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陆永生真的禁绝备再理他,迅哥连忙从地上起身,快步跑到陆永生的身边捶肩捏背,妥妥狗腿的模样。
计划一行不通,开始计划二!
“陆先生,陆先生你就收我为徒吧。”
究竟只是一个孩子,所谓的计划二,也只能是苦求了。
“哦?”
陆永生微微侧了侧身,眉头微挑,问道:“为什么要收你为徒?”
迅哥一愣,还好这个问题他也是想过的,随即说道:“我可以侍奉在师傅的左右,一些小事我都可以帮您完成!”
“可这些工具,我自己也能完成啊。”
陆永生摇头。
迅哥眼珠乱转,疯狂思索着,“我......我还可以逢年过节来孝敬师傅。”
“可这些事情,我也不需要啊。”
陆永生再摇头。
“我还可以去做师傅想做但不方便的事情!”王迅咬牙说道。
他实在想不出什么了。
爬山之时所想种种,都是拜师后如何如何,至于如何拜师,他反倒是没怎么想过。
“师傅都不方便做的事情,让徒弟去做?”
这一次,陆永生不再摇头了,而是笑看着王迅。
王迅的脸色也红了起来,退后两步,像是犯了错的学生一样将头低了下去。
“师者,传道受业解惑也。”
“拜师更是重中之重,非一言可述。”
“我为你的私塾先生,勉强也可担一个‘师’字。解惑尚可,传道受业却无从谈起。”
陆永生一脸正经的说道。
小家伙你在想屁吃!
还拜师?
我自己都还不会修行之法呢!
王迅那点小如意算盘,实在是一眼便能够看出来。
多了一个徒弟就多一个牵挂,陆永生怎么可能允许?
更况且他自己就不会什么,连自己研究出来的法印也只是山野灵气所凝练而成而已。
白蛟的敬重,熊二的惧怕,都不会让陆永生迷失自己,他特别清楚自身的水平如何。
若非实在是没有什么此外措施,他也不会弄出这种事情来。
不外事情已经做了,陆永生自然是考虑过可能会引起的一些事情,究竟凡事三思尔后行嘛,更况且是这般涉及到修行的大事。
“你想拜师,不是想学什么工具,而是为了拜师成为‘高人徒弟’才对吧?”
陆永生看了一眼石桌上的茶水。
茶水已经有些凉了,现在啜饮,却是正当其时。
“我想想......拜师之后,你便有了一层超脱别人的身份,这身份会成为你的底气。好比......不让小依离开秋实镇?”
陆永生的声音骤然间凌厉了几分,不复往日的平和。
王迅的脸色刷的一下红了起来,说不出是少年羞涩,照旧被说破心事的羞怒。
“我......不是......我只是想......我要是成了您的徒弟,小依是不是就觉得外面也没秋实镇好了。”
王迅声音极低的说着,断断续续,但到底照旧能让人听明白的。
“你看,你心中所想,本就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拜师,却不是为了学得什么而拜师。”
陆永生站起身来,拍了拍王迅低着的脑袋,“既然你想让小依明白外面并不会比秋实镇好,那为什么不去做,而是要来我这里拜师呢?”
“是觉得拜师于我更简朴?照旧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让秋实镇比外面更好?”
“我......没有......”王迅的声音越加低微起来,细弱蚊蝇。
陆永生看了看自从进来后即是一言不发,唯有目光锐利的许秋毫,笑道:“连你自己都无法笃定,为什么要利用别人?因为你自己的私心?照旧......单单只是因为你喜欢她?”
说到后面,陆永生的声音越加严厉了起来,比之发怒之时的许秋毫还要愈甚三分。
“喜欢别人,是你自己的事情,从来都与他人无关。更不应该用这种原因,去影响对别人来说一生的选择。”
“你想拜师与我,又有何用?难不成你做了我的徒弟,便能比别人尊贵三分?别人都要听你的话?”
“你若是认真有心,今日便不应在清风山上。秋实镇与外界如何,谈利弊照旧言欢喜,你都可说与小依去听,这里哪有你完成心愿的地方?”
陆永生手指向清风观外,那里有大片的农田,错落的衡宇,另有人流满溢的街道上摆着的宴席。
清净、杂乱、喧闹,竟同存于一处。
“多谢先生。”
王迅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对着陆永生鞠身一礼之后,快步的跑了出去。
至于是回家,照旧要去跟小依诉尽衷肠,那即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陆永生脸上终于是多了一点笑容,看向始终未发一言的许秋毫,问道:“许兄似有心事?”
“正是。”
许秋毫目光不偏不倚的盯着陆永生,那目光之中种种情绪皆有,但更多的却是一种锐利。
“不知眼前是清风观中小道爷,照旧私塾先生陆永生?”许秋毫终于照旧问了出来。
“哦?就这?”
陆永生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看许秋毫神情严峻,还以为是何等重要的事情,竟然只是这种问题。
“小道爷觉得,这问题很可笑?”许秋毫手掌篡紧,寒声问道。
神仙中人,自可世间玩乐。
他们,仅仅只是作陪的那些人么?
那些关于家国天下的探讨,那些道义,那些典故,都不外是一个神仙中人高屋建瓴的点评?
他在其中又是什么?
一个陪着玩乐的傻子?
一个不知深浅的念书人?
一个异想天开落魄至此的私塾先生?
“不知许兄至今年至几何?”陆永生突然问道。
“二十有七。”
“可记出生之时嚎啕大哭?”
“不记。”
“可记一岁之时襁褓熟睡?”
“不记。”
“可记三岁之时孩童玩乐?”
“不记。”
一连三问,许秋毫答无可答。
“既都不记得,为何不是二十有四?”陆永生再问。
许秋毫说不出话来。
“许兄啊,那你可还记得昨日这颗槐树的模样?”
陆永生指着身旁槐树问道。
“......不记。”
缄默沉静片刻,许秋毫刚刚说道。
“那许兄记着了什么呢?”
陆永生倒了一杯茶水,挪到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