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逐出师门
正要离开,梅月手腕突然被一股熟悉的力道用力扯住,转头,便瞧见了冷风玥那张明眸皓齿的脸庞。
本是一张足够让人可以醉生梦死的脸颊,但梅月现在看到的却偏偏是一张极端恐慌又焦虑不安的面容。原来住在梅月心中那个冷冷的、酷酷的他,现在竟是这般焦躁不安,这般惹人心疼。
她生平最不擅优点理这种煽情的局面,尤其冷风玥非要把气氛搞的这么生离死此外时候。
“月儿,别走。”
“好。”
她回覆的险些不假思索,因为她没有想到理由拒绝,又或者是她不想拒绝,她自己也说不清。
“玥儿,放肆!”
东方明月看着爱徒这般舍本逐末,震怒斥责。
但一向视师命如山的冷风玥,现在完全听不进去师父所言。自古忠义两难全,冷风玥万万没想到,今日的自己,竟然也要面对如此恼人的难题。但对于他来说,证明梅月等人的清白尤为重要,因为他不想让自己深爱的女人后面的路艰难前行。
“师父,徒儿恕难从命!”他看了一眼梅月,似乎越发肯定了自己内心所想,”徒儿自小便受师父教导,为子要孝,为兄而义,为夫必忠,今徒儿注定难择全部,要孝必不义,要义必不孝!且徒儿今遇到能够举案齐眉之人,徒儿不能看着她遭遇不白之冤而无所作为,门生不孝,还望师父见谅。”
这些话一气呵成,冷风玥脱口而出的时候,竟觉得从来没像现在这般轻松过。
梅月在一旁默默看着他,然后脸上慢慢露出欣慰的心情。
东方明月的脸,从听到冷风玥之言就开始变色,他没想到一向最听话最让他自得的门生,现在竟然这般犯上作乱,为了子女情长掉臂大局,他真是看错了他!
“真是…真是…气…煞我也!”
这句并不长的话随着东方明月哆嗦着的音喉慢慢落下,像极了现在正在徐徐下落的太阳。此话一出,东方明月马上觉得气急攻心重心不稳,鲜红色血液不停从他口中喷涌而出,虚弱的气息再也无力支撑他的身体,继而他就地倒下,前方三尺之地,全被他口吐的鲜血染红。身旁稀稀松松的树上卧着的飞鸟,依次惊慌而起,稀薄的灰尘随着它们煽动着的翅膀轻轻扬起,然后盖上了东方明月的视线。
“师父!”
“爹!”
“师兄!”
“师父!”
“东方掌门!”
众人惊骇,立刻上前搀扶东方明月。东方明月瞬间被众人困绕,他觉得阳光离他越来越远,越来越远,身旁明明可触之人,现在却像黑夜一般伸手不见五指,他无法看清。
怒火攻心,气血倒置,东方明月的明目穴被郁积在周围的凝血压迫,马上失明!
“师父!”
冷风玥上前,看着气息奄奄的东方明月,心中甚是愧疚不安。
“将…这个…逆…徒,逐…逐出师门。”
谁也没有想到,东方明月用昏睡前的最后一丝力气,竟是将冷风玥逐出师门!
“师父!您醒醒,师父!”
“师兄,师兄!”
“爹!您醒醒呀!”
翌日清晨。
一抹向阳从殿外直直射向昏睡着的东方明月的床前。
明月怀和卓异玥守在床前,冷风玥跪在屋外,不能踏进殿内一步。
“二徒冷风玥,助纣为虐犯上作乱,所作所为有悖云山之训,现将其逐出师门,今生将不得踏进云山一步!”
殿外的东方婵月替东方明月宣布决策之时,冷风玥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只能看到他微微抽动的脸部和紧蹙的眉头。卓异玥和明月怀闻讯出殿,看着跪着的冷风玥向东方婵月相继求情。
“师叔,可否等师父醒过来再说?”
“师叔,你帮二师兄替师父求求情好欠好?”
“师叔,我们求您了!”
说罢,两人便“扑通”一声跪向东方婵月。
站在殿外一侧的云山门生也齐身下跪,齐声喝道:“门生恳请师父师叔收回成命,让二师兄留下。”
站在一旁的梅远钟见状,便双手奉前向东方婵月请罪:“东方掌门,冷令郎受我全家牵扯,梅某在此携全家向东方掌门及云山众门生赔罪,承蒙不弃近日在云山叨扰多时,还望见谅。”
之后他走近冷风玥,“冷令郎的大恩大德,梅某铭记在心,但因梅某的事情让冷令郎和东方掌门心生嫌隙,梅某心中实在过意不去。我们这就下山,不再给冷令郎添麻烦。”
说完他便转身,想带着梅月他们一起走。
但现在已到如此田地,他们只要一离开云山,苍山派门生定会尾随复仇,梅月他们今后的生活定是水深火热,况且梅远钟本就武功不高自身难保,梅月随着他们定是性命堪忧,所以冷风玥定是万万不能让他们身负罪名离开。
要离开也是由他掩护他们。
“不行,梅兄,你们不能离开。”
“冷兄,我们已经带给你许多麻烦,再不能给你添任何麻烦了!”
“无论无何,都要真相明白,否则你们不明不白的离开,苍山派门生定会找你们报仇的!”
“冷兄,我们会小心的。”
“万万不行,一切可否等师父醒来在做决断?我相信这件事情一定能够水落石出,还你们一个公正!”
“……”
梅远钟见自己推辞不掉,转头看了看湘贵妃他们,湘贵妃和云屏默默的对他点了颔首体现同意,他这才默认接受。
夕阳徐徐洒落云山,东方明月依旧未见起色。
冷风玥照旧保持一个姿势低头跪在大殿门前,期待师父苏醒。余晖透过身旁干枯的树枝落在了他的身上,散发着一圈淡淡的金黄色光晕。
四周徐徐暮色降临,冷风玥依旧无所动容。
梅月为他端来饭菜,但冷风玥未动一筷。师父因他而病,现在的他,自然是没有胃口吃任何工具。
天空突然一道闪电划过,紧接着轰隆隆的雷声接踵而至,将整个云山的夜空照的透彻。尔后红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不出一会大殿门前便成了一道河。
大雨滂沱的夜空下,跪在东方明月殿外的依旧是冷风玥那个坚挺而执着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