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场休息十分钟,时间很快已往。
坐在休息室里,江火发现,身边人看他的眼光已经发生了变化。
那目光里,有震撼,有畏惧,另有崇敬……
就是没有亲近。
他这才反映过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和周围的人,已经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像是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般,挡在他和周围人之间。
就算是江泪,这几天似乎也淡了联系。
他看向一旁,江泪规则地坐着,腰挺得笔直,从侧面看,她的身体弧线惊人得悦目。
注意到江火的目光,江泪也向着他看来,不外旋即又移开视线。
“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与他们疏远起来的?”
江火心中悚然一动。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气质已经在潜移默化中,发生了极大变化,恒久借助那雕像修炼,他似乎已经养成了某种怪异的性格,他的脑海里似乎泛起了某种想法,认为自己和其他人是截然差异的。
至于究竟是哪里差异,他一时也说不出来。
“一定有哪里出了问题……”
观战室内,一面巨大的落地窗就横亘在他眼前。
雪白的光线从窗外照射进来,给平滑的白色大理石地板铺上一层银沙。
他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热闹的看台,身边离他远远的人群,突然觉得,这个房间特此外空旷,像是全世界,只有他一人一般。
“我是怎么了?我究竟想要什么?”他心中突然发生了这样的疑惑,“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想着回到现实世界中的?”
呼……
他突然感应脑袋里像是灌了浆糊,白色的、粘稠的液体在他脑袋里沸腾、翻腾。
他闷哼一声,视野突然模糊起来。
他的喉咙一紧,鼻腔也像是被堵住了似的,他感应呼吸困难。
“我……”
他伸脱手,但却看到,自己的双手,酿成了两条长长的玄色触手,像是章鱼的触手般,柔软,平滑,上面另有黑绿色的粘液。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眼前发黑,一头栽倒在座位上。
“少爷!”
“江火哥!”
视野酿成一片黑暗之后,他隐约感受到周围有人围了过来。
……
不知过了多久,江火徐徐睁开眼睛。
“少爷!你醒了……”
一张绝美的脸泛起在床前。
江泪现在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上身是白色加厚衬衫,穿着一条玄色西装裤,两只手紧紧握着江火的手。
“你的手……好暖……”
江火环视四周。
四面都是雪白的墙壁,天花板也是雪白色,上面有正方形而且带着庞大花纹的灯罩,橙黄色的光线正温暖地照亮房间。
窗外的亮度告诉他,现在是白昼。
“我……在哪里?发生了什么?”
江火虚弱地问。
“少爷,你昏厥了。”江泪的声音十分柔和,她的眼里满是体贴。
“角逐呢……”江火的喉咙有些沙哑。
“先喝点水。”江泪从旁边拿过一个玻璃杯来,里面的水照旧温热的。
江火撑起身子来,喝了两口,感受一股热流顺着食道进入胃里。
他感应舒服了不少。
“少爷,角逐已经结束了……”江泪轻声道,“您已经昏厥了三天。”
“三天?”江火默然,“我怎么了?”
“您……”江泪揉了揉眼睛,“医生检查不出任何问题,可能是大脑的问题,但能力者的大脑,不能轻易乱动,否则精神力暴走,很容易出危险……”
江火愣了几秒,没说话。
“角逐结果如何?”他问。
“我依然是第一名,您没有加入最后决赛,获得第三。”江泪说。
“谁?”
江火脖子猛地向旁边一扭。
适才,他的余光看到,这个房间旁边的玻璃上,有一个玄色影子。
但转过头去,那里却什么也没有。
“怎么了?”江泪惊讶道。
“没什么……”
他徐徐转头,突然笑了出来。
几秒后,他的笑容瞬间消失。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江火喃喃道。
江泪看着床上心情扭曲,做出无法理解举动的江火,心里悚然。
尽管看起来一切正常,但她却不禁发生了某种错觉。
眼前这个面容妖异,面色苍白的男人,其肉身皮囊之下,是一个扭曲的、怪异的灵魂,正在被某种无法理解的怪物取代……
“少爷……你……”
江泪没有放开手,反而眼里涌现出泪花。
“我没事。”江火长长吐出一口气,像是要吐掉身体里所有的不愉快,“我的修炼,出了些问题……我适才已经明白,我为什么晕倒了。”
“为,为什么?”
江火摇摇头,没有回覆。
他明白,自己恒久接触那个雕像,身体已经发生了某种诡异的变化。
不管是肉体,照旧精神,他都已经从某种水平上异于凡人,酿成了更接近怪异一般的工具。
最开始是思维方式,再到认知模式,再到肉体的彻底变异——他最终,将酿成某种容器,或者说某种触媒,能吸引,或者说容纳怪异。
他的晕倒,并不是没有原因。
岂论是视野里忽闪忽现的诡异黑影,照旧他控制不住的笑容,亦或是闭上眼就能听到的雨声,全部都是他接触过的怪异……
他自以为逃过了怪异,但事实上,怪异并没有消失,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潜移默化地影响着他。
甚至,逐渐侵蚀着他的身体,在与他的精神力的反抗中,慢慢试着融入他的身体。
晕倒,就是他的精神力对自我的一种掩护。
就在这时,敲门声突然想起,一个老人大步走进来。
“爷爷……”
江泪站起身来。
“小泪,你先出去吧,我有些话,要单独跟江火谈。”
江锦龙招招手,示意她先离开。
“好的。”
江泪点颔首,担忧地看了一眼床上的江火,走出房间。
“爷爷……”
江火靠在床上,疑惑地看向老人。
江锦龙凝视着他,缄默沉静了一会儿。
约莫过了半分钟,老人都没有说话。
“您……有什么事吗?”
江火被老人看得有些发毛,主动打破了缄默沉静。
“其实你不是江火,对吧?”
江锦龙面无心情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