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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檐阁异闻录

第五十七章 小人物的小轮回(三)

青檐阁异闻录 青檐阁主 2879 2019-12-29 08:14:05

  我随着大叔去了渡口,上了他的船,看着四兄弟里的老三,总觉得撑船老人厥后的变化很大,结果看了一天也没看出什么工具来。

  于是趁着用饭的时候,我坐到了他们的圈子里面,插话进去跟他们闲聊起来。聊着死去的兄弟,聊着现在的世道,聊着未来的生活,聊着聊着,我突然想起了撑船老人们的归宿,问他们未来计划怎么养老。

  老大说想搭船到死,那我在心里偷偷恭喜他;老二说想开个菜园卖菜;老三说他前些日子出去送人看见一个地方不错,很适合养老;老四说还没想好。

  我看着老三,问:“那个都市很不错吗?”

  老三告诉我说,三条河的上游有三个直流,从南北西三面汇过来,酿成了三条河,最北边的哪一条,叫做名字也一样的简朴粗暴,就叫北条河,北条河的急弯处,有一个小县城,叫做北条县。

  听他说,那里很平静,当地的人很好,空气带着河水和树林的味道。

  所以,我听着老三说的话,跟大叔对视了一眼,心里无奈起来:“难道我真的要去北条县一次吗?”

  在这里呆了两天,预计似风似水也该抵家了,我终究照旧一无所获,启程去了北条。

  北条离这边不是很远,顺着河滨的路一直走,中间搭了一趟顺风车,半天的车程就到了北条县郊外的加油站。

  问过了路,走到北条河滨,顺着河滨的走道向城里走已往,河面的风吹来,风铃声响起,伸手抚摸着河滨白石的栏杆,看着河对岸葱郁的树林和零星的村屋,突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受。

  我看着前面,不觉地加速了脚步,徐徐地居然酿成了奔跑,我跑过了河岸的广场,跑过了商场的门前,跑过了小区的门市区,跑过了空旷的街道,终于到了北条河的那个拐角。

  这个三十度左右的拐角,小区的两栋楼中间隔了一个空缺,我站在河滨撑着膝盖,猛烈地喘着气,险些跑到窒息。

  突然,河面吹来一阵清凉的风在背后,脑海中的风铃“叮铃铃”一声清脆的低鸣,天上的云影落在了这一条街的阳光。

  我猛地抬起头,看到了她,从街的那头走来,带着伶俐的色泽。

  烟萝!

  一席白色长裙的摇曳,一头披肩长发的轻飘,一阵轻灵的浅笑,一整个都市的多娇。

  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烟萝,揉了揉眼睛,两条腿累得都软了也没注意,一个踉跄差点翻过石栏跌进河里,好不容易站稳,再定睛仔细看,真的是烟萝啊......

  真的是她。

  我苦笑了起来,终于在轮回里找到了我的因果。

  我曾想过,为什么是我?当年烟萝选择的人,为什么是我?明明学校里离她最近的人也许多,明明她只是找一段情感和结果,明明她在那段岁月里,留下了那么多的遗憾和无奈,寻找着那么少的希望和真爱,为什么是我?

  在和烟萝重复走过带着欢声笑语的小路上,在烟萝陪伴过我的每一个所在和角落,在烟萝消失的那场大雨和眼泪中,我曾一遍又一各处想过,我曾一次又一次地想开口,我想问过她,为什么是我?

  我曾经以为我有过答案,我曾经以为我知道真相,我曾经以为我只是一个倒霉透顶的人,外貌像看淡了自己的一切,任由着风吹雨打无精打采地过活,心底里埋怨着世事的不公逆来顺受,告诉自己,为什么是我?

  是因为我的命格,是因为我的经历,是因为我注定要走进哪个局,或者,只是因为她恰巧看到了我的灵异,带着我走进了自己的世界,带我看完了风霜雨雪,然后飘然离去。

  可是现在我终于知道......

  她不是。

  一阵风吹过,风铃声响起,烟萝用手护住了帽子,低头就看见了站在河滨傻傻望过来的傻X。

  她笑了,带着烟花走过来,站在我劈面:“你这小我私家,好呆啊。”

  我忍住了眼泪,点颔首,笑着说:“是啊,我好呆啊。”

  烟花在旁边咯咯地笑着,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把眼泪憋在鼻孔里:“我在等自己转意转意。”

  烟花咬着手指头一脸不解,烟萝笑着问:“那你等到了吗?”

