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齐自武爽朗的笑着,大踏步走了进来。
“老子就知道你老邱头来了准没好事儿,果真被老子猜着了,那好茶可是老子留着熬夜办案的时候才喝的,被你老小子搜出来,你还嫌差?”
齐自武只有在邱江面前的时候才自称老子,在外人面前那是威风凛凛的齐神捕,如丰县地界上令坏人闻风丧胆的角色。
邱江大喇喇坐在齐自武座位上,撇着嘴道:“甭在老子面前装两袖清风,你老齐头这一个月可是威风的紧,这如丰县上下哪个见了你不战战兢兢?
你老齐头甭说想喝好茶,就算想要二八美人也照样有人给送。”
“呸!”齐自武啐了一口,笑道:“简直狗嘴吐不出象牙,一大把年纪如此不正经,当着小辈的面,二八美人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脸皮可真厚。
再说,只有坏人见了齐某才战战兢兢,好人怕我个啥?
看你两手空空,不像是来看我的,说吧,有什么事烦我?”
齐自武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端起茶碗,大口一饮而尽。
邱江一下子来了精神,眯缝着小眼睛笑道:“别不识好人心,老夫是给你送劳绩来了。”
他一转头,冲林睿道:“小睿,你来说。”
现在他对林睿已经很放心,让林睿来说比他说的还清楚。
林睿站起身,客客气气的冲齐自武施礼道:“上次的事,我还没谢过齐大人呢。”
他指的是一个月前,他把黄家人打伤,赵虎王朝二位捕快前去帮着他说话的事。
这事虽然不是齐自武亲自部署,但是齐自武究竟是赵王二人的顶头上司,冲他多谢一句,惠而不费。
如今齐自武的权力可不小,结识这么一小我私家只有利益没有坏处。
齐自武怎么看林睿怎么顺眼,这小娃儿年纪轻轻处事却如此妥帖,他摆摆手笑着客气道:“这可不敢当,赵虎王朝为你说话,那是出自他们的本心,并非齐某部署。
而且正因为你,胡攀才如此痛快的倒台,老夫没有了这顶帽子,这才有了这一个月的大展拳脚,应当老夫谢你才是。”
他这话说的极为真诚,继续道:“林小哥,你们有什么事就直说吧,只要老夫能做到,肯定尽力而为。”
林睿点颔首道:“如此,我就不兜圈子了,家师昨日去杨家庄开棺验尸之事,齐大人当听说了吧。”
这事已经是如丰县的奇闻,齐自武如何不知?于是颔首默认。
林睿继续道:“如今那杨秀才又牵连到另一件案子之中,我们今日又去杨家庄探查,从种种行为迹象来看,那杨秀才似乎是在隐姓埋名,潜藏在杨家庄。
所以我推测,此人以前应当犯过案,他是在躲避官府的追捕。
刑部往年明发天下的海捕公牍,你们这里应有存档,故而我们来找你们资助,查阅一下往年的公牍。
尤其是五年前的,那时候他刚刚去杨家庄不久,或许他那时就是因为犯下案子才逃逸的。”
海捕公牍并不是什么秘密文件,刑部险些对每一个重案逃犯,都市下发各州县这么一份公牍,各州县对于未落网案犯的公牍都市存档待查。
不外刑部不行能对每一个逃犯的面容都雕版印刷,所以公牍上只有简朴的文字信息。
杨秀才眉心那颗黑痣那么显眼,可辨识度应该很高,若是真的有,找起来应该不难。
齐自武听得连连颔首,觉得林睿设想很合情理,站起身来点着邱江戏谑道:“你个老小子,老来收了这么个徒弟,简直是走了狗屎运。”
邱江笑眯眯的没说话,老伙计越是羡慕,他越是自得。
齐自武道:“公牍虽然比力多,幸亏我这里人手不少,从五年前往前查,应当不难。”
他冲赵虎招招手道:“你组织人手去存案房查阅,但凡与那杨秀才容貌相仿的公牍全都拿来,记着,他眉心有颗黑痣。”
“遵命!”赵虎领命而去。
冯荣却在旁边嘀咕起来,大宁朝人口何止几万万,每月不知有几多案犯逃逸,像这么筛查,不是大海里捞针么?
