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玄皇的头靠在玉枕上,胸口一阵发闷发痛,呼吸也不痛快酣畅,怎么也睡不着。
太子妃和浅笑的死对自己攻击太大了,让自己突然间感受力不从心,许多事情基础不在自己的掌控之内。
“李万,”他慵懒地喊道。
亲自值夜班的李公公听见,立即警醒过来,睡眼惺忪地过来伺候他。
“你说,朕是不是太娇宠般岳了?”他恨意未消地问。
李公公也不知道该说啥。以自己旁观者的眼光看,其实般岳一直十分谨慎小心。
只是遇上浅笑之后,为了这个女子,他做起事情来太掉臂结果。
“你怎么不回覆朕?这样子下去,只怕他比太子还不知天高地厚!朕如此用心良苦,他却丝绝不理解,如此肆意妄为,朕若不处罚他,如何服众?”浦玄皇又问。
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
孩子大了,翅膀硬了,心也野了,不平管了,这是做尊长的悲痛。
李公公看着般岳与太子长大,了解般岳的品行,更相信般岳的言辞,说道:“以小人看,般岳敢踢太子妃,实在不行理喻。”
“你的意思是太子撒谎了?”
“小人绝无此意,怎敢诋毁太子?只是,这不像般岳的个性,他并非激动鲁莽之人。”
浦玄皇不敢再细想下去,难道自己真怀疑太子撒谎不成?
但是自己简直也不相信般岳是那种毫无理智的莽夫。
此事确实不行轻易下结论,便付托道:“密令邱宫正进宫见朕。”
“诺!”李公公赶忙领命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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蝈蝈在墙角使劲儿地叫唤,突然戛然而止,约莫是被几个黑影惊动。
这几个黑影悄悄潜入东宫。
东宫后院的正堂,摆着太子妃的灵柩。
梁间的白绫挂得随处都是,在烛光下闪着凄冷的银光。
此时只有两个丫鬟在值守,跪在灵柩前的铺垫上瞌睡。
突然有两个黑影神不知鬼不觉地泛起在她俩身后,点了一下她俩的穴位,就将失去知觉的她俩扛在腋下,带着飞出了围墙。
等其中一个丫鬟再次被点穴,鼻子哼唧一声苏醒过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阴森森的房间里。
随处是刑具。
那丫鬟吓得喊饶命。
“我问你,太子妃是怎么死的?”一个声音严厉地问道。
她哪敢说,说了就是死罪。
太子重复强调过,他若失事,东宫所有的人都得陪葬。
浦国的律法也是如此,主子有罪,所有下人一起受株连。
所以基本上下人都是忠于主子的。
“抬起头来!”震耳的一声。
丫鬟提心吊胆地抬起头来,看见了一个金灿灿的虎头,吓得满身打哆嗦。
身处皇宫之中的人,就算没见过虎暗,总听说过这些人。
标志就是这种罩住脸的金灿灿的虎头,没人见过虎头后面的真容。
这些人直接听命于皇上,连皇子都敢抓敢审。
据说被他们抓起来的人,十个有九个半回不去。
回去的那半个,一定酿成了疯子。
这丫鬟的精神彻底瓦解——
说了就是叛逆主子,肯定死;不说同样也是死!
“到底说不说?不说你会死得很惨!坦白交接的话,可以饶你一命!”那阴冷的声音半威胁半利诱。
那丫鬟已经虚脱,横竖都是死,不如死前少受点苦吧。
于是,人家问什么,她就老老实实地答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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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前,天地显得更黑了。
那几个身影,再次携带着这些被审讯过的人飞回东宫。
“汪!汪!”
传来一两声犬吠,但是很快又平静下来。
那两个丫鬟被扔回灵柩前。
不久,那俩丫鬟逐渐苏醒过来,先是很惊骇,但是抬眼看见灵柩后满眼疑惑不解——
自己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梦?
她俩拍着胸脯,见鬼见鬼,怎么会做这种不祥瑞的梦?
但是梦境太传神了。
她俩还清晰记得虎暗的警告:要想活命,此事就当一场梦,从未发生过。
她俩相互看看对方,对于这个梦半个字也不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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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年轻人正靠椅子上瞌睡,两条大长腿架在面前的案桌上。
金灿灿的虎头刻着威严的“王”字,靠在他的腿边,似乎也在睡觉。
烛灯一阵摇曳,几个虎暗走进来。
“宫正。”他们作揖。
年轻人睁开眼睛,收回自己的腿,坐规则了。
他有一张英武的脸,眼里透着锐利的光线。
他即是虎暗的统领宫正邱正翼。
“人都送回去了,这是他们各自的交接。”虎暗们说着把各自的审讯质料递送到案几上。
“回去休息吧。”邱正翼说道。
“诺。”他们纷纷离去。
邱正翼拿起桌上的质料一份份地看起来。
看完之后,他的嘴角往上滑了一下。
自己没猜错,般岳不行能干那种蠢事。
东宫被悄悄抓来的人是被隔离审查,他们所有人都证实了般岳并未接触到太子妃。
但是太子妃是如何死的,那些人也一无所知,只听说太子妃是受到了惊吓,突然流产,失血过多而亡。
太子交接他们,若要东宫相安无事,所有的人必须一致说是般岳在湖边抢夺浅笑的时候,踢了太子妃的肚子才导致她流产。
这种假话也太低级了!
太子怎么就不想想般岳是什么样的人,给他戴个这样的脏帽子适合他吗?
邱正翼又拿起御医和稳婆所交接的质料,再次浏览了一遍。
稳婆证实太子妃是流产;
御医诊断太子妃是死于大出血,无其他中毒症状,但其时太子妃神智紊乱,一直在唠叨浅笑那个妖精要索自己的命,满目惊恐。
因此御医认为病因可能源于太子妃受到严重的精神刺激,导致流产,最后失血过多而亡。
邱正翼历来坚信世界上从来就没妖精。
如果有,那也是人故意吓人的。
那么是谁要吓太子妃?
总归不行能是般岳,他救浅笑还自顾不暇。
更不行能是浅笑。
而当晚并无其他人进入东宫。
所以作案者,一定就是东宫内部的人。
此人除掉太子妃的目的何在?
首先排除情杀,因为太子并未娶侧妃。
听说太子妃智慧厉害,治理后院严明,没哪个丫鬟敢打太子的主意。
太子要玩女人,也只是在东宫之外沾花惹草。
所以东宫之内他一人受宠,没情敌。
其次,排除仇杀。
据说太子妃赏罚明白,从不无故虐打下人,而且脱手阔绰,东宫内没有人对她不平气的。
她在东宫内的人际关系很好,没有恨她的仇敌。
那么想害她的人是谁?
现在只能从太子妃死了之后谁能受益这一点出发来追踪嫌犯了。
这才是找到太子妃死因的要害。
只可惜太子妃身份太过尊贵,自己无法对她进行尸检,否则一定能从尸体上发现更多的问题。
他拿起笔,在奏章上疾书,大意是般岳并未踢太子妃。太子妃流产,貌似受了惊吓导致,但是疑点很大,请求皇上允许自己斗胆对太子妃进行尸检,或能查明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