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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语流年

第80章 失去耳朵的人

溪语流年 老杨小杨 1031 2019-11-25 15:58:55

  女儿发现他时,他已经失去耳朵了……

  他出生于一九五二年,怙恃在六零年离开他。从小吃的是树叶,树皮,麦麸稻糠,还尝过泥土的味道,只是他清晰的记得吃糠之后最怕蹲坑,会钻心的疼。厥后,他成了一个剃头师傅的徒弟,经常随着师傅后面挑担子。

  师傅一辈子没有结婚,他结过婚。

  第一次是外地来了一个女人,是个讨饭的,她还领个小男孩。女人不会说话,只会笑着流口水,似乎眼睛里面只看见烤鸭烧鹅,炸鸡腿卤猪蹄。男人“娶”了她,却不让她做任何事情,只管吃饱就睡觉。直到小男孩去BJ念大学,她才离开男人。

  第二个女人,异常彪悍,我亲眼看见她在洋槐树下连甩三碗堆尖的米饭。她带了一个约摸十来岁的女孩。这是他的第二任妻子。

  村里人笑话他,说他想媳妇想疯了。他无不担忧地说,这个小女孩眼睛里有一股灵气,一看就是极智慧的。如果她随着这个女人流落外乡,要是遇上坏人或是人市井,那要遭几多罪。

  今后,无人笑话他。

  这个妻子比第一任强点,能说三句话:“吃!”、“好!”,另有一句就是“呵呵呵!”她那时也和我一样喜欢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小喇叭》节目,这是一档以学龄前儿童为主要收听工具的节目,她听着听着即是一个劲的“呵呵呵”。

  那时候的夏天,各人喜欢去小河里游泳,洗澡。他也去了,只是,那个黄昏他隐约觉得有一双手从水下抓住他的双脚拽向河中心。他怕急了,只是故作镇定。挑衅地说:不要看我只是个剃头的,我的力气比牛的力气还大!不信可以试试!

  各人报以爽朗的笑声。他接着说,如果各人能把我拉上岸,我不买国库券了,请各人吃肥膘肉!就是这句话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各人一齐冲向他,因为都想吃肉。因为那个年代能吃上肥肉,就像过节一样开心。

  他刚上岸,就瘫软在地,嘴里喊开了:“有鬼!有鬼!拉我下水!”人们借着昏暗的月光,发现他脚踝处点点瘀青。

  各人一哄而散,全都跑光了。

  厥后,在村长家他请全村人吃肉的时候,各人还在夸他智慧。

  我查过资料,他遇到的是水中一种生物,并不是什么鬼魅之类。

  女儿去了南京上大学,第二任妻子也离开了。

  他似乎就这样老去了,手脚不再利索,眼睛也花了。给人剃头,经常让人呼呼一觉之后,才勉强把头剃好。他只是自豪地说,我有儿子,有女儿,另有家孙和外孙,我一辈子值了。

  儿子让他去BJ他不去,女儿接他去南京他也不去,就是觉得只有老家最好。老人一小我私家在家,子女们不放心,每天一个电话,听到他声音才觉了心里踏实。

  可是,那天他却不小心掉进枯井里,女儿发现他时,他已经失去了耳朵,这一定是老鼠干的。

  他一辈子只会剃头,此外什么也不会,可我仍然觉得他是一个很是了不起的人!

老杨小杨

他是个剃头匠,除了剃头什么都不会了,可是他却养活了两个流浪女人,把两个小乞丐变了大学生!在我心里,他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乐成人士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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