  我点颔首:“等到了啊。”

  烟萝歪着头对我说:“那就好,那就好。”

  我看着她的眼睛,她也看着我,空气突然变得很平静,我看见她的脸红了,继而低下头去,拉了拉烟花的手:“烟花,走吧。”

  然后她跟我说:“我们走了,你既然找到了,就不要伤心了。”

  我点颔首,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哭着对她说:“谢谢。”

  姐妹俩看了我一眼,转身走掉了,我靠在石栏上,看着她们离开,天上的太阳离开了云朵的遮蔽,照亮了整条河岸,我挥着手喊:“我叫青檐,青石的青,屋檐的檐,你记得了吗?”

  烟萝回过头,我看见了她不解的心情,听到了她对我说:“记得了,以后找你玩啊!”

  我带着眼泪,笑着对她的背影轻声说:“来找我玩啊!”

  “我爱你......”

  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了五船桥下,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是压抑或者解脱,是开心或者惆怅,我不知道,我是带着怎么样的前程走过了这样的归途,找到了大叔,告诉他,能够回去了。

  当我找到大叔的时候,他正坐在石渡口上,夕阳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有一种特殊的韵味,我突然觉得,有些差池劲。

  于是我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在石头上点了点烟头,重新叼在嘴里,从椅子的另一边拎起了一个工具,拎在我面前问我:“挂在船头,怎么样?”

  我看了看那个崭新的船灯,突然笑作声了,点颔首说:“挺好的。”

  看着面前粼粼波光的河面,夕阳徐徐地失去了颜色,有些不舍,问:“挂上给我看看?”

  大叔把烟头扔在地上踩了踩,喊了正在歇工的四兄弟过来,船灯挂在船头,第一个摆了出去。

  四条船跟在他后面,摆到了三条河中间,并排起来,五小我私家手扶着橹,站成了一排,船灯闪烁的灯火,就在黯淡下去的夕阳里,似乎着凉了整个三条河。

  我跟大叔说:“再见。”

  他笑着说:“再见。”

  在大叔的院子里,我一夜没睡,看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再看看背后窗子里的灯光,慰藉自己说:“或许这也是一种解脱?”

  第二天早上,似风和似水也回来了,身后还跟了一个传红衣服的小女人,我有些愕然:“你俩不会穷困潦倒投奔了拐卖团伙吧?”

  似水踢了我一脚:“说什么鬼话?这是我们家一个可怜的小家伙,不想在家里呆了,我们就偷偷把她带出来。”

  我看了看似风,他也是一脸无奈,显然是似水的馊主意。

  我看了看红衣服的小女人,耸了耸肩:“这下算是齐了。”

  似水不懂:“什么齐了?”

  我摇摇头,把大叔叫过来,脱他把红衣服的小女人送出去。大叔缠着一捆船绳,问:“送哪?”

  我把那当舆图留了下来,给他画了个圈。

  “边陲镇,风特别大。”

  回时光屿的车上,我掏出时光花,轻轻用手指点着它的花蕊,小声问:“这下你满意了,让我们回去吧?”

  时光花的光线闪了又闪,一直闪到了时光屿的海边。

  趁着月色正好,我把时光花插在了当初掉落的那个地方,时光花的微光忽闪着,徐徐地,海滩上开出了另一朵,然后再一朵,接着再一朵,越来越快,开满了整座小小的海岛。

  最后,微光酿成了白芒,整座岛璀璨成了一个天堂,眼前的世界瞬间变得全是白色。

  再次睁开眼睛,依然照旧那个海岛,依然照旧那片天空,似乎空气多了一些属于我们的工具。

  似水抻了个懒腰,躺在沙滩上问我:“你说我们不会是就做了个梦吧?”

  我也有些不真实的感受,看了看手机,更新了一下网页,发现居然就是我们离开那天的第二天早上,而海滩上也依然是当天晚上的那些人,没有人注意我们,没有人发现有人消失过,就像真的是只做了一场梦而已。

  我有点反映不外来,从沙滩上爬起来,结果伸手一拄,就摸到了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一直画着黄色向日葵的风铃,我伸手拎起它来,风铃就在海风中清脆地响起。

  叮铃铃......

  叮铃铃......

  我笑了,转头看似水。

  “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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