这林睿简直是异想天开,可气师父竟然也信他。
邱江和齐自武闲着无事就在那里斗嘴,他们也清楚,历年海捕公牍太多,这样筛查恐怕一时半会出不来结果。
没想到过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赵虎便举着一份文书兴奋的跑了进来:“大人,找到了,找到了。”
“找到了?这么快?”齐自武一愣,放下茶碗,取过文书,只见他脸色越来越受惊,握公牍的手微微在哆嗦,最后把文书往桌上一拍,仰天哈哈大笑道:“果真是大劳绩,若是能抓获此人,比我忙活这一个月立的功都大。”
冯荣看着师父的心情,有些怅然若失,这林睿简直是走狗屎运啊,还真找到了?
其实他不知道,这种公牍纵然一天一份,就算许多,架不住赵虎组织的人多啊。
林睿也凑已往,只见海捕公牍右上角盖着一个鲜红的“甲”字,下面介绍的是案犯特征。
案犯姓柳名进,四十八岁,方面阔口,朝天鼻,卧蚕眉,眉心偏左有颗黑痣。
林睿心中大定,相貌对得上,五年前四十八岁,年龄也没问题,只不外那时他叫柳进,如今改成了杨进,看来他是跟树木耗上了,横竖这两个都未必是他真名。
在下面即是简朴介绍案犯作的案了。
六年前,那杨秀才受聘于临州一位致仕的礼部侍郎家作为西宾,卖力教授那位侍郎的小女儿念书识字。
没想到这杨秀秀士面兽心,竟然对那位少女起了歹心,结果被少女家人发现,好一顿毒打,并送入官府。
他究竟坏事未成,官府关了他几个月便放了,这杨秀才挟恨在心,竟然偷偷在那侍郎家井水中投毒。
可怜那侍郎家四十余口,老老少少一夜之间全部殒命,没有一小我私家活下来。
为此,那杨秀才得了个专有名号,叫做毒秀才。
礼部侍郎虽已致仕,但究竟做过朝廷高官,此案惊动朝野,刑部立即发下海捕公牍,追查凶手下落。
怎奈这杨秀才竟然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六年竟未落网,如今发现了这起大案线索,所以齐自武才如此兴奋。
同时他心里又连连可惜,想不到这样大案的凶手,一个月前竟然就在自己眼前被溜走了。
其时要是仔细一点,就顺手把这大案给破了。
其实,这也怪不了他,每个月都有几十份的公牍,公牍上又没有图片,他脑子再好也记不住所有案犯的相貌特征,更况且是六年前做的案子。
不外此时总算有了线索,他眼神玩味的看着林睿,这小子还真是自己的福星啊,真给自己送了份大劳绩。
他笑着对邱江道:“如此重大的案子,你锦衣卫不会不脱手,何用到我这里来查?”
邱江看到这个,早就在旁边乐的手舞足蹈了,若是能捉住此人,他下半辈子可有的吹了,大部门人一辈子都碰不上这样的大案啊。
他心不在焉的答道:“你又不是不知道,锦衣卫的档案不会下发的,都在北镇抚司存着呢,我们哪有权力去查?”
“等等!”邱江警觉起来,眼睛死死盯着齐自武:“老齐头你什么意思?这案子是我们发现的,难道你要抢不成?”
齐自武笑眯眯的指着文书道:“你看清楚,这可是刑部督办的甲等大案,不是我要抢,实在是职责所在,此案必须交给我们捕快来侦破。
让你们白跑一趟,改天老子请你们用饭,再表达谢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