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余波（上）

　　从缇娜跟自己的父亲——也就是菲斯特探长，陈诉上次法医发现的，显微镜片下的那红色怪异球体算起，时间已经已往了三天。

　　但出乎缇娜的意料的是，在听闻她的陈诉之后，父亲不光没有去法医室做亲自确认，甚至都没有派人去核实她的说法。

　　缇娜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并不象父亲一贯的作风，在提娜的影象中，父亲平时最喜欢的就是种种怪奇的案件，而且对这类案件的视察一向是亲自主导，这一点都导致他在警员中颇有微词。

　　难道是因为忙于处置惩罚这几日在城东乡村发生的团体事件？从探员们那里听说，那个乡村的村民们险些都似乎酿成了丧失理智的怪物，随意的攻击别人，还好乡村所处的地理位置较为偏僻，这才没有牵连太广。

　　从前天起，父亲就带着警卫队的大部门警力去了城东，处置惩罚那边的事件，她也已有两天没看到父亲。

　　希望父亲能平安归来。缇娜长大后，已不再像照旧一个小女孩的时候那样，对父亲的每次出警都担忧不已，真正加入这一行后，她发现以父亲的能力和现在的职位，险些没有能真正威胁到他的罪犯。

　　等父亲回来之后，再向他详细询问他的做法的原由吧。

　　她正想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却将她从沉思中惊醒。这脚步声从远到近，然后停在了办公室的门前。

　　是父亲吗？

　　“咚咚咚！”看来不是，父亲从不会这样急促的敲门。

　　来人没有等缇娜说话，就在三声敲门声后直接将门猛地推开。

　　原来是特别行动队的副队长，丹尼尔，丹尼尔身世底层，受教育水平不高，行动一向都比力粗鲁。

　　“丹尼尔！告诉你几多次了。。。”

　　丹尼尔直接打断了缇娜的话，“主座，克兰精神病院那边出大事了！病人暴乱了！”

　　真是四处起火，最近是怎么了？缇娜想到。

　　克兰精神病院？缇娜又想起就在几天前自己刚送卡斯去了那里，又想起卡斯提到的那只怪物，另有之前看到的那诡异的红色细胞。

　　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召集特别行动队的兄弟们。”

　　莉塔从抽屉里拿出枪，别在腰间的枪袋上，又拿出几把直刀，插入自己的皮靴边上的绑带。

　　“我们马上出发。”

　　——

　　卡斯又穿上盔甲，沿着住院大楼的楼梯一步一步往下走。

　　下楼的历程异常顺利，小型化的人面蜘蛛们在上次吃瘪之后，都躲得无影无踪，二楼的怪物们则仍在自顾自的进食，确认了二楼没有还在世的人类之后，卡斯也没去招惹它们。

　　而一楼还剩下的三只骨架怪物则被他下楼后在一分钟之内就顺手解决。

　　沿着来时的路，他回到病历室门前，敲响了门。

　　三长一短。

　　敲门声刚刚响完，门内立刻响起了拧动门锁的声音，看来她们一直就在门后期待。

　　门被小心谨慎地推开，卡斯看到门缝之中由上到下露出安娜、克莉丝汀、莉塔那三张各有特点的俏脸。

　　他解除了头部的盔甲，微微一笑。

　　“我回来了。”

　　“果真是你！卡斯！”莉塔惊喜的叫出了声。

　　“快进来。”克莉丝汀把门又拉开了一点，让卡斯挤进了门，这才把门又再次关上。

　　房间内散落在地上的书本似乎没有动过位置，看来三人并没有什么看书的兴致。

　　卡斯看着瞪大眼睛，满怀期待的盯着自己的三人，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做到了！我们乐成了！位面不会扑灭了！”

　　在他的想象中，接下来应该就是庆祝的时刻。

　　但没想到听到这个消息，莉塔反而似乎憋不住内心的情绪，大哭着抱了上来，卡斯条件反射般的张开双臂。

　　“呜哇！”莉塔扑到他怀中，呜咽着，“其实。。。我很畏惧。。。怕位面就这样扑灭。。。之前的自信。。。都是装的。。。太好了。。。太好了”

　　卡斯感受怀中的莉塔的体重很轻，身体柔软，似乎一用力就会将她弄伤。

　　对该如何慰藉哭泣的女生，卡斯的经验并不多，他只能僵硬而小心的抚摸着莉塔的头发。

　　入手的触感和抚摸菲拉的感受差不多，他又想起自己的那只大猫，它现在过得怎么样呢？

　　卡斯摸着她的头发，轻轻说：“莉塔，谁又不怕呢？装出来的勇敢也是勇敢，有时候甚至比真正的勇敢越发能偶鼓舞人心。这些事都已往了，你是一个很优秀的冒险小队队长。”

　　莉塔抬头，红红的眼睛盯着卡斯，“真的吗？”

　　卡斯给予肯定的回复。

　　莉塔这才欠美意思的笑了起来，“呜哇。。。嘿嘿嘿。。。”

　　和莉塔比起来，其余二人反映就正常多了，克莉丝汀平静的给了卡斯一个拥抱，并在他耳边低语了一声‘谢谢’。

　　卡斯先是感应克莉丝汀抱起来的触感和莉塔完全差异——要丰盈得多了。然后他听得一愣。

　　“克莉丝汀，应该我们要谢你才对。没有你，我们很可能就在浑浑噩噩中迷糊的死去了。”

