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完教科书，喧华的教室平静下来。
“今天放学后班长去办公室拿座位表抄在黑板上，晚自习前换座位，你们想跟谁做同桌可以私底下跟老师说。”
说完最后一件事，聂清走下讲台，敲敲林笑课桌，“跟我来一趟。”
一老一少走进年段室，聂清隔邻桌的陈志彬抬起头来，笑呵呵地挖苦，“笑笑，又进来了？”
林笑应两声，偏开头咳两下缓解尴尬。
聂清从桌底下搬出几本书放桌上，全科最新版五三，紫色封面，上面写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聂清坐在办公椅上，擦擦汗，呼吸有点急促，“这些书你拿回去自学。”
林笑上次受了聂清许多几何教辅书，实在欠美意思再收，“聂老师，我不能收。”
聂清道，“老师买都买了，你不收钱也花出去了。”
林笑抿抿唇，只好把手揽到面前，“对了，老师怎么知道我在自学高二课程的？还花这么多钱买五三…”
聂清的额头又冒出许多汗，来不及说话，陈志彬转过办公椅，问，“聂财奴，平时看你花个五十块跟割肉似的，我可不信你会花钱把整套五三买下来。咝…我记得似乎有一次晚自习韩简书似乎单独找过你，隔几天你就花了五百大洋买书给林笑，说说，你两是不是有什么PY交易？”
聂清老脸一红，犟着狡辩，“我才不是守财奴，你丫别瞎说，破坏我外在形象。”
陈志彬身边的女老师开腔，『吧你！让你请杯奶茶跟要你命似的，还不是守财奴？”
林笑扯扯嘴角，看惯了聂清严厉的一面，实在联想不到聂老师守财奴的样子，莫名觉得有点搞笑。
聂清说不外几个老师的挖苦，“行！真怕了你们了，这书不是我买的，是韩简书买来托赠的行了吧？”
“这才老实。”陈志彬呵呵直笑，摸摸下巴那一撮小胡子。
林笑狠狠愣住，觉得眼前这几本五三如泰山极重，无名怒火压在心头。
要不是今天多心问了一问，她恐怕还要傻乎乎地谢谢秦子恒。
秦子恒故意瞒着她，半道截胡的举止令人甚是反感，林笑对秦子恒残存的好感荡然无存，另有些讨厌他的虚伪。
林笑搬回五三，冷着一张脸坐在位置上，一直盯着秦子恒看，似乎要把他盯出个洞才宁愿宁可。
秦子恒看到五三，下意识心虚，刻意在草稿纸上写写画画掩饰。
林笑不着调地哼一声，“秦子恒，半道截胡爽不爽？”
秦子恒脸色倏地寡白，放下手中的笔，不敢跟林笑对视。
“所有书都是韩简书送的，你为什么要骗我是你送的？”
林笑情绪逐渐失控，说话声音不受控制加大，惹得周围人瞩目。
秦子恒带着乞求的目光，“林笑，这件事是我错了，但我只是想离你近一点，让你知道我对你很好，不是故意骗你的。”
林笑讥笑，“所以你就把我当成傻子耍弄？”
秦子恒压低声音，“林笑，班里人这么多，你给我点面子行不行？”
林笑眯着眼凝视秦子恒许久，失望、藐视一一流露，让秦子恒一度呼吸停滞，心被人揪作一团。
放学后，林笑冷着脸从教室出去，秦子恒急切地追到门口，伸手拉住林笑，“笑笑，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纯粹只是想你对我好一点。”
“哦？对你好一点？”林笑目光冷峭，瘆人得紧，“让我做你的舔狗才气如愿吗？”
“你…”秦子恒说不出话，手却拉着林笑不放。
“恶有恶报！哼！”
韩潇潇趴在窗台边，张望着走廊中的男女，一脸扬眉吐气的心情。
说起来也巧，韩潇潇的同桌转学去外洋，整个班就韩潇潇的位置是空的，白锦寒就跟她坐在一起。
女孩双膝跪在椅面，细细白白的小腿俏皮地晃动，鞋底不小心蹭到白锦寒白皙的衣服袖子。
白锦寒停笔，冷嗖嗖的视线把韩潇潇扫一边，手臂又被鞋底蹭到，有轻微洁癖的他皱起眉头，一把攥住韩潇潇乱动的脚踝。
韩潇潇僵住身子，转头一瞧，视线移到握着自己脚踝的手掌上。
那只手苍白得太过，手指纤长骨节明白，很悦目的手型。
白锦寒撤回手，推开椅子站起来，“韩潇潇同学，请你以后淑女一点。”
韩潇潇坐回座位，仰着头瞧白锦寒清冷的面容，“林学神的表侄子，你终于跟我说话了？”
白锦寒抿着唇，扭头就走，韩潇潇吐吐舌头，小身板灵活地从面前的椅子翻已往，跳到过道中间，噔噔噔追着白锦寒。
不知道那个天杀的在地上倒一滩水，韩潇潇一脚踩上去，身子失了重心，下意识伸出双臂寻找支撑物。
白锦寒顾着往前走，后背被人鼎力大举撞击，纤瘦的腰被藕臂困住，心猛地缩一下。
“真不要脸！”
白锦寒的脸难得爆红，从三岁那年被捡回来到现在，他都没有被任何异性抱过腰，他一直以为林笑会是第一个。
韩潇潇站稳身子，踮起脚尖下颚抵着白锦寒右肩，咧嘴笑了，“禁绝抱？”
“谁准你抱的！”
韩潇潇似乎很听话，松开白锦寒，在白锦寒刚松懈下来，韩潇潇又把他抱住，身量修长的男生又给僵住了。
韩潇潇像是发现好玩的，松开手，隔几秒又抱上去。
白锦寒被她烦得实在不耐烦，皱紧眉头破天荒吼作声，“你这人真讨厌！”
奶凶奶凶的吼声，威慑力不大的骂词，恼羞成怒似的炸毛，韩潇潇眼里泛起星光点点，“好可爱哦！”
“滚！”
白锦寒攥紧拳头，生平头一遭情绪失控冲人生机，生涩羞怯，初见精致的五官别扭地拧巴着，白皙的脸红扑扑的。
“好，好，姐姐滚，你别生气哈！”韩潇潇忍俊不禁，背负双手走出去，心情愉悦到飞起。
晚饭时间，白锦寒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受了很大委屈。
林笑好脾气地问，“谁欺负你了吗？”
白锦寒闻声，把勺子砸在餐盘里，别开脸看向窗外。
“林笑，我要跟你一起坐。”
他才不要跟韩潇潇那个喜欢乱搞的女生坐在一起，半点羞耻心都没有，太讨厌了！
“好啊。”
林笑很随意地允许了，有些令白锦寒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