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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单无悔

闹事

下单无悔 木上浅 2778 2019-12-01 17:26:36

  云帆亦出剑相迎,蓝雅借他的剑就势断开束缚,转身将人锁喉制住。他倒是个硬骨头,坚决下令道:“不必管我。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青衣客得令,持刀者退后,弓箭手上前唰唰几声,箭矢犹如星坠,四面八方设想蓝雅。

  蓝雅冷哼一声,劈手躲过捞起云帆的剑,在空中挽了几个剑花。她一边从容反抗,一边挖苦云帆:“我真怀疑,你是慕容三派你来帮我。”

  “妖女,你休放肆!”

  云帆闻言气急,却奈何不得。

  “替我向三哥哥带个好。”

  蓝雅说完便将云帆扔了出去,飞身几下跃上二楼。

  她这人不爱记账,恩怨一向就地算清。回忆起来,她害过韩娘一次,就过韩娘一次,怨互抵;韩娘视她为亲人那段时间,她也曾将韩娘当成姐妹,恩相消。现在,她还欠韩娘一句“对不起”。

  蓝雅突入房中,屋里空无一人。窗户大大地开着,街上人流涌动,貌似海不扬波。

  梳妆台上放着一张印有“蟾蜍拜月”的纸条。她看过内容,气得手抖,狠狠将纸揉作成了灰。

  青衣客急急遽地追上楼梯时,蓝雅自己走了出来。

  黄衣女子眼眸中氤氲着杀气,声冷如铁道:“紫陵蓝雅,求见慕容家主,劳列位,带路。”

  ……

  慕容府大门里外分华坤,和中,元乾三重。华坤门与和中门之间相距一箭之地,皆以平整的青石铺就。和中门与元乾门之间沟渠引渡了铜川水围绕内园,又筑二十八条星宿廊桥与其上,亭台水榭,犬牙交织,景致绝佳。再往里即是各园各院,百花百木,奇珍异品不胜枚举。

  今日,府中无人有心留在院子里看景儿,老少主人能走的,不能走有人推着走的,险些齐聚华坤门下。只因那十丈华坤门上一玄一黄,卓然屹立着的两小我私家影。

  玄衣的,自是慕容府老门主慕容远;黄衣的,手提三尺长剑,横眉冷对,满身煞气叫人退避三舍。

  慕容远看着那女子的容颜,厉声喝问:“你就是那个自称蓝家后裔的女子?”

  “是。”

  “那你知不知老夫是谁?”

  “爱谁谁。”

  “……”

  慕容远噎住。

  三个时辰前,他刚刚服药睡下,却有手下来报说在铜川地界上寻到了玉明巅刺客的踪迹。还说那刺客生得羽眉凤目,眼下点着泪痣,与自己那个不孝的大女儿慕容非雪长得极为相似。

  老慕容心中忐忑,一面希望是她,一面又希望不是她。而就在此时,先前而被他派去追杀孙临泉的手下云帆回到府门,声称自己在玉明巅山下见到了“慕容非雪”,而“慕容非雪”还脱手杀了封回雪,救下了玉明巅少主。

  如此他便敢肯定,那个“慕容非雪”一定不是真人。

  非雪与孙澈的仇怨不共戴天,她绝对不会脱手救玉明巅的人。这些年冒充“慕容非雪”回来骗取慕容家产的人并不是没有。

  老慕容心力交瘁,直叫云帆带人前去料理即可。万没想到,一个时辰前,那个冒充自己女儿的人竟然改口说她是自己的“外孙女”。

  这就太过了!沧越谁人不知,前任武盟盟主蓝行羽,一早绝了后!

  不只老慕容,但凡听过此事者没一个不觉得荒唐。

  可更荒唐的事,那人打杀了云帆一行人之后没有识趣地逃走,反而提着剑杀到慕容府大门口来叫嚣,说要求见慕容家主。

  简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慕容荭邻一怒之下亲自提剑杀出门来。

  “本小姐要亲自教训这个狂悖之徒。谁敢加入,结果自负!”

  蓝雅嗤笑一声,坚决应战。

  于是一青一黄两道倩影追逐缠斗,绕着在华坤门前的坊市屋顶上厮杀了好几个回合。

  暗地里埋伏着的人马忌惮巨细姐脾气,不敢上前相帮,除了惊叹于二女凭虚御风般的轻功以外,只能悄悄赌上一注――赌那狂徒能在巨细姐手上活几个时辰。

  谁料,眼看日头偏西,慕容荭邻似乎也没占到蓝雅半点儿自制。

  这下更是恼火了,再不将人拿下,老主问起责来,谁也吃不了兜着走。但要是惹了巨细姐不快,下场同样不堪设想。

  正在暗卫们进退维谷之间,一个月白色人影左踩右踏,闪电般跃上门前瞭望台。趁蓝雅不备,几根羽箭嗖嗖离弦照着她心口射去。

  蓝雅险险躲过,之后又是“五星连珠”,将她逼上一出飞檐死角,再无可躲之处。还没等歇上一口气,慕容荭邻已从低下追遇上来。

  天上云霞照在她一身青裙上,显出翩然卓世之美。慕容荭邻容颜生得妩媚,越是嗔怒越是显得明艳多姿。刚刚近身肉搏的亏,她已经吃过了,于是爽性扔掉手中的剑,抬手抖出两条水袖,向蓝雅打去。

  顶上风大,水袖质轻,故而控制起来十分耗力,那个放冷箭要是有心就该尽早脱手。

  楼顶方寸之地,若是近身独打,蓝雅有掌握十招之内拿下慕容荭邻,可她知道暗地里有一支悬而未发的羽箭瞄准了自己,心里便凭空生出一种胁迫,使她绝不敢冒然还击,而一味躲避,却叫慕容荭邻以为她穷途末路。

