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现实

我是大傻瓜

第三章老学究

我是大傻瓜 拼命大郎 1627 2019-10-30 09:43:12

    智聪这名字起得费了老鼻子劲了。

  智聪的父亲在单元里专管干部,权力大得很。手下有一个搞宣传的同事,每天的事情就是写写画画耍笔杆子,为革命事情摇旗呐喊,擂鼓助威。

  那个年代大多数人文化水平不高,斗大的字识不了几口袋。这伙计斗大的字至少认识半火车,矬子堆里拔大个,他绝对算是个文化人。

  此人每天或念书看报,或低头写稿,累得腰有点驼,像个大虾米。而且他眼睛深度近视,耳朵上架着一副厚重的眼镜,那镜片跟玻璃瓶底似的,外人看上去只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基础看不清他的眼睛到底长什么样。

  因此显得神秘莫测,谁见到他心里都发毛。

  他的精力多数用在做学问上,对自己的外表倒不怎么上心,胡子很少刮,头发懒得剃,脸也不每天洗。刚30多岁的人终日埋里埋汰,显得老气横秋,各人因此称他为老学究。

  老学究自恃学富五车,学富五车。业余生活没什么喜好,唯独喜欢吟诗作赋,炫耀自己的满腹才气。

  县城东面有座小山儿,人们习惯称之为小东山,山上长满了松树。某日,老学究雅兴大发,对着小东山吟诗一首:

  远看东山郁葱葱,恰似落下一铜钟。

  美帝苏修敢侵犯,全民上阵打冲锋。

  看看,那时候的人革命性就这么彻底,就连个文弱书生,满身上下都充满了战斗细胞。

  老学究这才气,这学问,跟他家乡当年的著名军阀张督军相比有得一拼。张督军的成名大作,厥后甚至流传外洋的诗:

  远看泰山黑乎乎,上头细来下头粗,

  要是把它倒过来,下头细来上头粗。

  跟老学究的诗相比,那水平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老学究知道父亲有了儿子,自告奋勇要给起个差异凡响的好名字,父亲乐得省省自己的脑细胞,欣然允许。

  老学究便每天抓耳挠腮,冥思苦想,一本新华字典翻得险些散了架。烟雾缭绕中苦苦熬了半个多月,旱烟叶子烧掉了好几斤,终于在险些要憋出精神庞杂时,灵感突然在头脑中闪现。

  于是哼着小曲,手舞足蹈,一路小跑向父亲报喜:“老弟,孩子的名字我琢磨出来了。”

  “好啊!”父亲一向跟他不见外,瞅着他等他说出研究结果。

  老学究高深莫测,神神秘秘地趴到父亲耳边:“就叫智聪怎么样?这孩子多可爱,多机敏,智慧而又有智慧,不错吧?”

  “行,你受累了,老哥。”父亲拼命屏住呼吸,老学究嘴里的烟臭味差点把他熏了个跟头。

  父亲虽然对智聪这个名字不太满意,总觉得有点出家人的味道。可是一看老学究为了起名累得‘为伊消得人憔悴’那鳖孙子样,只好颔首认可。

  等到智聪的弟弟出生,老学究又见义勇为地给起名。这回倒没有那么费劲,长吁短叹熬了一周之后就大功告成,取名智晨,因为弟弟是早上出生的。

  智聪对老学究耗尽心血给他兄弟俩起的名,一点都不特么伤风。装什么鸟文化人,起那破名跟僧人似的,弄得他一辈子就爱剃个大秃顶,号称秃老亮。上高中以后还被同学起了个“二秃子”的破外号,让他在女同学面前很没有面子。

  弟弟这个名起得更不咋地。‘智晨’那智力就跟早晨似的刚见亮,没变傻就烧高香了。晨和沉同音,智商都沉下去了,还能有个好?怪不得弟弟从15岁开始,就随着不三不四的流氓无赖组团抢银行。

  一直嘚瑟到现在,牢狱都蹲过四回了,泰半岁月都在铁窗里数星星,差点没把牢底坐穿。这都怨老学究这大傻缺,琢磨来琢磨去鼓捣出来的都是糟粕。

  智聪对老学究最深刻的影象,是为了他的原因还挨过父亲一顿胖揍。

  那是智聪上学前,老学究到BJ出差,回来后给智聪家捎回来一袋奶糖。

  那时候这玩意儿是稀罕物,智聪的父亲坚决不收,和老学究半真半假,推来推去客气得热火朝天,撕撕扯扯间一套云手玩得入迷入化。

  眼见老学究大有将奶糖带走之意,智聪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拍着手连蹦带跳,高呼奶糖好吃,奶糖好吃,谢谢大爷。

  老学究只好恋恋不舍地扔下奶糖,抱憾而去。

  父亲恨智聪不懂事,在外人面前不淡定,因此老学究刚离开,便运气于掌,几个大耳光抽得智聪晕头转向,眼冒金星,口鼻窜血。

  支付了极重的价钱后,奶糖终于算吃到了口。

  智聪今后对奶糖十分敌视,只要见到就绝不犹豫地干掉。

  有一年过年奶糖多,他晚上躺在被窝里还咔咔咔大嚼,终于吃到牙花子上肿了个大包,牙痛得苦不堪言,捂着腮帮子哼哼唧唧在炕上翻了一宿烙饼。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