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我叫什么,龙的文明已经离开我们不知几万年了。
有鱼说我们姓敖,另有鱼说我们姓奥,凭据《山海经》的说法,这叫“其鸣自叫”。
咦,《山海经》是什么?
我们脑子里经常蹦出这种莫名其妙的知识。
现在那些不值得我下嘴的小鱼们都叫我蛟主。
这是个值得敬畏的名字。
可我并不是他们的主人,他们也并不尊敬我,只是畏惧我;他们甚至不平从我,不会排队走进我的嘴里;在我想要吞噬他们时,他们也会跑,只是水流会听我的,把他们带到我的嘴里。
我甚至都不是自己生命的主人。
当我一只手上还只有三根爪子的时候,我被迫与另外几头同样有三根爪子的蛟龙厮杀。
他们都打不外我,因为他们太笨了。
他们不明白吸收信仰之力,这是为数不多的,我们深海蛟龙一族刻印在血脉里的传承。
这份信仰不是信仰龙族,而是信仰海洋。
我们深海蛟龙是鳞族的共主,是海洋的儿子。
五百多年前老蛟主还在的时候,海洋中的信仰之力突然淡薄下来,为此老蛟主甚至差点没能乐成击杀真龙,险些失去升天的时机。
是的,直到现在我们还认为升天是一种“时机”。
那时候蛟龙里面就险些再无龙去吸纳信仰之力,磨练术数了,一个个都叫嚷着让龙族再次伟大起来,要追求肉身成圣,武碎虚空。
自大的他们没有注意到,在百年前,海洋中的信仰之力再次变得多了起来,之前一直默默吸收着那淡泊信仰之力的我,从一条小小的瘦蛟开始茁壮生长,有了和他们一拼的实力。
在混战之中,我合纵连横,借着他们对我的轻视笑到了最后。
从龙墓战场出来之后,我的一只手上已经有了四根爪子。
此时我的境界相当于人族中的大乘。
我听说在岸上最高境界只是合体,貌似以我的实力大可横扫修真界。
其实这是不行能的,岂论海洋照旧岸上,都只是天上仙人的牧场而已,如果说人族照旧他们的子嗣,那我们蛟龙就只是他们的牛羊。
为此我们甚至必须每五百年供养出一条五爪蛟龙,与那真龙互为劫难,若是胜出便能成为天上神龙的一员。
可是那些上了天的前辈却从没传下半点消息,告诉我们天上是什么情况。
我们深海蛟龙的宿命就只是吞噬厮杀吗?
我不宁愿宁可。
可是没措施。
为此我改变了传统的出海方式,希望用些手段让儿郎们在岸上占据一块土地,让他们可以经常去看看十丈软红。
可是我依然失败了。
我从那金色水流中带到海里的血液味道就能感受出来。
血液里有一股怨气。
明白吸收信仰之力的我,在龙墓大战之后享受了近百年的供养,成了自修真界成就以来最年轻的五爪蛟龙。
那些还算有点嚼头的大妖都劝我再修炼几年,等到五百年时再上天一战。
可是我不愿意。
不愿意一步一步走着别人给我画下的龙生门路。
我要以一个绝世之姿告诉天上地下——真龙不死。
要告诉他们从我们深海蛟龙中降生的龙,才是真正的龙!
那些钻进浅滩泥巴里的,靠着人族的残羹剩饭生长起来的龙,只不外是大泥鳅而已。
黄金水流中的最后一丝龙血之力已经被我吸收了,是时候上天了。
我轻轻的舞动了一下身子,带着深海里那不知有没有颜色的海水升天而去。
我看到一条七彩的小鱼,跨过一道拱门,钻进了不知名的空间。
这就是待会儿我要吞噬的那条真龙吗?
预计挺悦目的。
对着那天上云朵形成的天河门户,我报以不屑的冷笑;尾巴一甩,一道强劲的水流便已将云朵冲散。
仰头一吸,我将云朵中蕴含的那点天地之力收入体内,富足的力量感,让我仰天怒吼。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我待会儿还要吃掉一条真龙。
呵呵,深渊的日子虽然苦,但出来之后却是一路畅爽啊!
***
这条不知叫敖什么的蛟龙不知道那五彩鲤鱼跃入等门户乃是他们龙族最最焦点秘境——化龙池!
只是这化龙池已经不完整,它分成了巨细不等的三块,一块在天庭手里,一块在龙宫,另有一块在空门手中。
那锦鲤公主越入的龙门秘境,即是龙族手中的那片化龙池。
在这里,相对生动的天地元气疯狂的涌入龙血水族体内,水族需要调动体内的那丝龙族血脉将其吸收。
如果脓血不够多,心智不够坚定,那就只有一个下场——爆体而亡!
锦鲤一族在这里又体现出种族天赋来了。
他们虽然斗法不行,体格也是弱鸡,但他们有福缘之力,不仅护住了神识的清明,还让涌入的天地元气变得温顺起来,可以慢慢滋养他们身体的方方面面。
是以这锦鲤公主的化龙时间虽然长一点,却有惊无险。
最终秘境敛去,不知被收到了何地,新生的五彩神龙轻轻张开了有着长长睫毛的龙睛,发出了有生以来的第一声龙吟。
这是有史以来最娇柔妩媚的一声龙吟。
每个听到龙吟的人,心头都想起了一句词——日晚倦梳头。
这也是有史以来最美的一条真龙。
她满身似乎白玉雕成,身上的那些团花如同上天的祝福,每一种颜色都代表着一种福缘。
她就是那种天生该被画在年画上,贴在新房里的龙。
她美得没有一点攻击性,恰似自己就代表着今天的幸福,岂论是贫者照旧富者。
她的泛起照亮了一片幸福的天空。
然而美好的事物总是短暂的,这片幸福的天空很快阴云密布。
甚至这并不是阴云,而是一片漂浮在天空的大海。
一棵硕大的龙头从海底探出,对这娇美的神龙抱以粗拙的微笑。
就像某残疾学校老师俯视着他的女学生一样。
见此情景,岂论是人是妖都觉得有些差池。
远了不说,就说四百多年前的双龙大战,两边可以说是势均力敌,蛟龙那边最后也是凭着意志力才最终战胜了真龙升天而去。
可是四百多年下来,四海龙族这边怎么就垃圾成这样了?
