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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赤子心

第041章 分歧

少年赤子心 来自M78 3383 2019-12-13 11:49:19

  约两个时辰前,卯初时分(早晨6点),天空照旧微微亮,大地却已被染红。

  某处山林之中,一百来具人和马的尸体横七竖八躺了一路,越是往山林的边缘尸体越多,死状也越恐怖。

  可以看得出来,这些骑兵的求生意志极其强烈,即便有五百淮胜铁军合围,也死伤了好几十人才把这些追兵一个不漏完全剿灭。

  所以说并不是这些老爷兵弱,只不外没到生死关头,各人都想活命才会溃不成军,一旦被逼入绝路,这些人发作出的力量其实相当惊人。

  穷寇莫追,差不多就这个意思。

  但言嫣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些事情,她现在满脑子都是言赤心的安危。

  身披玄色斗篷,骑在马上的言嫣努力稳住马头,尽量背对着破碎的尸体,朝着脸上沾染了不少血的赵飞燕问道:“既然追兵已绝,赵姐姐还要去通知伯父此事吧?此恩此情,来日定当涌泉相报!言嫣就此告辞!”

  “妹妹慢着!”赵飞燕连忙御马盖住言嫣的去路,“父亲那边自有传令兵去通传,就让姐姐陪你一起上山吧?你们就四小我私家,万一遇到危险多小我私家照应也好”

  “赵将军请放心,大青山我们熟,咱们拼死也不会让小姐伤半根汗毛”一旁的王山虎抱拳道。

  赵飞燕也同样抱拳回礼:“并非我信不外列位,只是早已允许了言弟赵家会保妹妹周全,如今让我置身事外又岂能放心?”

  言嫣看了她一眼,盛意拳拳的模样并不像装腔作势或是客套之言,因此问了一句:“你可知道,江北盟是什么地方?”

  “三年前最新崛起的,大青山五十六大寨之一”赵飞燕回道。

  “你既然知道,他们是贼,而你是兵,你不会感受别扭?你就不怕授人以柄?你就不怕伯父怪罪?”

  赵飞燕明白她的意思,看了眼正在扫除战场,从北营临时调过来的淮胜军,他们正把尸体堆上车,之后要拉去焚烧。

  赵飞燕卸下全身盔甲,擦去脸上的血迹,把头发盘到头顶,勒紧胸口,披上玄色斗篷,罩住险些整张脸,眼神坚定道:“只有我一人,以朋友……秦云的身份陪同,所以没问题。至于父亲,目前我们也算是同舟共济了吧?父亲他虽然整天板着脸,但其实挺开明的,他能明白我的用意”

  秦云是她早几年独自游历天下时所用的假名,这件事言嫣是知道的。

  言嫣气极而笑,叉着腰没好气问道:“你究竟是真傻照旧假傻?你不会猜不到我想干什么吧?”

  “猜获得猜不到有何区别?”赵飞燕笑着继续解释:“猜不到,那就让我继续傻下去就是了。猜获得,与秦云又有何关连?况且妹妹若要行凶险之事,我在身旁才气阻止你,才气更好地掩护你”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阻止不了我!”言嫣策马前进一步,瞪着赵飞燕道。

  “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阻止不了我阻止你!”赵飞燕同样不示弱,一字一字回敬道。

  ————

  巳初(9点),扬州府的宵禁已经结束,除了靖南伯府周边几条街,大部门区域已经可以自由通行,但四方城门依然紧闭,只许入不许出。

  扬州知府衙门前的府衙大街上,从一刻钟前陆续集聚了数百人,而且越来越多,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有锦衣有布衣,有翩翩令郎有泣声妇孺,皆异口同声,要求知府交出枭首言赤心。

  其中领头的不是别人,正是吴王陈晋恭,被掳月华郡主陈思思的父亲,携同各个名门望族的族长遗老,以及一大批儒生,一起来声讨扬州知府吴文采,欺压他交出罪大恶极的言赤心。

  只不外,这些人里大部门都是不明真相者,过来凑热闹的居多。

  一开始是别人喊他们也随着喊两句玩玩,可随着声势变大徐徐形成滔天之势,他们的心脏也随着激昂跳动起来,喊着喊着自己也就相信了那些口号,歇斯底里的模样似乎被灭门的是他们自家。

  言赤心也就顺理成章酿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群情激怒似乎马上就要酿成大祸。

  吴文采无奈,领着一众能吏对吴王等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说歹说了半天,吴王照旧不依不饶,带着人在门口静坐抗议,誓言一日不交出监犯,他们就一日不离开!

