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停在胡同口，严西按下车窗，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
“这里面预计欠好停车，路太窄了，要不咱俩就在这儿下？”
骆音推开车门，下去简朴看了一圈，又走了回来。这条路两边都是胡同，中间一共就两条双向单车道，路边基础没法停车。
“你车怎么办？”
“我计划就在这路边停着，横竖咱俩一会儿就出来了。”严西说着，已经熄了火。
“不行吧，停在这儿肯定要贴条的，搞欠好直接给你拖走，”骆音指了二十米外的一个摄像头，“这路窄，你又占了一条车道，要是有群众反映，警察分分钟就过来。”
“哪有那么寸，不至于。”严西满不在乎地说道，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赶忙走吧，早办完早走，赶在警察过来贴条之前离开此地不就得了~”
对着纸上的门牌号，两人站在一个狭窄的院门口。
“是这儿么？”骆音狐疑地问道，“那天那大姐说他们家是拆迁户，特有钱，不会住这种地方吧？”
众所周知，老胡同的上下水都是后改的，没有预埋管道，许多管线直接袒露在外。加上屋子年头久了，如果后期没有多加修缮，难免斑驳破败，眼前的院子此时就是这么一番景象。
小小一个门洞，走进去连着条幽长的窄道，经过几道门，都不是他们要去的地方。
严西掉头回去到大门外，又对了眼门牌号，“是这儿啊，”他挠着头皮，“但是这么多人家都住这一个四合院，谁知道哪家是他家，咱们总不能挨家挨户敲门去问吧？”
“什么？这就是四合院？”骆音不敢相信，“传说中有钱都买不到价值几个亿的就是这种地方？疯了才会有人买吧。”
“不是，你说价值几个亿的是那种高端的、真正的四合院，像这种，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小老黎民住的平房，拆又拆不起，买新的又没钱，只能迁就住着，”严西一本正经解释道，“另有人特意租下来改成民宿，挺赚钱的。”
骆音看他一眼，“你知道的还挺多。”
“那是，真不是哥哥我吹，只要是能赚钱的买卖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严西拍了拍胸脯，自豪地说道，“以后随着我混，我有肉吃，你就有汤喝。”
骆音懒得理他，夺过手里的纸条，自顾自往里走了。
来到院中最宽敞的地方，宽度也就只有两米，周围还堆满了工具。
骆音伸手敲了旁边一扇房门，“有人吗？”
严西赶忙上前拦住她，“你疯了？还没确定是不是这儿就瞎敲门，找错人了怎么办？”
看他这一脸紧张的样子，骆音无奈地叹道，“那你说怎么办，地址就是这儿，你又不知道到底是哪户，难不成要一直蹲在这儿等人自己出来吗？”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总得先计划一下吧…”严西小声嘟囔。
眼看着门啪嗒一声开了，他赶忙退却三步，躲到骆音身后，一脸警觉盯着开门的人。
“你们找谁啊？”一头短卷发的中年女人探出头来，眼神不善盯着两人。
“哦，阿姨你好，”骆音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我想跟你探询一下，这院里有没有住着一对青年匹俦，男的很壮，女的嗓门大。”
她其实没报什么希望，在敲开第一扇门的时候就找到人。
女人狐疑地审察了他们两个，或许觉得这俩小孩看着年纪不大，穿着妆扮也不像坏人，眼神才终于柔和起来，“你们俩是谁啊？”
骆音还在思考怎么回覆，站在她身后的严西开了口，“阿姨，我们俩是央美的学生，前几天在外头给人画像勤工俭学来着，正好遇上那年老，给他画了幅肖像画，其时颜料没带全，回去现补的色。年老相信我们，把钱先给我们了，让我们啥时候画好了给他送过来就行，我们今天这不就过来送画了嘛~”
“但是你们这儿门牌号我们也没看明白，转了半天也没找着。”说着，他把手里的纸条递上去，“这是年老给我留的地址，您资助看看是这儿不是？”
听了他的话，中年女人接过纸条看了两眼，点了头。“是这里。”
她伸手指向旁边那条小路，“你们俩要找的肯定是王舒，顺着这条路往里走，最里头那个门就是他家。”
“谢谢，谢谢，真是太谢谢您了。”严西再三致谢，冲中年女人挥了挥手，抓住的骆音的胳膊往小路上去了。
“你可真会编瞎话。”骆音抬头瞄他一眼，“不外这种时候还真管用。”
“那是，也不看看我从小到多数是跟谁一起混的。”
骆音伸手一记勾头拳，被他轻松闪过，严西堆起笑来，小声强调，“找人要紧。”
王舒匹俦的家在这四合院的最里面，也不知南北工具厢房都被隔成了几多人家，只是此时走在阴暗的走道里，感受呜呜泱泱随处都是人家，还都不是一家。
“你敲门。”严西说道。
骆音抱起胳膊，“适才就是我敲的，现在轮到你了。”
“你敲过，你有经验。”
骆音抬头看他，“你是不是不敢？”
“谁说我不敢了，我堂堂男子汉天不怕地不怕，还能怕敲个门么。”话虽这么说，他却真有些心虚，究竟这门里住着的不是一般人，是一个擒拿就能把他制服的彪悍女子和她基本没什么卵用的废柴壮汉老公。
废柴是废柴，但人家究竟一ㄇ个壮汉啊。
骆音盯着他的脸，逐渐眯起眼睛，露出鄙夷的神色。
严西最受不了她来这一招，平时怎么的都行，一说他怂他可就忍不了了。虽然骆音还没开口，但他已经听到了她心里的声音。
“你别这么看着我…”
“敲门。”骆音敦促道，“快点儿，待会儿你车被拖走了咱俩还得去交警队。”
“哦…”严西小声应道，终于不情愿地举起手，伸向大门，轻拍了两下，“请问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