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历史

寻唐问宋

第二十七章 不打不相识

寻唐问宋 盼夏小师弟 3220 2020-03-06 21:49:09

  说话间,被七八名大汉缠斗数十回合的钟义德终因体力不支而被擒,豹眼男人以为这场鏖战也会因此而偃旗息鼓,正欲劝眼前的青年不要再做无谓反抗,却见身侧主人大手一挥,七八名男人立即将钟义德擒来按在脚下。

  那主人美须蠕动,微微一笑,捻起腰带上的玉坠,信然自若地把玩起来,俨然一副看戏的架势。豹眼男人瞬时明白,主人要借眼前身法凌厉的青年一试他兄弟二人的真本事。

  而那青年似乎也看出局势的微妙变化,边退边解下衣衫,见他兄弟二人还没组织好攻势,将衣衫一头绑了三个死结,死结缠绕汇聚成一个大结,又在身后的溪流中寖湿,顺着顶端的死结发抖数个回合,衣衫竟然缠绕成一根胳臂粗的布条,也学他一般调戏道:“尽管放马过来!”

  这可激怒了他那黑脸兄弟,立即抡起板斧直朝青年杀去,豹眼男人与青年几个来回的交手,早已看出青年身手特殊,现在见结义兄弟莽撞,急声呼道:“平弟,小心!”

  可惜照旧迟了一步,只见那青年手中布条随着他义弟的攻势不停发抖,待他义弟手中板斧劲风迎面而来时,一手握在布条三寸之处,抬脚将打好的死结猛力踢出。义弟板斧功夫向来只攻不守,现在已然躲避不及,只好借杀出的板斧卸去这一击的攻势,不想那布疙瘩打在板斧上又弹了回去,还未等他义弟反映过来,青年转身一个侧踢,布疙瘩再度袭来。

  这次确是来势凶猛,俨然避无可避,幸亏黑脸男人身体壮实,硬是抗住了这一击,不外被击中的胸口犹如排山倒海,让他一时半会再也无法拎起板斧去反抗李君的乘胜追击。

  “休伤我义弟!”豹眼男人大喝一声,紧随李君的攻势抢救而来,只听凌空一声脆响,黑脸男人缓过神来,见义兄的长弓与那青年的布条紧紧缠绕在一起,一张弹无虚发的硬弓竟被布条硬生生拧成了三截。

  面对如此强敌,二人却是不敢再有丝毫大意,相识而望,豹眼男人紧紧拽住布条一头,拖住李君,义弟乘隙俯身抡起板斧横扫向李君下盘。

  三人且战且退,黑脸男人穷追不舍,一直将李君逼退至溪流之中,流水阻断其退路,黑脸男人见状,手上力道加速,眼见板斧将到未到之际,猛然察觉一股湿气扑面而来,正是李君手中衣衫的另一头,湿布迎面打在黑脸男人皱巴巴的脸上,犹如挨了一计亲爹的耳光,马上扇地他眼冒金星。

  待回过神来时,义兄的脖颈已然被那青年用湿布勒住,先前拧断的长弓虽说还在义兄手中,可长弓断裂生出的倒刺正被湿布裹胁,抵在他咽喉之处,黑脸男人大惊之余,忙厉声喝道:“快放了我兄长!”

  正当众人以为这青年要以豹眼男人的性命换回他朋友之时,却见那青年真如黑脸男人所言,松手放开了他的兄长,并对其拱手郑重其事道:“多有冒犯,还望恕罪!”

  话言未了,只听溪畔上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一阵朗笑:“好身手!”却不知是赞的哪一位?

  此时金乌西坠,人间失色,溪畔四周笼罩起浓浓白雾,那豹眼男人见主人叫挺,附耳对还在暴怒的义弟耳语几句,只见黑脸男人圆溜溜的大眼眨把眨,又挠挠后颈,脸红道:“倒是愚弟莽撞了。”

  正说时,李君抛开衣衫,信步跃上溪畔,这才看清被两个大汉舍命护卫的主人面貌,只见那人方脸阔口,苍髯如戟,修长的上身着一款白襕衫,底著短绯白衫,脚蹬满是泥泞的马靴,虽说看起来满是栉风沐雨,却也整洁有度,再看他行走间龙行虎步,以及腰侧挂的和阗玉坠,显然不是仕宦必是贵胄。

  只见他被一众护卫拥蔟走近前来,目光如炬,声如洪钟道:“这位壮士身手特殊,以一敌二不落下风,实在让李某钦佩。”

  话到此处,已然将李君周身上下扫视一番,不知为何总感受这青年身上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眉头紧皱间,猛然倒吸一口凉气,不待李君应声,又急声问道:“敢问这位壮士何方人士?”

