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东流赶忙拦住了戴夫人,笑道:“夫人请息怒,老朽觉得这个小娃儿分析的有几分原理,虽然,让老朽去看看现场再说。”
戴夫人怒气冲冲的指着伍城道:“你个瞎眼的工具,一会儿再收拾你。”
她又搪塞东流道:“老……小女子陪先生一起去。”
他们一起去了后堂。
伍城虽然挨了戴夫人骂,但是被付总教头夸奖了,心里倒是美滋滋的,也随着来到后堂,看看传说中的总教头是如何探案。
林睿自然也随着。
付东流倒背着双手在瓦砾中走了一圈便出来了,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
戴夫人紧张道:“先生可曾发现有人纵火的痕迹?”
“刚刚那小娃儿分析照旧有些偏颇的。”付东流老神在在。
他顿了顿道:“大火是下半夜才着起来的,中间又没有续过木炭,到了那个时辰木炭早已经熄了,又怎能蹦出火星?”
伍城使劲锤了锤脑袋,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呢?
原想在总教头面前体现,没想到却搞砸了,这可如何调停?
戴夫人觉得付东流一定发现了眉目,殷殷期盼的看着他。
付东流清了清嗓子道:“刚刚在前院,老朽一直有个疑问,戴夫人出来并没有多久,大火便已蔓延整个屋子,要是没有助燃之物应当办不到。
经过现场探查,我料想,夫人是否有燃着油灯睡眠的习惯?”
戴夫人闻言点了颔首。
她再坚强也是个女人,晚上一小我私家守着空荡荡的屋子难免有些畏惧,于是每夜都市亮着油灯睡。
没想到这都能看的出来,付总教头果真名不虚传。
付东流一拍手道:“这就是了,屋里亮着油灯,还养着猫,这是很是危险之事。
试想,若猫碰翻油灯,油碗里的油倾洒在桌上,即是最好的助燃之物,岂非瞬间就能烧完整个屋子?”
戴夫人脸色马上欠悦目了,冷冷的道:“难道先生认为这起火灾是因猫而起的?
小女子刚出门,大火便燃了起来,难道先生不觉得巧了点么?”
付东流奇道:“这有什么巧的?夫人起夜,也顺便惊醒了甜睡中的猫,猫也起夜啊。”
“你放……”戴夫人蓦地把后面的字吞回肚里。
“我弟把你请来,就给出这么个结果?
这明明是有人谋害我,你们却看不出来。”
戴夫人越说越恼,带着哭腔道:“你们一帮大男人人,都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付东流听她这么说,心头也微微发怒了。
他本是路过,临时帮忘年交一个小忙才过来看看,要否则他何等身份,岂会趟这趟浑水?
没想到如今还落了一通埋怨。
“这就是事实,夫人口口声声说有人要杀你,凭据在哪里?”
“就是感受。”戴夫人咬牙切齿道:“老娘不让戴全纳狐狸精进门,那狗贼岂不恨死老娘了?岂不想着老娘早死早痛快?”
这是她家里的私密之事,付东流并不清楚,但是现场探查就是如此,没有人为纵火的证据,总不能凭空捏造吧。
他的职责也尽到了,冲戴夫人拱拱手,面色酷寒道:“这是夫人家事,本官无权过问。
告辞!”
袍袖一挥就要走。
戴夫人连送都没想送,反而冲着伍城和林睿,眼睛里似乎喷出火来。
“老娘要是死了,必是你们的戴大人所为,如今他还假惺惺派你们前来视察。
说,他是不是派你们来看看老娘有没有死透?”
她拽了拽手中的皮鞭,恶狠狠隧道:“好!既然要死,老娘就先拉你们两个垫背,然后去杀了戴全,各人一起死。”
说着,手中的鞭子扬了起来。
林睿见势不妙,这是要挨打的节奏。
他心里有话,不说不行了啊。
赶忙高声道:“等等,据我视察,这简直是一起人为纵火的案子。”
他一进来就没开口说过话,所有人都以为他就是伍城的小追随呢,这下一开口倒把所有人都惊着了。
伍城的分析虽然有漏洞,但是付东流总算将事情还原的清清楚楚了吧。
连付总教头都断定是意外失火,你一个小追随竟然狂言不惭的认为是人为纵火。
你能,你咋不上天?
伍城怒道:“林睿,没有证据你别乱说八道,难道你觉得你比付总教头还厉害?”
付东流原来生气要走的,闻言也回过身来,板着脸道:“小家伙,身为锦衣卫要凭据证据来说话,没有证据不要顺着别人的意来捏造。”
小小年纪便只知投合,未来难有大前程。”
他说着摇了摇头。
其实锦衣卫最善长的即是捏造证据,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皇上想要谁死,证据还不简朴?
要几多有几多。
但是付东流作为总教头却不能这么教,若是连底层锦衣卫都这么伪造证据,那另有什么纲纪与真相可言?
他继续道:“你如丰县锦衣卫就是这样办案的?”
这话相当于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他若是将这话带回京城去,恐怕所有如丰县锦衣卫都要倒霉了。
伍城赶忙道:“付大人息怒,我等都是外围身份,这小子刚来一个月,冲撞大人之处还望大人见谅。
林睿,还不快给大人致歉?”
林睿挠了挠脑袋,自己只不外说出了实情,你们这帮人,一个个急头白脸的,至于么?
致歉?
谁跟谁致歉还没准儿呢。
这时候戴夫人举着皮鞭道:“先不忙致歉,那小子,你斗胆的说,老娘给你撑腰。
不外,你要是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老娘先抽死你。”
她自然是盼着林睿能找出真实证据。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挺准的。
她最近右眼皮老跳,一直感受有人要对她图谋不轨,可惜就是抓不到把柄,没想到昨夜出了那样的火灾,更坐实了她的判断。
只可惜这帮瞎眼的货,看来看去都找不出眉目,她已经快要不管掉臂了。
林睿咳嗽一声,去到废墟里拿出几块瓷片道:“这个瓷罐有硫磺燃烧过的味道,所以我推测,助燃之物基础不是灯碗里的油,而是这个罐子里的硫磺。
试问,夫人房间里怎么会有这种工具?”
昔人早就发现了天然硫,主要用于制作黑火药。
同时硫的可燃性极强,燃烧事后有种后世划洋火的味道,与其他木质燃烧颇为差异。
现场木质燃烧的气味冲天,谁也没有注意这个小小瓷片上留下的淡淡硫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