其实也不能说是垃圾,只是路走得有点偏了而已,如今这条龙可以说是天上地下第一俊秀的龙族了。
可是颜值要是能打还要拳头干什么?
许多妖族现在都开始商量事后怎么去朋分锦鲤一族的那点资产了。
锦鲤一族的人也个个面色凝重,他们这次可是直接砸进了四大化神和无数高阶符箓才砸出了这么一条真龙,难不成刚一出来就要被人家吸面条一样吃到肚子里?
这岂不就是辛辛苦苦几百年,一夜回到解放前?
“慌什么?!”锦鲤一族的大长老顿了下手中的手杖:“我们锦鲤一族如今受天地眷顾,天生该出真龙!以我族的福缘,大姐肯定会转败为功,遇难成祥!你们个个现在都给我运转功法,默默祈福,你们大姐肯定能够乐成升天的!”
说起福缘,锦鲤一族终于有了一点自信;确实,他们这几年实在是太顺了。
既然现在打是肯定打不外了,那何不直接躺平了等着别人来救呢?
公主嘛,不都是这样的吗?
此时朝廷的几位老供奉通过法境看着这幅大灰狼与小绵羊的场景,也有点慌神了。
他们实验着用中央财富大战联系孙有余,看看他能不能事先脱手,因为照此情景,二龙相争怕是泛起不了,如果大汉这边动手慢了,人家蛟龙那边肯定轻轻松松吞噬掉真龙,升天而去。
消息发已往了,众长老警惕地看着天上,不知道孙有余会用什么方式回应他们。
他们这么做还真是对了,只见天上星光闪烁间,竟有一个“三”字停留了或许一秒钟。
众长老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莫不是接下来还会有个“二”,然后再来个“一”,今后孙有余才会脱手?
可是这时候哪有倒数三个数的须要啊?
幸亏能当上朝廷供奉长老的智商都不低,很快有人反映过来,建议大长老:“他之前不是让咱们提出囚犯来吗?是不是让咱们先杀三个试试水?”
“嗯,要是此外咱们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大长老颔首道:“赶忙传令刑部,让他们先杀三个金丹!”
『!”
此时长安内城午门外黑压压跪满了人。
穿灰袍的是金丹,穿白袍的是元婴,穿黑袍的是化神,另外另有穿红和穿紫的,这是朝廷大员。
这些即是朝廷拿来为这次大战祭旗的囚犯。
平时这些人都是一身号衣,这次是为了辨认方便,才给他们换了差异的衣服。
高坐台上的刑部官员一点都不体贴天上的风云幻化,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桌肮亓一块千里镜。
就在他快要使出睁着眼睡觉的传统官员艺能之时,千里镜突然亮了,上面泛起了三个字——“三,金丹”。
这官员会意,立刻付托刽子手拖出三个金丹囚犯行刑。
平时威风八面的修士老爷,在天牢给灵石充能的日子里已经磨去了一身的仙风道骨,平时还能朗诵一下《正气歌》修身养性的他们,当那一刀真的来了,这两条腿也是软的。
三个金丹其实没犯太十恶不赦的罪,只是被判了斩而已,眷属一直在找门路打点灵石,可是就在今天,之前打点出的灵石都给退了回来,其时一家人心里都就都凉了。
现在那一家人还在隔着差役哭闹,只是不敢接刑场而已。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另有许多,其势力也是不小,但却没有伤风什么歪心思的,要知道为了这次行刑,羽林军全军都出动了,配合长安城里的大阵,别说化神了,合体都不是个!
在刽子手那里,三尺长的鬼头刀,因为饱饮了无数修士的心头血已经养出器灵来了。
在这一刀上,猫腻可多着呢。
如果监犯眷属没有被牵连,使足了灵石,那么刽子手喝了口酒后会喷在刀背上,这样就不会引发出器灵来。
一刀下去,人照旧会死,但那三魂七魄能够生存完整,花钱少可以转世投胎,花钱多是可以夺舍重生的。
可如果没打点好行刑官和刽子手,那就对不起了,一口酒就会喷在刀刃上,引发出器灵来,这一刀下去三魂七魄就不剩什么了,全都喂了器灵。
转世投胎?
门儿有没有!
然而这次行刑却与上面两种都差异。
刽子手一口酒正正喷在刀刃上,却又燃起火焰来。
他一刀一刀劈已往,三刀下来却无半点血迹。
三具尸首自脖子那里被焚烧成灰,三魂七魄没有被器灵吞噬,也是烧了个洁净。
与此同时,在宋国有个名叫“安乐窝”的小庄园里,之前被燃尽的蓍草再次长得茂茂腾腾。
在那三名金丹的身子被烧成飞灰之时,这里正有比力靠内的三朵小花翩然零落。
而在那更靠内的地方,不知为何竟空出了一块地,什么都没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