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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来寒雨晚来风之冷王囚妃

第十九章 割爱

  时隔几天后,文襄帝再次派人前来汾阳王府传旨:召汾阳王妃马上进宫。恰好这天重俊又不在府里,韩澈奉重俊的命令,婉言谢绝了内侍。“真是歉仄,王妃身染微恙,未便面圣,还请公公代为回奏。”

  那传旨内侍一愣,随即道:“咱家不管王妃染恙是真是假,这是皇上的旨意,若不去,咱家回去欠好交接,你照旧不要为难咱家吧。”韩澈再三讲明王妃身体不适是真,并非有意推脱,就在两人攀谈时,绮萱急急遽朝这边走了过来。

  “韩澈,月儿叫你去一趟后花园呢。”绮萱忍着笑,摆出一副正儿八经的心情。韩澈不由得在心里叫苦:早不来晚不来,偏在这时出来,这不是就地打脸吗?内侍瞥了韩澈一眼,话中隐含威胁:“韩统领,你也是随着汾阳王的老人了,岂不知宫里的规则?欺蒙圣上应当何罪你不清楚吗?”

  绮萱见内侍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而韩澈则是满脸尴尬之色,隐隐觉出自己来得不是时候,待要说话时,那内侍恭顺地一揖,口中道:“皇上下旨,命王妃进宫一趟,只因今天是穆贵妃的生辰,皇上特地摆了寿宴,请王妃就随咱家前去吧。”

  绮萱迟疑地瞥了韩澈一眼,韩澈无可奈何,只得点颔首:“既然是皇上的旨意,王妃自去便罢,王爷那里,属下会如实禀明缘由。”那内侍往旁边让开一条道,绮萱悄悄掐指一算,果真今天是姑姑的生辰,自己怎么竟敢忘了呢,真是该打,于是对内侍道:“好,既然如此,我就随你进宫,给我姑姑贺寿。”

  马车到了宫门口,绮萱下了车,又换上了肩舆,一直抬到含德殿前才停下。内侍在前头引路,绮萱有点狐疑,遂问:“既是我姑姑的生辰,为何不到姑姑住的文心阁去?”内侍笑道:“皇上命在此处开席,请王妃进去稍等片刻,皇上和贵妃娘娘一会儿就到。”说完,竟退了出去。

  偏殿果真摆了一桌酒席,可是看桌上摆的碗筷,却只得两副,绮萱心中疑窦重生,待要转身出去,却见大门已经从外面锁了,就在她愣怔时,从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和咳嗽声。绮萱回过身,就见文襄帝宇文植徐徐朝她走来。

  “妾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万岁!”绮萱急遽蹲身行礼,宇文植却一伸手将她拉了起来,笑道:“今天这里只有你我,你不必拘礼,就当家宴也就是了。”绮萱站在那里惴惴不安,又道:“今天是姑姑的生辰,我一时竟忘了,所以连礼物都没准备,实在内疚。”

  宇文植摆了摆手,拉着绮萱在桌边坐下:“听说你被你的良人管得甚严,若不是朕传旨,只怕还难请到你呢。”“可是姑姑她……”绮萱审察着四周,当日她在含德殿献舞,只当这里是专为大庆典而用,哪知今天宇文植竟挑这里来设宴,心中略有些忐忑。

  “萱儿,论家礼朕是你的姑父吧,难道姑父就不能请你这个侄女儿吃顿饭?”宇文植的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让姑姑也来一起吃。”绮萱忙解释。“不必了,你姑姑那里,朕已经另外摆了宴席,各宫的嫔妃都市已往贺寿,那边人多眼杂,你就不用去凑热闹了,你就陪朕在这里吃,这里清静。”

  绮萱见宇文植一再坚持,只好坐下。宇文植不停把菜夹到绮萱的碗里,浅笑看着她吃,自己却不怎么动筷子。“皇上,您怎么不吃啊!”绮萱有点欠美意思。宇文植默然良久,突然叹了口气:“你还记得这里吧?”绮萱点了颔首。

  “那天,你在大殿上长袖当风,舞出的飞天霓裳曲让朕惊为天人,朕自问这辈子见过不少女人,却没有一个如你这般清纯可爱,所以朕绝不掩饰对你的喜欢。”绮萱想不到这次宇文植居然坦白说出这句话,一时竟愣了,不知要如何回覆,心中隐隐有种不安。

  “皇上,时辰不早了,我该回去了,免得我那良人回来,见我不在,又得迁怒韩统领了。”绮萱放下筷子告辞,宇文植却止住了她。“怎么,被朕吓住了?”宇文植的脸颊开始有点潮红,呼吸也急促起来,绮萱越发惊恐,忙抽身要走,宇文植一把拉住了她。

