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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于北漠之上

第九章

她于北漠之上 楠漱 3548 2022-06-25 12:15:03

  回到府中,杨暮芸还没来得及被叫去夫人院内,就听闻了一件重大的事情:余国派使节前来求亲,而且指名求娶的是皇上的嫡公主。

  那嫡公主自然只有一人了,那即是皇后所出的大公主司安了。

  司安公主比杨暮芸大不了几多,是当今皇上的第一个女儿,又是嫡公主,那自然是娇生惯养出来的了,所以性格定不会好到那边去的。

  她一听闻余国派使节来求娶自己,自然是不愿的。

  一方面余国山高路远,这一去再想回自己母国,不知要何年何月了;另一方面余国国力跟梁国悬殊太大,这司安公主自是有些瞧不上余国的。

  可是皇上却不以为然,跟皇后商议后决定允许余国的求亲。

  因为梁国近些年来国力逐渐雄厚,虽光靠名声也能震慑住毗邻的部门小国。

  但这也引得一些实力稍强的大国眼红,总是在领土上摩拳擦掌。特别是西边的大成国,地处梁国与余国之间,因兵强马壮,总是不动声色得蚕食着梁国领土的土地。

  大臣们纷纷呈奏折劝谏皇上,大致就是与余国结为姻亲之好后,百利而无一害。

  等未来时机成熟,便可与余国从工具两个偏向攻打大成国,这样任凭他大成国的兵有多强,马有多壮,照样打他个两全乏术。如此一来,一举攻陷大成国就不在话下了。

  可能每个帝王都有一颗开疆拓土的野心,所以皇上思虑一番后便允许了此事。

  得知父皇允许了余国的求亲,司安公主在自己的寝殿内大闹了一通后,便放出话来,她就算死也不嫁到余国去。

  那段时日里,每每宫女们送进公主寝殿内的工具,都市被司安砸个破坏。她以为这样闹下去,终会让父皇收回成命。

  皇后见这样下去也不是措施,自己亲自去劝她也没用,随后便想到司安虽然刁蛮,目空一切,却独独与杨暮芸交好。

  随即便差人去丞相府请巨细姐入宫陪陪大公主,不求她能劝谏公主和亲,能劝公主吃两口工具也是好的。

  所以刚踏进府的杨暮芸便被带到宫里去了。

  宫里来请她的宫女还跟夫人嘱咐说,这几日巨细姐便在宫里同公主小住,不必担忧。夫人也就放心让杨暮芸去了。

  算起来司安公主是丞相的表妹,每每跟这个同自己大不了几多的,却是自己尊长的公主晤面,杨暮芸都有一种亏损在辈分上的感受。她常被公主换做小外甥女,自己还没措施反驳。她们俩每次晤面都是嬉笑打闹,而这次她却无比忐忑。

  刚走到公主寝殿门口,就见到几个宫女耷拉着脑袋被赶了出来。

  她们见到杨暮芸来了似乎看到救星一般,“巨细姐,您快去劝劝公主吧,她都两日没用膳了。”

  杨暮芸有些不自信得点颔首。

  踏进寝殿门,绕过一个精致的屏风,只见大公主背对门口趴在桌子上。周围散落了一地物品,有撕碎了的绫罗绸缎,有砸碎了的翡翠玉镯,有散落开来的珍奇珠宝…随便一件,都够普通老黎民全家一整年吃穿用度了。而这一切在这位高屋建瓴的嫡公主看来,却一文不值,甚至懊恼自己为何会出生在皇家,为何要被送去和亲。

  听到脚步声,公主以为又是哪个不识趣的宫女进来劝自己用膳。

  “本公主不是叫你们都滚出去吗?我这还没嫁人呢,就使唤不动你们了是吗?”随即,她随手抄起边上一个嵌着红宝石的琉璃盒子便顺势向身后砸去。

  砸向杨暮芸的琉璃盒子正好落在她的脚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她连连退却。

  “是我。”杨暮芸小声得说了一句。

  公主一听是杨暮芸的声音,转头看了看她,又继续趴在桌子上:“是母后让你来劝我的吧?呵呵,他们为了把我送去和亲,连你都叫来了。”

  杨暮芸也不否认,走已往坐在司安旁边,看她眼睛红肿,不施粉黛,发髻凌乱得哪像一位公主,也着实为她心疼了。

  “司安,起来我们梳洗一下吧,出去透透气。”私下里她们并不在意相互身份,有时都是名字互称,没那么多规则。

  司安别过头,讲明了自己的态度。

  杨暮芸也没管她愿不愿意,拿过一面镜子放在司安面前。

  “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你可以反抗这一切,可是你不能糟践自己呀,你可是几多人羡慕的公主啊。”

  司安推开镜子,抬头看着杨暮芸,冷笑道:“羡慕?她们羡慕我什么?羡慕我要千里迢迢被嫁到余国去?”

  杨暮芸从地上捡起一把梳子,替司安仔细得梳着头发。

  “她们羡慕你贵为公主,羡慕你自打一落地,就享受着她们不敢奢望的荣华富贵。虽然你被皇上指去和亲,但你的夫婿也是一国之君,即便你离开梁国不是公主了,你仍然是高屋建瓴的王后。”

  “那你羡慕我吗?”司安握住杨暮芸的手问道。

  杨暮芸愣住了,是啊,她羡慕公主吗?她似乎从来未曾想过这问题,她身份虽比不上公主,但好歹也是京城里各府小姐们中最举足轻重的一位了。打小也是锦衣玉食得过来的,似乎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缺什么,因为似乎什么都唾手可得。亲人,朋友,现在另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最幸福的可能就是自己喜欢的人恰巧还喜欢自己。夫复何求?所以她从未曾羡慕过什么人吧?

