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繁忙的夜晚。
在方家的另一处宅院，方家二房方杰的住宅里。“方翊”这名字也一再被提及。
因为白昼方老太爷的话引起的震动波，还未平息。
二房的人，除了远在非洲的方竞霖，都聚集在一个厅里。
作为二房的掌权人物，方杰和方浩坐在上首的沙发，其他人成扇形围坐成一圈。
“你们说说，对今天这事的看法？”方杰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问。
“就是曾爷爷开始培养方翊这个阿斗了呗！”方竞武不屑地回覆，这么明显的事还用问吗？
“那你觉得这事对我们是好照旧坏？”方杰点颔首，继续问话，声音平淡，就像课堂老师对学生提问一样。
“虽然是坏事了。这还用说，赛车谷，那么大一块资产就这样被挖走了。所以，我们得干点什么。”方竞武没好气的答。
“嗯？那你想干点什么呢？”方杰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似乎儿子的回覆勾起了他一点儿兴趣。
“我，我……”方竞武一时语塞。难道自己的计划已经被爸爸知道？
“你们都不喜欢方翊，这我们也都清楚，我们也不喜欢他。”方杰点颔首，然后像是课堂上的教授帮学生做启发性思维一样，继续发问“你们觉得，按目前的情况生长下去，你觉得最坏的情况会是什么？”
“总有一天，方家的资产，大部门都被他继续了，甚至是所有的资产。横竖曾爷爷一直最喜欢他。”回覆的依旧是方竞武，他觉得这是太明显的事。
“所有的，应该不会，但大部门是极有可能的。曾爷爷肯定不行能将资产平分成三份，每房一份，或者凭据人数，平分给我们。”方浩的女儿方竞琪也开了口。
“虽然不会平分三房，那样的话，你们这么多年就都嫉妒错了人，应该嫉妒大房的竞航堂哥才对。”方杰点颔首，他身边的方浩一直都没开口，只是脸色暗沉地坐着。
“如果按人数平分，那是再公正没有了，可惜，也不大可能。”方杰遗憾地摇摇头。“三房拿泰半，我们和大房拿小部门，这倒是很有可能。不外，这并不是我们会遇到最坏的情况。”
这还不是最坏的情况？在座的人不由都心神一凛。
“你们慢慢都长大了，我和浩叔叔觉得可以跟你们讨论一些事情了，以免你们再做错事。”方杰坐直了身子，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三个小辈。
“自从你们曾爷爷过百岁寿诞宣布退休以来，我和你们浩叔叔一直在努力打理公司业务，希望能获得老人家的认可，可惜效果并不是很好。
其实你们曾爷爷一直就痛爱三房，我们都习惯了，纵然是将三分之二的家产分给他们，我们也觉得再正常不外。
我们最担忧的事是，你们曾爷爷确认了三房的人——从父亲到儿子都不是接班的料，失望之下把所有的资产都投到了信托基金里，然后我们都只能每月领生活费。
或者，方翊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曾爷爷伤心失望之余爽性将工业都捐赠了出去。
虽然我们的基本生活不会成问题，可是拥有方氏团体的治理决策权的人和领生活费过活的富家少爷，其社会职位是纷歧样的。“
听到此处，方竞武的身体突然哆嗦了一下，口中发出了喃喃声：“我，我没想过还可能会这样……”
他哥哥方竞威拍了拍他的背，没说话。
“我们以前都没有跟你们说这些，是觉得你们还小，现在觉得照旧让你们知道一点更好，免得激动做错了事。”方杰说完看了缄默沉静的方浩一眼，然后又盯着小儿子说：“不要老去想一些蠢措施。”
“我，我没有，我只是想让他角逐那天拉个肚子，出个丑……”方竞武扛不住父亲的注视，忍不住开口辩解。
“以后别再想这些没用的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这些事自然有我们大人考虑。”方杰说完，将三个小辈给打发了出去。
剩下两对伉俪，坐着相互默默注视了一会儿。
“年老，你是想着这段时间要好好扶持这位方翊少爷？”方浩终于开了金口。
“我是这样想的，最好能让老人家认为方翊是个商业人才，有能力继续家业，并发扬光大。如果能让方翊信任我们就更好了。”
方浩冷静脸点颔首。
“二弟，我们已经在家族里打拼了二十几年，有经验，有人脉，有自己的人手，难道还乱来不了一个小孩？若真有一天，方翊继续了泰半工业，我们也可以一点一点将业务转移，掏空这个方氏，另立门户。”方杰继续劝慰道。
“我也明白。只是想到竞霖……”方浩阴沉的脸色添了一份伤痛。他的太太在边上更是面露戚容。
“没事，让他在那边锻炼一下，过两年回来就成熟稳重了，这样以后才气担起家业。”方杰慰藉弟弟和弟媳，话刚说完又想起什么，“竞霖是从哪里知道这个麦角菌的？你问过吗？”
“他只说是在网上看到的。”
“真是这样？这并不是这个年代常见……”方杰追问了一句。
方浩点颔首，体现明白，“我其时也追问了，他想了很久，才想起，最早听到麦角菌这个名字，是有一次他去竞航的‘乐食城’，竞航正在库房盘点，发现有一些燕麦保管不善，已经长了霉菌，就叫人拿去扔了，说是万一长麦角菌，可是会吃死人的。”
“竞霖听到，就问麦角菌是什么，他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竞航就给他讲了中世纪女巫魔药的故事，说那时，麦角菌曾在中世纪欧洲引起过所谓的‘熏染病’，有上千万人死亡，许多妇女流产，各人认为是女巫给人下了魔药，厥后导致塞勒姆女巫审判案的发生。
竞霖其时觉得那年代的人怎么那么愚昧，就记着了。”
“哦，”方杰听了陷入沉思。巧合也就算了，若是有心，那这个平时看着温和、跟兔子一样无害的侄子，心机实在太厉害了。
“哥，你是觉得？”方浩看着哥哥。
“这个现在没法判断。不外，照旧让孩子们离竞航稍微远点吧。他们平时被我们掩护得太好，都太单纯了。”方杰摇摇头，叹了口气，然后转了个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