  “萱儿,朕明白对你说了吧,朕很喜欢你,不仅仅是尊长对晚辈的那种喜欢,是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你该明白吧?”绮萱慌得说不出话来,只想着赶忙逃离,可就在这时,宇文植突然手捂着胸口,脸上扭曲得可怕,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宇文植就喷出一口鲜血来,血掉在地上,把绮萱的裙子也溅上了一些。

  绮萱惊叫一声,宇文植摆了摆手:“不必惊慌,把朕扶到那边软榻上去略躺一躺就好了。”

  绮萱将宇文植扶到榻上躺好,宇文植的脸色红润得有点不太正常,呼吸也变得越发急促,似乎胸中气血运转不畅,她不由有点畏惧起来,道:“皇上,我这就让冯公公去请御医来给您瞧瞧。”“不必了,朕今天为了见你,特意多吃了两丸药,所以才会如此,哎,都怪朕没有听冯福来的话,那丸药真的不能多吃啊!”宇文植的神情有点废然。

  绮萱猛地想起那天在假山后偷听的话,宇文植所说的丸药应该就是重俊托冯公公转呈的,那天看他们那么神神秘秘的模样,还不是很懂其中缘由,如今看来,竟是要对皇上倒霉。“那些丸药都是害人的,皇上您为什么还要吃?”绮萱有点于心不忍。

  宇文植微微笑了笑:“朕已经被失眠困扰了整整五年,只有吃了药才气安然入睡,所以朕离不开它,就算知道它是害人的,也照旧会吃。”绮萱低下头,眼泪一滴滴地落在手背上,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会哭,或许是有些内疚吧,没想到自己的丈夫竟存着这样害人的心思。

  宇文植伸手抹去绮萱脸上的泪水,慰藉道:“没事,朕躺一躺就好了,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话虽如此,宇文植也知道,自己这个年纪,猝然呕血绝不是好征兆,望着眼前这个娇艳的女子,他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隔了片刻,宇文植握住绮萱的手,定定地瞧着她,说:“你嫁给汾阳王以后过得怎样?”绮萱料不到他有此一问,忙掩饰道:“我们还算相敬如宾吧。”宇文植冷笑几声:“相敬如宾!像你们这个年纪,最是应该情感甜蜜时,怎么反而过得跟老夫老妻一样。朕听说,你自从嫁入王府就没有跟九弟同过房,有这事没有?”

  绮萱不觉愕然。“皇上怎么知道的?”宇文植微笑道:“朕若是想知道什么事,自有人愿意把消息通报给朕。朕是为你不值,可惜了你这你花容月貌竟受此冷遇,换做是朕,定不会如此待你。”

  “可是……”绮萱话刚出口,就被宇文植阻拦了。“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所接受的教育是断断不允许发生这样乱伦的事,可是对于我们宇文氏来讲,这种事本就稀松平常。只要你愿意,朕就立刻纳你入后宫,让你独得专宠,就连你的姑姑,也无法跟你相比。”绮萱来不及说话,就听见门猛地被撞开,从外面急急遽闯进一人来。

  “汾阳王,你来得正好,朕有话要对你讲。”宇文植坐直身子,强撑着站起来,脸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威严,重俊原本满腔的怒火,在现在不得不稍有收敛,恭顺地行了礼。“朕刚跟你的王妃相谈甚欢,朕知道你平素待她并不亲厚,所以朕决定纳她为妃,至于你,朕另外再赐一个王妃给你,如何?”

  绮萱瞥了重俊一眼,只见他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却勉力忍着,最后竟不怒反笑起来。“臣的亲事乃是皇上亲赐,皇上如今是要收回成命吗?”宇文植冷冷地回覆:“是,朕忏悔给你赐了这门亲事,而且朕很喜欢萱儿,朕不想让她随着你却受你的冷落。”

  “皇上,不知皇上从何听说,臣冷落了萱儿,臣自从娶了萱儿,就恪尽夫责,萱儿,你说是不是?”重俊说完,转脸盯着绮萱。绮萱见他目光中射出的尽是凶光,不觉点了颔首。

  宇文植有点失望,却仍然不死心,又走近两步,压低声音道:“九弟,凭你的品貌,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又何须跟朕抢这个女子,况且朕是真的很喜欢萱儿,朕允许你,只要你肯割爱,朕立刻让你掌管蒲牢军,授你节钺,如何?”重俊盯着宇文植,目光闪烁不定,过了片刻才道:“歉仄!臣只要萱儿!”