  若是一些年轻力壮的人也就而已,可他们当中另有些七老八十的老人,都是些当地相当有名望的族老儒生、文人士绅,其中若是有一小我私家出了什么意外,闹上京师他吴文采可就交接不了了。

  可吴文采并没有屈服,但也对他们无可奈何,脸上一副气急松弛的模样,带着人返回府邸紧闭衙门不出,坚决顽抗到底。

  吴王则乘隙声泪俱下控诉了吴文采一番,顺带给自己添加一个好父亲人设,这场戏岂论是对吴王照旧吴文采,都是双赢。

  吴王猛烈反抗吴文采,既显示了自己的大义与情义,还在所有人面前撇清两者的关系。

  至于吴文采,外貌上他也同样撇清了两者的关系,但另有另一层更为隐秘的原因是绝大部门人都无法得知的。

  在知府衙门后院的书房里,吴文采正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董宣则站在一旁微微躬身,似乎随时准备伺候主子的奴仆。

  “吴王那边你派人去通知,这边闹完了记得去靖南伯府那边再闹一次,务必让所有人都看到,靖南伯府窝藏要犯眷属”

  “属下明白”

  “嗯”吴文采点颔首,拿起手边还热乎的茶杯,捧起来轻轻抿了一口,继续问道:

  “那监犯招了没?”

  董宣摇摇头:“那叫吴然的看来像个傻子,除了不停傻笑,半个字都没透露”

  “傻子?不会是装的吧?”吴文采眯着眼睛质问。

  “不会,梁捕头把酷刑都用了一遍,再能装的人恐怕都得原形毕露,更况且他只是一个贱奴?”

  “等晚上若是再问不出话,就处置惩罚洁净”

  “属下明白”

  “对了”吴文采突然想起昨晚的事,问询道:“昨晚跑出城的人抓住了没?”

  “禀大人……还没,王守备说他已经抽调所有能动的人手了,可惜照旧没能抓住”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全都是脓包!”吴文采面露怒色吼了一嗓子。

  董宣怯生生地抬头瞥了一眼,感受吴文采其实并不是很是生气,否则早就摔杯子了,于是壮起胆子试探性问了一声:“那我们是否要派府兵去协助追捕?”

  “你说本府身边这些废物?还嫌昨晚不够丢人吗?算了,跑掉那些人六令郎会处置惩罚的,我们就甭费心了。说起这个,六令郎那边有没消息回来?”

  董宣刚想回话,一只白色信鸽飞了进来,近卫将纸条取下递给他。

  董宣迅速扫了一眼,喜上眉梢道:

  “大人英明!徐令郎回信了,说逃跑之人与郡主的事他会亲自处置惩罚,让大人无需多虑,做晴天职即可”

  吴文采沉思片刻,继续发问:“有没有提到言赤心?”

  “徐令郎说活人比死人好用”

  “嗯……明白了,他现在如何了?醒了没?”

  “医生开了些药就走了,目前依然处于昏厥状态,生死不明……”

  董宣越说越小声,他畏惧昨晚吴文采的吆喝,万一他不是气话,真将自己拿去陪葬咋办?吴文采这暴脾气,小舅子什么的他都打瘸了好几个……

  “走了?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说他至今还能喘息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屁用都没有!再给本府找此外医生!要最好的!”

  “可,可是徐令郎不是说……”董宣磕磕巴巴话都说不完,就被吴文采跳起来当头大喝打断。

  “六令郎不是说得很明白了?他在世比死了好用,那意思就是要让他在世!连这么个小事都办不成,你觉得他老子以后还会提拔重用本府吗?!”

  董宣吓得连忙跪下磕头,磕完还鼎力大举掌嘴,把两边脸颊都打成了红色,吴文采才不耐烦地摆摆手,赶他离开。

  董宣没皮没脸笑了笑,心里咒骂这个死胖子一句,然后像个奴才一样躬身,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退下了。

  ————

  半个时辰后,扬州城以北近百里开外,笔直的石头路面在太阳的炙烤下变得模糊,并不宽敞的官道上寂静无声,树林里的动物似乎都躲了起来,就为了避开午时的烈日,这个骇人的秋老虎。

  这时,一道急促的踏踏声打破了山道的死寂,远处泛起一个小黑点,虽然微小却在迅速变大,不外短短两息,黑点已经变大到肉眼可以分辨的水平。

  那是一骑快马!

  它正飞速疾行,骑手背上插着的三根白羽似乎要被狂风所折断,弯成近乎直角。

  骑手一心赶路,因此完全没有注意路边的情况,当数支冷箭嗖的一声从门路两旁的密林中窜出时,闪着锋芒的箭头已经近在眼前了!

  险些凭着本能的弯腰,骑手才勉强避开了死神的锋芒,可惜他心爱的坐骑不行,目标太大,接连而来的数箭基础避无可避!

  头颅被硬矢穿透,黑马最后对天长啸一声,倒在了血泊里,十数名刺客迅速合围,将尸体围得密不透风。

  “出来吧”其中一名刺客高声喊道。

  骑手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逃,能箭无虚发准确命中疾行中的骏马,用的照旧硬弩专用的,杀伤力巨大的一尺铸铁箭,对方不是意图谋反就是军中弩手!

  只可惜围捕城防营马队时用光了所有令箭,又没时间回营拿,要否则至少可以见告军中此变故。

  骑手无言叹息一声,从黑马的尸体下爬起来,最后一次抚摸已经死去的同伴,然后起身、拔刀、举盾,带着决死的信念抬头直面三丈开外的刺客首领。

  看懂对方的意思,头发花白的刺客首领很爽快地拿下遮脸的黑布露出真容,骑手一愣,口中呢喃着一个名字:徐进恒。

  与风燕南齐名的宗师级妙手,江南快刀门门主,以及……靖东军总教头,徐进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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