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阳仍旧是在县城里逛街。
有钱之后,他对于自己看中的小物件,也大方了起来。
花了三文钱从个摊贩手中买了个用红丝带编的祥瑞结,邵阳就将其挂上了青锋剑的剑柄。
原来是通体黑青,显得感受厚重的宝剑突然来了个红色丝结映衬,就平添了点点……娇俏。
像个黑脸大汉突然抹了胭脂一样,对比强烈。
被布条包裹着的青锋剑微微哆嗦,向着邵阳体现自己的不满。
然而邵阳只当是毫无察觉,自顾自的乱逛。
他在心里颇为恶趣味的想,总不能只许这把剑坑自己。
他也得“回敬”一番啊!
带着还在哆嗦的青锋剑,邵阳走过县城的诸多街巷,想起了酒店老板的美意,便去了益禾堂一趟。
在邵阳的原世界,这“益禾堂”原来是卖奶茶的,如今到了大周,却是成了个药铺。
唯一的相同之处,也只能说二者的人气生意,都算不错了。
起码他为了等那个有名的坐堂钱医生给自己看疤,等了起码有半个时辰。
“你这个疤痕是怎么来的?”
那白胡子鹤发的钱医生摸上邵阳的额角,仔细的视察着,同时问他。
“这……或许是剑伤吧。”
邵阳眼角瞥向被自己从背上取下,安置在膝上的青锋剑,告诉老医生。
横竖他记得自己在穿越之前,是没有破相的。
“你这个疤,我治欠好。”
钱医生的一双老手在邵阳脸上摸了半天,最后说道,“这疤痕是被利器伤的,又快贴上了眼睛,欠好医治。”
作为治疤多年的老医者,钱医生照旧有点门道的。
只看这断眉疤的模样,他就能推测出那剑有多尖锐,划伤邵阳的时候,速度又有多快。
这疤痕既深,还带着几分那伤人之剑的煞气,是轻易治欠好的。
起码钱医生自认没有这个手艺。
“那也麻烦医生了。”
邵阳倒没觉得失望。
他对自己的相貌并不看中,不管有没有疤痕在脸上,他都是一样的过日子。
总不见得破个相就得去悬梁投河了。
“唉,都没给你治好,哪里能说是麻烦?”
钱医生招招手,让邵阳可别再说话损他的老脸了。
他在周围几个县里,都称得上是“治疤能手”,现在在邵阳这边受了挫,心情可是降低。
邵阳对此,哈哈一笑。
欠美意思再给钱医生添麻烦,他出了益禾堂,就计划从城南绕回城东,回到他昨晚租住的小店里面留宿。
昨夜虽然是躺在稻草上睡得,不外邵阳的体验感还算可以。
起码有青锋剑相伴,什么油虫老鼠的,都不敢近他的身。
所以他是不介意再睡一晚的。
可惜邵阳想洗个澡了,这就必须得包房间才气做到了。
在返回城东的路上,邵阳路过了那茶室听说中所说的“卢老爷”家。
那府门颇为气派,旁边的墙上被人贴上了黄纸通告。
邵阳凑已往看看,发现上面书写的内容可不是听来的“找能人改善胃口”,而是酿成了“求妙手收服恶鬼”……
再一视察,他见着这黄纸乃是新糊上去的,下面另有一层被遮住了。
所以今天下午是出了什么变故,导致卢老爷更新了这通告?
邵阳看的啧啧,背上的青锋剑在抗议多时也没能挣脱那红结后,爽性彻底装死,不转动了。
“吱——”
卢家大门被人拉开,一个富态的中年男子从其后走了出来,正是那咬过鬼的卢老爷。
他一眼瞧见有个戴斗笠的人正审察着自己的通告,便上前问道:“你看的这么仔细,可是有解决的措施?”
来者嘴才张开,旁边的邵阳就感受到了一股恶气扑面而来,臭不行闻。
于是他不由得被恶心的皱起了眉头。
额头上的疤也随着来人的靠近,而微微发烫。
“不,只是看看而已。”
闻言,卢老爷心里一沉,面色显然的失落。
“那你挡在这里干什么,让别人看不得这通告。可别把我那未来的高人给挤走了!”
那可是要救他命的!
他一甩袖子,让邵阳别把通告给盖住。
邵阳乖乖退开,爽性回店里洗澡睡觉去了。
十文钱,租了间不大的房和一桶热水,没有其他多余的工具,让邵阳舒坦的过了一夜。
等他第二天出门继续闲逛的时候,却是又碰见了卢老爷。
仍旧是那座八卦过的茶室里面。
这次邵阳是在店内听着一群人说话,等着八卦结束后,就计划去县城里的书店看看,找些描绘风土人情的书籍。
然后一脸苦涩的卢老爷就走了进来。
卢老爷一到店,有些品茗八卦的人便都看着他笑,有的叫道,“卢老爷,你这模样,难不成又去咬鬼了?”
他不回覆,只对柜里说,“老例子,给我一壶浓茶,压压胃气。”
随即便扔了几枚大钱已往,神情照旧苦的滴水。
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又故意高声嚷道,“我说卢老爷,你又咋滴了嘛!总不见得恶心了两天,就跟屋子塌了似的。”
卢老爷睁大眼睛说他们,“我怎么了,关你们什么事……天天的编排我!”
“什么编排?我前天亲耳听你儿子说的!你且跟我们说说,鬼肉的滋味怎么样?”
卢老爷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愤愤道,“咬鬼有什么好说的……家里那个臭小子,越来越放肆了!”
他老子的事,能随便说出去给人当个吃茶聊天的谈资?
要说也得是他自己说啊!
卢老爷黑着脸,一口气喝完了大碗茶,然后又让老板给了他一罐茶叶,就抱着回去了。
路过门口的时候,他还看见了在那儿的邵阳。
究竟邵阳的短发和断眉疤是很显眼的。
而邵阳一等这人接近,首先就是退却几步。
卢老爷的口气有多大,他昨天可是见识过了的。
而且他头上的疤随着人的走近,又开始发烫了。
邵阳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那疤痕。
随即,他转身就要走。
最近心情特别欠好的卢老爷见了邵阳,又想起了他昨日黄昏看自家通告的事。
他对着邵阳皱眉,“小子,你怎么一见我就跑?难不成我还和你这个外乡人有过节?”
卢老爷是石山县大户,又常在县城内逛,对于常见者,都记了个眼熟。
以邵阳的妆扮,明显就不是石山县人士。
背上还带着把挂了红结的剑……着实的古里离奇。
邵阳听他叫住了自己,便也停步转身,实话实话,“你身上的味道大,我受不了。”
卢老爷听了,脸又涨红。
“老爷我天天洗澡,怎么可能味道大?”
即便那天因着咬鬼,被沾了一身的臭血黄脓,但已往了这么久,也消了气味。
只有卢老爷自己嘴里还残留着臭味。
究竟他是亲口把鬼肉咬下来的。
“可简直臭。”邵阳指着自己的疤告诉他,“我这里一见你,也欠好受。”
“你可真是胡扯!”
卢老爷继续生气。
邵阳见他不信,就不再多话,往前面计划的县城书铺去了。
在书铺里看书也是要花钱的,究竟老板开门做生意,不是做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