  见李君虽说卸下预防,却迟迟不做声,随即抬手招来护卫,释放了早已虚脱的钟义德,并从怀中摸出一嵌花瓷瓶,倒了几粒白色药丸,喂其吞下,约有片刻,钟义德醒神,又温声细语嘱咐:“近日不行再用武力,静养三天方可不留后患。”

  钟义德不明鹤发生了何事,以致一场生死较量突酿成如今的和谐局面,正欲见告师父这些贼人偷马不成,便要对王氏三龙送给汀州的良驹下毒,却见那主人拱手在前,诚然施了一礼:“在下陇西人士,有幸与本朝同姓,因母爱之,唤名知柔,月前从洛阳南下前来岭南,星夜急奔,终是人困马乏,见此溪畔风清日暖,正欲歇息片刻,不想手下随从狂妄,见这位兄弟爱驹鬃高意阔,眼如悬镜,实乃南国未曾有之,便想试乘一番,正好这位兄弟闻声赶来,以为我等乃盗马的贼人,三言两语便起了冲突……”

  “放屁!”钟义德打断道,抬手间指向知柔身后那身穿灰色襕衫袍的五尺随从,“适才我刚从村中打探消息回来,明明见这贼人被甩落马下,气急松弛,从身上不知摸出什么药物,给我爱驹吞下,待我趟溪而来时,爱驹嘶鸣几声,便躺地不起,这你又做何解释?”

  闻言,知柔不慌不忙指向溪畔边悠闲的两匹骏马,笑道:“这位壮士有所不知,我这随从名唤张弛,乃是太宗年间太仆少卿,以养马著称的张万岁后人,自幼随父学得一身相马、养马之术,对于驯马之道更是手到擒来,适才见你爱驹通有灵性,心下大喜,便将祖上精心调制的蛇虫鼠蚁避而不近的秘药喂于它。”

  说时,那名唤张弛的随从伸手在怀中摸出一个巴掌大的瓷瓶递与钟义德,没好气道:“我是看在岭南之地,此等良驹来之不易,不想其被蛇虫鼠蚁这等害物所伤,你倒好,上来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杀我主人坐下爱驹,实在难以理喻。”

  钟义德现在那另有心思理会张弛,嘴中一直喃喃那句‘蛇虫鼠蚁避而不近’,心中暗念:曾听人说过,马厩若是出鼠蚁,恒久必会殃及群马,因而饲马之人常以药粉铺洒在马厩四周。也有异人曾研制出奇药,以水浑之,在刷马之际,涂抹周身,可避蛇虫鼠蚁,却未曾听说有服用一说。可眼前的爱驹却如此人所言,并无任何异样,随即向师父询问。

  钟义德岂知他这师父在后世买辆宝马都捉襟见肘,哪养得起马匹?对于这种已经过时的交通工具更是无从所知……

  但见李君似乎没把此事放在心上,一直仔细审察眼前的一行人,恰似心有疑虑,却始终默不作声,与那知柔相视良久,忽而一同放声笑道:“误会一场!”

  究竟是窥马在先,知柔与那张弛又对钟义德好言赔礼,见师父恰似另有计划,钟义德只好暂作息事宁人,前去检察爱驹真如其所说是否无恙。

  这时那对结义兄弟终于有时机插话,只听豹眼男人亲切道:“敝人刑州人士,名唤郭蕴,与义弟杨彦平曾受这位李氏明公大恩,月前恩公途经刑州,邀我兄弟二人护卫前往岭南,不想在此与两位身手特殊的兄弟起了冲突,既然恩公已经化解误会,还请仁兄见告家事,我兄弟二人都是好武之人,他日有缘,必去贵寓请教一二。”

  “哦?原来是郭蕴兄。”李君眼中一亮,意味深长道,随即对众人说起家事。

  不想那知柔在听到李君来自长安的一刹那,眼中星芒熠熠闪动,手上把玩的和阗玉坠险些脱手而去,不外很快又将激动之情压了下去,只侧身在一旁,看一群热血青年激情攀谈。

  “可惜,可惜!”那黑脸的杨彦平本以为李君乃长安人氏,他日还想前去将今日未发挥完的板斧之功再耍个淋漓尽致,不想师徒二人也是要去岭南,遗憾之情由然而生,大叫着:“不痛快,不痛快!”

  倒是郭蕴看出李君有要事在身,好言相劝义弟不行多做纠缠,现在天色已晚,还应尽快赶去杏黄坡投宿驿馆,明日恩公进入岭南,他们兄弟二人还要赶回刑州,呵护身处战火连天的家中老幼。

  幸亏众人目的地一致,立即跨马夜行赶往一个时辰开外的杏黄坡。七八个护卫在前探路,知柔与李君并驾齐驱,郭蕴兄弟与钟义德殿后,马队不缓不慢行进在夜色笼罩的官道上,两旁的灌木林中时常有绿色灼烁一闪而过,或许也是察觉这队人马欠好惹,寻觅一会便不再追随。

  众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一路攀谈之中性情十分相投,不觉间便多聊了一会,全然不知杏黄坡已然近在眼前。

  这时,李君突然想起钟义德是去乡村探询郑晖的行踪,只因适才的误会忘记询问,钟义德也是被气昏了头,忙近身对李君道说了在村中的遭遇,只见李君脸色骤变,脱口道:“要出大事。”

  正说时,前去杏黄坡驿馆报上关牒的护卫也急遽赶回来,对知柔秉道:“主人欠好了,潮州数日前出了疫情,形势一度严峻,岭南节度使昨日下令,潮州只许进不许出,想来我们是无法赶去广州赴任了……”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