  “掌管蒲牢军不是你梦寐以求的么,怎么,朕把这些权力捧到你面前,你倒还矫情起来了?”宇文植脸上不无讥笑的意味。重俊深深一揖,口中道:“多谢皇上厚恩,不外臣既然娶了萱儿,就立誓一生爱她,断然不会拿她换取权力,言尽于此,如果皇上没有其他事的话,臣要带萱儿离开了,臣府里事情繁多,少了萱儿片刻都不行。”说完,也掉臂宇文植的面子上有多挂不住,上前扯住绮萱大步离开了。

  重俊走得很快,绮萱被他拖着险些一路小跑。“你不要拉拉扯扯的好欠好,叫人看见了成什么!”绮萱高声抗议,重俊却狠狠地转头瞪了她一眼:“回去再跟你算账。”这句酷寒的话一出口,绮萱顿觉恰似掉进了冰窟一样,重新凉到脚。

  两人别别扭扭地回到王府,径直去了重俊住的微澜堂。重俊反手关上门,一掌重重掴在绮萱的脸上,绮萱站立不住跌倒在地,她望着重俊狰狞的面容,不禁吓得愣住了。若说之前重俊每次都是口中说说而已,并未真的生气,那么今天就截然差异,他的脸上泛起出一种近乎疯狂之状,令人不由心生畏惧。

  “本王不是再三跟你交接了,宫里再有宣召,你只推脱就好,为何你竟不听,还执意前去!”重俊的声音里透着怒火。“内侍说今天是姑姑的生辰,我却一时忘了备礼,心中有点内疚……”重俊喝道:“所以你就随着他走了,你知不知道,本王要是晚来片刻,你就已是皇上的嫔妃了,你是不是要气死本王才作罢!”

  绮萱挣扎着站起来,委屈地辩解道:“我又不知道会是这样,你对我这么凶干嘛!”重俊一把搂住绮萱的腰,狠狠地说:“本王每次对你凶,你外貌温顺,实则全听不进去,本王再对你说一次,如果另有下次,本王决不轻饶,现在你就回你的迎香阁去闭门思过,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出门!”

  “我凭什么听你的!”绮萱忍不住高声反抗。“凭什么,就凭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辈子除非是我把你休了,否则你没有资格离开我。”重俊声音提高了八度,他实在是太恼怒了,他万万想不到皇上居然直截了当地提出跟他索要萱儿,更想用权力作为交流条件。虽然适才他严词拒绝了皇上的要求,可他也隐隐察觉到,皇上并未死心。

  不知过了多久,重俊才放开了绮萱,满脸悻悻之色。受了如此奇耻大辱的绮萱,含着眼泪起身拉开门冲出去,却正好撞在躲在门口偷听的韩澈身上,两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惨叫。

  “谁那么斗胆子在外面听壁角,有种的进来听!”重俊爆喝一声,韩澈急急遽地朝绮萱施了一礼,然后跨进门去。

  “王爷叫属下来所为何事?”韩澈见重俊满脸阴云,不由得提心吊胆,故作不知地问道。重俊斜乜着韩澈,半晌不语,韩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时间一长不觉腰酸背痛,却又不敢动一下。“韩澈,今后再有宫里的人来宣召王妃进宫,你知道该如何应对了吧!”“回王爷的话,属下就说王妃已有身孕未便外出。”韩澈赶忙回覆。

  重俊满意所在了颔首,脸色略有缓和。“今天看在你实时给本王报信的份上,本王就暂且饶你一回,否则……哼!”重俊说完挥了挥手,示意韩澈退下。

  这边绮萱一口气跑回了迎香阁,只觉得满腹委屈无处发泄,一看到抱月就冲上去一把抱住,期期艾艾地哭个不住。抱月忙搂住绮萱,低声慰藉她。“萱儿,你怎么了,嘴唇上怎么流着血?”这个问题其实不难回覆,绮萱唇上的伤除了这个王爷造成以外,还能有谁?

  “他怎么能这么待你!你等着,我去替你出气,好歹也要弄点伤给他才是。”抱月气愤不已,今天的事她略有耳闻,萱儿奉诏进宫觐见,违反了汾阳王的命令,可是这跟萱儿有什么关连,难道说萱儿可以抗旨不遵吗?你汾阳王作为萱儿的夫婿,不体谅自己妻子也就而已,还脱手这么重,你照旧男人不是!

  “他还叫我禁绝出门半步。”绮萱一边哭一边擦着眼泪,抱月怒气愈甚,喝道:“萱儿,你别听他的,他叫你不出门你就不出门了?你偏出门,看他能把你怎样。”绮萱把腹中的烦忧一股脑说了出来,感受心情好了些,可是抱月却一夜未曾睡好,只盘算着如何替好姐妹出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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