　　克莉丝汀眼睛微微眯起，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我已经很久没有冒险的感受了，这次感受稍微恢复了初心呢。”

　　还不是很熟的安娜则尴尬的看着卡斯和二人之前的互动。

　　似乎按这个气氛的话，自己不太好拒绝拥抱，她为难的想。

　　不外幸亏卡斯并没有提出这样的要求，他只是对安娜行了一个吻手礼。

　　说是吻手礼，但其实这个礼节也并不需要真正的触碰到安娜的手背，只需在其上方微微停留，做出吻手的行动即可。

　　“安娜女士，也谢谢您的资助，没有您，我们不行能这么快锁定目标。”

　　有时候人的心理就是这么奇怪，当别人太亲近时，会觉得不自在；但是如果一小我私家对别人的态度都很亲近，又只对你生分时，又会有一种奇怪的感受。

　　而这正是安娜现在的感受，她只能礼貌的回覆一句，“您客气了。”

　　“好了，情感交流到此为止。接下来该怎么办？”问这话的是克莉丝汀，她目光盯着卡斯。

　　要我来定吗？卡斯感受有些疑惑，不外照旧回覆到，“我们先出去吧，离开这座精神病院，这里还并不是完全宁静的。”

　　。。。

　　就这样，一行四人开始往克兰精神病院的入口进发。

　　虽然是卡斯提供的建议，但实际上带路的照旧克莉丝汀，看她轻车熟路的样子，预计早已经偷偷从精神病院溜出去频频了。

　　四人穿过精神病院的花园，这里一片狼藉，之前那些诡异的艺术作品险些完全破坏。卡斯看着这些残缺的作品，却并不觉得可惜，他正担忧那些艺术品可能会隐含着些什么邪恶的信息，现在这种情况，倒是省去了他的一番功夫。

　　出去的路上，偶尔能看到一两个疯人趴在警卫的尸体之上啃食，卡斯都一剑一个了结掉。

　　死亡的人数这么多，克里城免不了要举行一场团体悼念运动了，卡斯这样想着。

　　作为大陆上最为开化的都市之一，人文主义思潮在克里城职位颇高，因此每当大型灾害引发数量较多的人死亡时，议员中就一定有人会提出悼念仪式的提案，而这提案最后也无一例外地会获得通过，所有争议点都只在形式和花费而已。

　　到时候我也要去加入。

　　以前他不常加入这样的运动，但现在这样大量的死亡发生的离他如此之近，一个悼念仪式，不光能抚慰死者的亲人，也是他对死者的一个交接。虽然他并没有什么直接的责任，但他觉得自己也应该加入。

　　脑中想着这些无谓的事情，卡斯几人穿过了两道高墙，大门越来越近了。

　　目视可及的地方已没有疯人，卡斯褪下武装，将凯瑟琳还原成一支笔，插进莉塔的口袋。

　　但此时，在他目光所能触及的边缘，卡斯看到几辆冒着黑烟的蒸汽车朝精神病院全速驶来！

　　为首那辆车的形制逐渐清晰，和送卡斯来精神病院的那辆警车一摸一样。

　　不出意料的话，是警卫队来了。

　　卡斯不由觉得一丝可笑，尽管他读过的推理小说和现实有着诸多差异，但警卫队姗姗来迟这一点，倒是完美的重现了。

　　不外警卫队的到来，也给他带来了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那就是又要串供了。

　　作为幸存者，接受问询是免不了的，而要是说什么“有信徒召唤了邪物，会扑灭这个位面，我拯救了这个位面”这样的话，预计期待自己的就是移交下一个精神病院了。

　　这是一个时机，一个脱罪的时机。

　　自己要脱罪也很容易，只要警卫们看到那些怪物，自然也就能相信他之前的那些话了。

　　至于克莉丝汀，卡斯也并不担忧。只要她坚称是被诬陷才进入精神病院，现在死无对质之下，只能再来一次精神判定。以她操控别人的能力，不难让医生给出正常的结果。所以她险些随时都可以回归正常的社会生活。

　　莉塔的情况虽然难办一点，不外究竟那次地铁事件中也中无人伤亡，只要她被判定为精神正常，就算带蛇进入地铁，也只是一个不算太恶性的危害公共宁静事件，只要稍加运作，也不难让她脱罪。

　　而安娜就完全不存在这些问题，她只需要如实说出自己自始自终都躲在病历室就好了。

　　“这样，我们三人在杂乱之中通过电梯逃到了楼下，然后敲开了病历室的门，和安娜一起躲在病历室，就这样待到外面的响动消失后，我们才出来逃走。”卡斯向其余三人说出自己关于脱罪的想法后，先提出了一个串供的蓝本。“至于其他发生了什么，我们都只需要回覆不知道。”

　　“是一个简朴易懂的要领，就算是对于莉塔来说都是。”克莉丝汀明显心情不错，都开起了玩笑。

　　莉塔气鼓鼓的盯着她。

　　“好了，另有一点是情绪要伤心降低一点，带一点恐惧。”卡斯在向其余三人说完编造的故事的时间线和一些细节之后，增补到，“克莉丝汀，就是说你，别再笑了。”

　　“好的，先生。”克莉丝汀一秒变脸，脸上露出完美的微带恐惧的神情，就像是畏惧被欺负一样。

　　真厉害啊，卡斯禁不住在心里叹息。

　　然后他转过身去，和三人一起朝开来的蒸汽车挥手，期待着警卫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