眉头。
“宛儿,有什么差池吗?”陆星南发现宛儿心情差池,疑惑问道。
宛儿微微一笑,用下巴指了指学堂内说道:“你看,第三排左数第二座那个小胖子,腰间的挂坠是紫金镶玉的。第四排最右边那个小女人,手腕上的镯子是翠玉轩的,最后排中间那个小个子女孩,涂了淡淡的胭脂。”
陆星南对宛儿的洞察力佩服的五体投地,他被这种念书的气氛所熏染,基础没有注意到这么多细节。
“这几个孩子家境应该不错哈。”陆星南感伤道。
宛儿意味深长的看了陆星南一眼,继续说道:“你再看那位教书先生。”
陆星南依言,将教书先生从上到下仔细审察一番,感伤说道:“这才是真正的文化人啊,胡子又白又长!”
宛儿已经不想再为陆星南的神经病脑子生气了,心累......
她摇了摇头无奈说道:“谁让你看胡子了!他髻上镶嵌的那颗黑石很值钱。”
“是啊,念书人果真纷歧样,书中自有黄金屋啊!”陆星南感伤颇多。
宛儿实在是跟这货相同不了,没好气的说道:“你没上过学啊!”
“对啊。”陆星南理所虽然的回覆。
宛儿一声叹息,不再理他。
又等了一会儿,学堂放课了,二人找到教书先生,聊起了孩子念书的问题。
陆府的孩子们中,适龄念书的孩子有八个。
当陆星南与先生说到,想让这八个孩子来念书的时候,先生一脸为难:“孩子念书是好事,明天就可以送来。
只是,我这一把年纪了,多教一个孩子就多费一番心思。
但也没措施,教书育人嘛,也就只好辛苦我自己了。”
陆星南听明白了,这就算是允许了,只需要再特别给先生些利益就可以了。
他陪着笑,又说起吴才志陪读的事情,先生再次为难道:“不管多大年纪,都有念书的权利,陪读也可以来。
只是,这成年人的桌椅板凳我得单独备上一套。
而且,你有所不知,成年人的学习能力还不如孩子呢,又得多花一番心思喽。
但也没措施,教书育人嘛,也就只好辛苦我自己了。”
从始至终都是陆星南在与先生攀谈,宛儿一直没说话,默默的站在一旁视察。
直到此时,宛儿才开口说道:“那就辛苦先生了,今天来的慌忙,没什么准备,等我们回去跟孩子们商量一下,他日再来造访先生。”
宛儿说完,眼神示意陆星南一同离开。
先生听出了话中隐晦的意思,笑容满面的将二人一直送到门口。
二人走远之后,陆星南开心的拍手说道:“成了!等明天再给先生送些礼物,孩子们和吴大叔就都能上学了!宛儿,你说送什么好?”
宛儿却说道:“我们去另一家信院看看。”
“也好,有个比力也没坏处。”陆星南认同道。
另一家信院,开设在北宁城角的一个小院中,院子不大,学生也不多,教书的是一名书生妆扮的男子,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样子。
陆星南与宛儿刚迈入院中,书生就听到了消息,冲二人比了一个禁声的手势。
宛儿见状,直接拉着陆星南走出院门外期待。
过了很久,终于等到书院放课,三五个孩子蹦跳着跑出小院。
书生这才来到门口,将二人请进院内,歉仄道:“实在欠美意思,让二位久等了。”
二人体现没关系,宛儿好奇问道:“请问先生,书院一般都只上半天课,现在已经接近黄昏了,您这里怎么才放课?”
书生解释说道:“确实是半天课,适才那几个孩子是前几天新来的,我担忧他们跟不上进度,就让他们下午有空也过来,我给他们多讲一些。”
陆星南照例跟书生说了八个孩子上学的事情,书生一口允许。
陆星南又说了吴才志陪读的事情,书生一口拒绝。
拒绝的理由是,这里的学生没有人带陪读,如果吴才志成了第一个陪读,其他的学生难免会起相互攀比之心,书院是念书的地方,不行掺杂其他,这是其一。
其二,来这里念书的孩子都不大,自己就好奇心重,注意力难以集中。
而吴才志是成年人,与孩子们坐在一起念书,更会疏散孩子们的注意力。
吴才志想念书的心思,书生是认可的,但他不能因为吴才志而影响了其他孩子念书。
陆星南觉得,这里又小,学生又少,还不收吴才志,那照旧去官办书院得了。
正当陆星南计划告辞离开的时候,宛儿开口说道:“先生,吴大叔可以不跟孩子们坐在一起,就让他坐在屋檐底下旁听,心里默读保持平静,您看这样行吗?”
宛儿言辞恳切,书生闻言有些犹豫,最终照旧同意了宛儿的建议,但前提仍然是不能打扰孩子们念书。
宛儿欣喜允许,并约定明天就把孩子们送来念书,陆星南虽然疑惑但并没有阻挡,第一监护人说了算。
二人出门后,陆星南压制不住心中疑惑,问道:“宛儿,咱现在有钱,花点钱送点礼,就能去官办书院念书,为什么偏要选择这里呢?”
宛儿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陆星南一眼,撂下一句话:“书院只能是书院,先生只能是先生!”
陆星南重复念叨这句话,细细品味话中的意思,最后终于想明白了。
书院不是社会,书院是念书的书院,不应混入与念书无关的工具,先生不是商人,先生是教书的先生,不应把教书当买卖做,总之一句话,这个书院很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