  慕容荭邻先前被压制的身手一下找到发泄口,招式越发大开大合,将蓝雅逼到边缘之地。

  宫商羽弯弓拉满,弦已绷了许久迟迟未发。对于射手而言,最要紧的就是心眼手合一,然而此时他被屋顶上恣意飞翔的人所震撼,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旋转起落。

  红霞满天,视线宽阔,那人宛如一朵风中摇曳的玉簪花。

  横竖巨细姐已胜券在握,他也实在不忍打断这场似舞非舞的决斗,没察觉指尖因为弓弦恒久压迫已经出了血。

  蓝雅已经躲无可躲,一边要防着知何时还会再飞出来的箭羽,一边又要躲着慕容荭邻狂魔乱舞的水袖,格外吃力。她于是爽性抛开一切记挂,专心搪塞眼前。

  慕容荭邻此时双袖齐抛,也奋力绝杀。

  然而这时,一支羽箭蓦地滑出弓弦……

  “我家荭邻就是被你所伤?”

  慕容远与蓝雅坚持而立,心底气恼不已,脸上神情严肃。

  “不是。”

  “这么多人都看着,女人还要狡辩?”

  蓝雅嗤笑一声。

  这么多人都看见她家孙女是为自家人的箭羽误伤。老头子好歹一方霸主,碰瓷也碰得有些水平可好?

  “听着,老慕容。我是谁不重要。谁伤了你孙女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孙临泉没死,如今就躲在铜川城中。你若另有点儿脑子就应该知道,慕容家有内鬼!本女人言尽于此,剩下的,你们家自己看着办!”

  蓝雅说完,转身跃入市集。

  此时,一柄虎口钢刀气势如虹,直追而上。同时,慕容远足尖轻点,一步飞起三丈高,就在蓝雅以剑挑开钢刀的时候,重拳趁虚落在她肩胛骨处。

  她素来听闻自己这位外祖父本事了得,只是没想到犷悍至此。她中拳之后,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忙退出几步。

  不,是她忘了,慕容远当年也是凭拳头打下的山河,“武盟宗师”的桑丘玄华先生是他的师弟,整个沧越武盟都要唤他一声老前辈。他的名字与怀源城主叶笙一样排在“昭金”榜第二列。叶笙不外是近年才崛起的新秀。而他是与孙澈一样,从名字挂上榜时起就没有动过。

  “哼!毛丫头,你还真当我慕容府是菜市场了!”

  慕容远捞回钢刀,乘胜追击。

  蓝雅吐出一口淤血,拔剑出鞘,躬身俯冲上前。

  银棱棱的剑刃与金晃晃的刀刃径直相击。不外一息之间,虎口钢刀便断作两截,刀刃斜斜飞出,削去了华坤门前一排旌旗柱。

  华坤门前众人惊愕。

  镇西拳,铸寨刀,这两样都是慕容家立足铜川百年的奠基。今日刀断了!刀断了!那挥拳的人,是不是也该老了?

  慕容远眼底满是惊诧。

  这番场景,与二十五年前何其相似。

  当年,同样是一个自称“紫陵蓝家”继续人的狂妄流氓打上门来,只凭一根“烧火棍”就敢扬言要娶他的非儿。

  他不愿,那流氓便闹事不走。他于是脱手教训那个忘八,却反被那忘八削断了佩刀……非儿,他的心头肉!他的掌上明珠!就这样被那个忘八拐走了。

  铸寨刀断那一刻,他心神震荡不已,再抬眼看时,蓝雅已经逃出了几丈远,看着就要跳入坊间暗河。暗河连通城外天倾川,是铜川布防的死穴。那个女子对城中水道肯定十分熟悉,否则不会选用这条路逃生。

  慕容远疾步追上。就在蓝雅临渊一跃时,汹汹煞气自她背后袭来。

  蓝雅心底一凛,挥出血魄,妄图将人逼退,可慕容远的身法矫若游龙,闪身避开后,不外三式便将蓝雅的剑劈手夺下。

  他的拳速远在蓝雅之上,交手不到第二十掌,慕容远一招“擒拿手,死死钳制蓝雅双臂,只听“咔嚓”两声,手臂脱臼的痛苦叫她脑中一片空白。

  慕容远拎起蓝雅,直接带回华坤门。这场对打看的门前门生目瞪口呆,久久不能回神。

  “噗――”

  蓝雅像个肩负般被人甩在地上,本就生疼的两臂撞地更痛不欲生。四下发作一片叫好之声。她仰头看天,尽力忍住眼中泪花。

  慕容远狠狠钳起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审察,目光被她眼角那一粒朱砂痣刺痛。她眉眼的轮廓像极了非儿,可那厌恶中带着狠戾的目光犹如那个混混的翻版。

  “慕容老头,你也不外……如此。”

  蓝雅还要犟嘴,下颌碎裂般的咯咯声让她的话变得模糊不清。

  “你以为扮成这个样子,我脱手时就会意软?你厉害,差一点儿我就真的信了。”他声音里带着恼恨,看着蓝雅的目光恨不得将她拔骨抽筋,“悄悄告诉你,若你真是蓝行羽的后人,老夫会下手更重,因为这是你父亲,亏欠我的。”

  “来人,把她扔进薜荔阁。任由荭邻处置。”

  慕容远说完,冷冷走入府门。霞光照在他玄色外袍上,染不进丝毫暖色,越发显得背影凄凉,似乎他从未学会宽恕,一生都在恨。

  夕阳西下,重重门扉慢慢掩合。

  

木上浅

诶,一天不码字心里总是觉得亏欠了啥。好了,今日份在此。   勤奋的宝宝三连求,谢谢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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