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荣安很满意。
那“车夫”不光深解她意,本事也是不小。
她原本还对他临时提出的相助报以质疑态度,不外出来的效果确实不错。
虽然,她唯一的一次不满,即是他趾高气扬称她“媳妇”,之后还若无其事占了这个自制,引了她一声呸……
一刻钟前,当他提议后,她只体现:“我不想再受伤了,尤其是脸!”
“哦!”
随后,他停了车,拿走了车里装水的瓷壶。
等他回来时,壶里的水已经酿成了血一样的红色液体。
血腥味扑鼻而来,荣安蹙眉犯恶心,竟然是真血:“你去放血了?”她忍不住上下审察这男子。
“蠢!”
他继续赶车。“放心,鸡血!”买两只鸡放个血而已。“接下来的,不用我教你了吧?你自己准备准备,弄好了叫我!”
荣安手捧那壶,呵呵笑了起来,接下来,会很有意思吧?
小半壶血,足够用了。
她先淋了一地的血。
又在裙摆上弄了些血珠子。
之后敲碎了瓷壶,寻了片尖锐的瓷,她实在舍不得在脸上动口子,就狠了狠心,在上臂拉了一下,并糊了点血做装饰。
看了看手心,横竖也伤了,她一咬牙,五指一收,抓了那片瓷便往车板上一拍。
手心伤上加伤。
伤不重,也不疼,但她拿鸡血糊了一手后,即是惨不忍睹的模样了。
一切准备就绪后,计划便开始了。
这几日所有人看她像看猴的心情她实在受够了,她必须确保一张脸不要再被伤到。
于是她把靠背的软枕紧紧抱在了胸前,准备在撞击到来时蒙住脸。
“你要小心点,不能真伤了我!”
“你信任我才会与我相助不是吗?不要怂!”
“下手轻点!”倒不是怂,其实是荣安觉得没须要。他们这么闹一场,似乎意义不大?
“我们还会晤面,还会有下次相助的,所以,保证能让你满意!”
“我满意?要说,咱们这次,为了陷害廖文慈,靠谱吗?”
“谁说是为了陷害她?傻子!”男子声音很愉悦。“你等着看就知道了。与我相比,你只能算是鼠目寸光!”他都是放长线钓大鱼的。
“……”荣安气极。“那你呢!狗拿耗子!”
男子呵了一声,懒得反驳。
“一般状况下,若有撞击到来时,最宁静的是放低了重心,双手绕头护住后颈。但那就不确定会不会磕到你的脸了。你自己看着办。但无论如何,我也会尽力保你雷声大雨点小。出不了大事的。”
而且此地距离葛家已经不远了。
他会部署好的……
当马车横冲直撞在路面跑起来时,荣安却是再次发自真心感受到男子不是坏人。
他虽将声势做的很足,可一个老人孩子都没碰到。几个被带到的行人都是看上去年轻力壮的男子,且没有一次正面冲撞,大多都是擦身而过,几个不小心摔地的应该也都是皮外伤无大碍。
他虽撞翻了不少摊子,却大多是卖蔬果的,没有碰到一个面摊饼摊包子摊馄饨摊等带火带开水带炉子的摊位,最洪流平制止了害及无辜。
就连危害性最大的最后一撞,他也是选定了一棵树。
而在那个时刻终于到来时,荣安却是想到了他的忠告。高速的颠簸叫她恐惧。危急之下,她照旧选择了抱头而放弃了掩面。也是那一瞬,她再次惊讶于自己对他的信任。
虽然,她瞬间推翻了这一认知,并告诉自己,她只是怕死。
而实际上,那一撞,并称不上可怕。
她做好准备了,可正如他所言,雷声大雨点小而已。
她简直怀疑他是如何做到的,让两木恰好卡住大树,最洪流平减小了伤害。所以这一撞,自己并没能伤到她。
倒是那骤停的惯性,叫她猛地往前。
呜呼哀哉。
她的运气真欠好。
头再次磕到。
还正好磕在了眉心。
额头开了口子。
荣安欲哭无泪。
不用照镜子她也能想象到现在尊容,加上先前额间左右两个没消下去的包,她现在必是头顶一个“小”字。
更惨的是,她被惯性带着往前,没能站住,双膝正好跪下。一膝磕在了碎瓷上……这下,更是弄假成真了。
好气,气得她临时决定,索性晕已往算了。
她支付那么多,弄得那么惨,不多收点利息,未免太对不住自己了……
现场再次炸开。
可怜的女人,惨极的现场!
若不是女人求救实时,若不是车夫自己慌神,若不是引发了路人的怒意,这女人不光名节有损,就是性命也有危险啊。
另有,那车夫最后离开前的警告,明白是带了杀意的恐吓!
不少人开始张罗请医生,幸亏,这条街上就有医馆。
早就有人去报官了。
他们义愤填膺,自然是强烈要求官府赶忙将当街行凶闹事的罪人给找出来!
有人开始体贴荣安的身份。
有妇人上前料理时,翻到了荣安的身上的令牌和身份证明。
这让他们吓了一大跳。
第一时间便有人要去将军府禀告,但也有人马上体现不妥。
这几日将军府二小姐的故事闹了个沸沸扬扬,都说将军府嫡母可怕,现在这二小姐生死不明,指不定主使即是……究竟谁会对一个乡下来的庶女存绑架之心还带了明白杀机?万一推测是真,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于是,有人往将军府跑去禀告,也有人去找将军,另有人去两街之外的葛家禀告。
荣安身下裙上都有血,头上腿上皆有伤,人又昏厥不醒,自然无人敢随意动她,只几个妇人资助将她平躺车板后就等着医生到来。
官兵到了,询问种种后便开始寻找起那个车夫来。只不外车夫的面容一直都被罩在了斗笠之下,目击证人虽多,却无一人见到车夫的真实长相。
于是所有的线索都只在对马匹、“车夫”衣着体型和声音的描述上。可人早已打马离开一刻钟,足够跑远了。想也知道,即便地毯式排查也基本无望能找出人来。
但由于受害者颇多,最大的受害者又是将军爱女,官兵们照旧很仔细,疏散开取证追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