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纸盒是最常见的单层纸板箱,陈笑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照旧没有发现其他的有效信息。
“这是,送给神灵的快递吗?”
陈笑脸皮抽动,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这应该是刷单吧!”
“不外,这掂量上去还挺重,里面是什么?”
“石头?”
陈笑将纸盒放到桌子上,然后拿起裁纸刀,他犹豫了一下,不外照旧小心的划了开来。
在刚刚那个瞬间,
陈笑莫名的想到了影戏中的许多情节,
好比,
包裹中存放的是一颗炸弹,或是一把手枪之类的工具。
可这个念头只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怎么可能?”
影戏无论在怎么贴近现实,都不行能成为现实。
陈笑将划开的纸箱用力一拉,露出一个装满玄色灰尘的玻璃瓶。
果真,
生活中哪有那么多的意外。
陈笑拿起玻璃瓶,看着里面的玄色灰尘。
只是,下一秒,陈笑神色一凝。
晶莹剔透的玻璃瓶中,玄色的灰尘在瓶中时而漂浮,时而旋转,又时而回归平静。
倘若,有人经过这里,便会发现,一个青年在拿着玻璃瓶一动差异,像是雕塑一般。
陈笑有些痴迷的看着那玄色灰尘,如同中了邪术一般。而他的眼中,透过玻璃瓶,他看见的不再是玄色的灰尘,而是无尽的黑黑暗,泛起的第一颗耀眼的蓝色星辰,这颗星辰不停破裂,直到他的眼前泛起一片蓝色的星海,如梦如幻,如画如影。
这片蓝色的星团在这片空旷无际的黑黑暗,慢慢地旋转,时间像是在这个时候,酿成了泡影,它不再具有任何意义,这一瞬间,似是亘古,又是白驹中的一隙。
直到,陈笑的耳中传来第一缕声音,不,是眼中,是手中,是脸上,是满身上下每一个角落,都在震颤,似乎他的身体每一个地方都在发声。
那是种什么样的声音,
机械,降低,嘹亮,灼烁,诡异,扭曲.....
很奇怪,
这些形容词明明互为反义,可在这时,却又无比恰当的适合这道声音。
“神....说,要有.....黑暗,于是,黑暗....降临....大地,神......说,要有.....瘟疫,于是...疾病开始.....净化人间,神.....说,要有....死亡,于是....战争的.......血火开始燃烧.....”
“打开....我,奉献....我,成为....我,”
“我......为.....神!!”
“砰,”
被高高卷起的卷帘门突然猛地下坠,明明没有人去触碰它。
逼仄的小堆栈,瞬间变得黑暗。
而此时,
陈笑手中的玻璃瓶开始猛烈震颤,瓶中那玄色的灰尘剧烈哆嗦,然后开始燃烧,黑红的火焰照亮黑暗,像是一道火红的膜一样,笼罩在陈笑的脸上。
黑黑暗,唯有陈笑的脸被照亮。
倘若有人这时候看见陈笑的现在的面容,一定会被吓到,那张原本清秀白皙的脸,时而圣洁,时而黑暗,时而扭曲,时而神秘,他的神情不停在转变,就像是一张脸上同时寄存了上千张差异神情。
最后,陈笑的脸定格在黑红的火焰下,
这是一张足足体现四种心情的面容,他的嘴角下拉,此时在冷笑,可他的脸皮却在上扬,而他的额头与眉毛又展现出愁苦的神情,而他的眼睛却又无比纯净,眼角另有两颗晶莹剔透的眼泪。
瓶中的火焰似乎越发兴奋,黑红的火苗险些充斥整个瓶身。
陈笑的嘴巴开始不受控制的张开,
诡异,圣洁,灼烁,扭曲的声音开始回荡在黑暗的堆栈中。
“神...说,要有.....光,于是....黑暗降临,神....说,要有...水,于是天空...燃烧起亘古的.....火焰,神...说,要有空气,所以,大地...只有无尽的....岩石。”
玻璃瓶中的火焰开始慢慢收缩,最后酿成一个黑红的点,就像是高高悬挂在天空的太阳一样。
下一刻,
无比剧烈的火光在瓶中发作,险些将小堆栈照成白昼。
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不见,只剩下无尽的白色,没有方位,没有边际,没有天地之分,似乎在这个时候,所有的一切一切,只剩下无尽的白。
陈笑似哭似笑的神情慢慢转变,最后酿成一副嬉笑的神情,
“所以,奉献...我,成为...我,”
“我....为神!!!”
于是,陈笑的手向玻璃瓶的瓶塞摸去。
这是一个木制的瓶塞,整体有些发黑,像是被什么炙烤过一样。
不知为何,陈笑接触到瓶塞的那一瞬间,脑海中泛起一个念头,
“有些凉,”
下一刻,一股汹涌到强悍的念头占据了他的脑海,
“打开它!”
“打开它!!”
“打开它!!!”
这片白色圣洁的空间中,泛起一道如泣如诉的声音,似乎魔鬼的低鸣。
陈笑用力一拔,瓶塞肉眼可见的移动了一半。
“对,对,就是这样,”
这道声音中,充满着无尽的诱惑,似乎那圣经中毒蛇的嘶鸣。
陈笑像是提线木偶一般,再次将手指放到瓶塞上。
“对,就是这样,拔开它,拔开它!!”
陈笑的手指开始用力,那木制的瓶塞微微移动,眼看瓶塞就要彻底离开瓶口。
那黑红的火焰不停地触碰木制的瓶塞,像是心急的嫖客一样。
可就在这要害的时候,
陈笑嬉笑的脸忽的露出痛苦之色,
疼,那是攻击灵魂的疼,
“啊!!!”
虚空之中,似乎传来一声尖锐的尖叫,以及一声气急松弛的咒骂,
瓶中的火焰猛烈收缩。
那无边无际的白色瞬间消失。
陈笑下意识地捂住嘴巴,丝丝缕缕的鲜血从指缝溢出,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惧之色。
“哐当,”
像是丢炸弹一样,玻璃瓶瞬间被扔到卷帘门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陈笑猛地往退却去,直到靠在墙上,才无力的慢慢坐了下去。
“刚刚我是怎么了?”
“这瓶子里的工具,又是什么鬼工具?”
陈笑的大脑像是被打了一记闷棍一样,一片空白,庞杂交杂的念头充实着他的脑海。
甚至,他都有些怀疑,刚刚发生的一切,是不是他的理想。
可与此同时,剧烈的腹痛,不停攻击着他的痛觉神经。
他紧紧咬着牙,抓着腹部,蜷缩的躺在地上,像是一只被开水烫过的爬虫。
阵阵的剧烈疼痛,不停试探着他能蒙受的极限。
时间在现在是如此的缓慢,一秒?十秒?一分?
陈笑终于支持不住,晕了已往,他的嘴角不停吐出鲜血,那骨瘦如柴的胸口,慢慢不在起伏。
昏暗逼仄的小堆栈中,
逐渐没有了细微的喘息声。
......
蓝色的卷帘门旁,
一个玻璃瓶中,
黑红的火焰静静地燃烧着,
而木制的瓶塞早已与瓶身疏散。
黑黑暗,
玻璃瓶与木制瓶塞上鲜红的血液无比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