  “看吧,你说都羡慕我,而你就从未羡慕过我吧?”司安叹了口气道。

  杨暮芸继续帮司安梳着头发,“司安,你我身份差异。你贵为公主,你们皇家之人,上至皇上下到皇子公主,每一小我私家的每一步都关系着整个梁国的未来。”

  “这些原理我都明白,可是为何两国关系必须要牺牲掉我们女子的幸福去换来?”司安不解。

  “为何就是牺牲掉幸福?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只是皇上为你选的夫婿离得远了些,你嫁已往可是王后,比嫁给京城里一些不思进取,等着承袭爵位的令郎们强吧?”杨暮芸帮司安梳好发髻,又继续找了一身衣裳准备替她换上。

  司安也由得她去,“但是嫁给素未谋面的人,怎知晓他是何样子?是不是缺胳膊少腿儿的?”

  “我的公主,他可是余国的王呀,你觉得能当上王的人可是痴了傻了?”杨暮芸尽被公主逗笑了。

  司安觉得杨暮芸说得不无原理,虽然余国国力不及梁国,但余国的王应该也是如同父皇一般让人敬仰之人吧?

  很快司安梳妆完毕,杨暮芸拉着她一起来到了城楼上,远眺着整个京城。

  看着眼前这片富贵之景,杨暮芸突然跪下道:“公主,你我都知道毗邻的大成国一直对我们梁国虎视眈眈,不是一定得让你嫁到余国来牵制大成国,以我们梁国的军力要反抗大成国也是有很大胜算的。可是一旦两国开战,必会导致许多老黎民流离失所,苦的照旧老黎民,请公主保住老黎民们得来不易的安宁生活吧。”

  司安看着跪着的杨暮芸道:“暮芸,倘使有一天要你牺牲掉自己的幸福,嫁给你不想嫁的人,只为了保住更多人想要的生活,你愿意吗?”

  “我想,我愿意吧。”杨暮芸不假思索道。

  司安伸手把她拉起来,看着远方喃喃自语:“希望你永远不要像我一样。”

  作为公主,享受着比凡人多的物质生活,自然肩上肩负了比凡人多的责任。闹了好一阵,绕过弯来的司安也算想明白了,自己再怎么反抗一ㄇ无济于事的。在两国利益面前,一个公主实在算不得什么,还不如做一个深明大义之人,玉成了所有人的期望。

  司安和杨暮芸一起来到皇后的寝宫,皇后见司安居然主动来找自己,知道她肯定想明白了。

  现在,皇后是既兴奋又惆怅,于是唤司安来到她身边。

  昔日里凭据宫里的规则,无论何时何地就算公主见了自己母后也是要规行矩步得行礼请安的。今日司安顾不得那么多了,所有的委屈和不满情绪在见到母后那一刻倾泻而出,她上前抱着母后放声得哭了出来。

  皇后只是拍着她的后背,没有说话,也随着落了泪。

  这大公主是她唯一亲生的孩子,打心眼儿是不愿她远嫁的。就算嫁了个京城里闲散的官宦子弟,这好歹女儿也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时常还能入宫陪自己说说话。可这一嫁到余国,虽说做了王后,但这两母女要想再见一面,恐怕就难了。可是作为皇后,看似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却有着太多的无奈。

  或许宣泄完情绪,司安也慢慢制止了哭泣,皇后也偷偷擦掉眼角的泪水,慰藉着女儿:“好啦好啦司安,母后明白你的委屈。你想通了即是好的。”

  司安放开母后,抹了一把挂在脸上的眼泪。

  “母后,要是我嫁到余国,发现并不喜欢自己的良人该如何是好?”

  皇后无奈得摇摇头:“女儿呐,这小情小爱本就不是身在我们这个位置上的人该执着的工具。一味得只顾着自己的喜欢而弃大局于掉臂,未来有何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说到此,皇后还抬头看了看杨暮芸:“别说你是公主必须要肩负着安宁黎民的责任,就算是暮芸也不行能想嫁谁就嫁谁的,有须要的话,她也肯定得为延续家族的荣耀而牺牲掉一些工具的。”

  杨暮芸这个时候还不明白皇后说此话的深意,只以为是皇后慰藉公主的说辞而已。

  公主和亲的事算是定下来了,杨暮芸也被应允回府了。

  回到贵寓,母亲便告诉她近日不用去太子府学堂了。

  大公主嫁去余国是大事,皇上把筹服务宜交给了太子处置惩罚,各皇子也要帮衬着忙前忙后的,所以也暂不用每日去学堂了。

  这样正好也制止了杨暮芸与狄承每日一起下学。

  不外夫人照旧担忧她这些时日会偷偷出府跟世子晤面。于是故意说是大公主出嫁,她知道公主自是不缺金银珠宝的,所以想绣一副鸳鸯枕头送给公主聊表心意。又借离公主出嫁的日子时日不多了为由,让杨暮芸时常去帮她的忙,近日就不要再出府去了。

  杨暮芸想想她帮着母亲绣枕头,也算是自己的一份心意在其中了,于是便允许了母亲。

  现在的杨暮芸还在替公主远嫁而伤心,却不知自己已经一步一步得走进了尊长们部署的局里,而离自己所期望的偏向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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