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脚步未敢停,却也没有走的快。
然后,便听到白珊说:“不是,我女儿一直在英国,你不是见过我家胭脂。”
“太久不见,都忘记长什么样了。这胭脂,也有好几年没回来了吧,怪想念她的。”
“明年就结业了,听说,在那边交了男朋友。一直说带回来,让家里人瞧瞧,预计快回来了。”
“交了男朋友,是得过怙恃这一关。我从小就跟明珠说过,外面的男孩子没有怙恃介绍的知根知底,否则这些年,都没敢让她交男朋友。”
直到,林晚兮进房间关上门,才彻底听不见。
等她再出来时,她们因为聊天太专注,也没人注意她。
霍家住在半山腰的别墅群,霍余笙怕她偷跑回家,命罗西接她上下学。三年以来,日日如此。
今天,是她第一次自己私自走出霍家,走上那条通往市区的路。
可就在她暗自窃喜时,一辆玄色宾利由她身边开过。突然一个急刹车,后车窗摇下,一张俊脸探了出来。
“林晚兮!”
她没转头,还在继续走。
紧接着,后车门打开,一只铮亮的皮鞋落了地。
“小鬼,站住!”
林晚兮站定,转身回来。
糟糕!他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林晚兮垂在两侧的手,不由得握紧。
“这是,计划去哪儿。”
他鼎力大举合上车门,朝她走了过来。
林晚兮一咬牙,往回走了几步,定定地望着他。
“霍余笙,这三年来,我除了上学,没有回过自己家吧?怎么,我去见个同学,都不行了?”
“见同学,怎么不跟我汇报。”
这一刻,她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犷悍至极。
“霍余笙,你搞清楚,我不是你家的人,你没有资格管我去哪儿。”
“哈!”
霍余笙不屑,双目阴鸷地凝视着她,薄唇微掀:“小鬼,我看你是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
一百万,他时刻提醒着她。
突然,她就不敢再说什么。因为一百万,她在他面前,卑微极了。
“回去!”
就在她愣神之际,他冷声敦促。
她今天确实是约了同学去图书馆,现在看来去不成,要爽约了。
“喂!什么......”
她低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就听到他在打电话。
可下一秒,她就被他拖走,硬塞上了车。
“开车,第一隶属医院。”
不容她反抗,霍余笙朝着司机大喝一声,关上了车门。
一路上,司机连闯了好几个红灯,他还在敦促司机快点。她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竟让他如此焦急。
半个小时后,车子在帝京医院正门停下。林晚兮又是一头雾水地被霍余笙拉下车,朝着手术室奔去。
此时,她还穿着学生制服,引来不少人的注意。
“人呢,怎么样了。”
“正在抢救。”
手术室外,两个黑衣保镖在期待着,见到霍余笙马上将事情原委告诉了他。
这时,手术室的灯熄灭,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很歉仄,病人抢救无效。”
紧接着,那个所谓的病人,就被推了出来。他身上盖着白布,一只手耷拉在外。
林晚兮一眼便认出,那双生满老茧的手,是林放。
“爸!”
随着她那一声嘶吼,整小我私家扑了已往。
霍余笙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她。她的另一只手,哆嗦着掀开了白布。一张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泛起在眼前......
“病人死于车祸,送过来就已经咽气。”
太平间内,林晚兮站在林放的躯体前,听着门口,医生对霍余笙说的话,她的眼泪犹如决了堤。
母亲死的那年,她三岁,什么都不懂。如今,十一年已往,父亲也没有了。
“听说,他只是你的养父。你也不要太过伤心,肇事人已经抓住了。”
医生走后,他走了进来。
原来,她也只是小声哭泣,听到他说那句话,‘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霍余笙皱了皱眉,俊颜阴沉。
他这小我私家,最是见不得人哭,尤其是哭声响亮,甚为难听逆耳。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掏脱手机,神色庞大地睨了她一眼,才走出太平间。
“妈。”
“阿笙,你还没抵家吗?你何阿姨跟明珠等了很久了。”
“临时有事,暂时赶不回去。”
白珊又说了什么,霍余笙才挂点电话。
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止住了哭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犹如一尊雕像,一动不动。
“好了,人死如灯灭,跟我回去吧。”
“你真冷血。”
隔着几米的距离,她险些耗尽了所有的气力。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人已经不在了。”
霍余笙无奈。
他没有经历过死亡,所有不怎么会慰藉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是极限。
“因为你,我爸他都没能见到我最后一面......”
她再次哭作声,撕心裂肺,很是无助。
这一刻,他竟有些自责。盯着她那纤弱的背影,深眸中蕴藏了一丝动容。
因为一百万,毁了她的家。
夜幕低垂。
霍余笙驱车去了明钻酒吧,一进包厢,二话不说,先将人揍了一顿。
在场的人,不明所以,全都懵了。有迅速清醒过来的,马上去拉架。
“咋回事,霍令郎,怎么一来就打小秦总。”
“秦慕,你TM丧尽天良!”
霍余笙挣开拉着他的人,指着地上的人痛骂后,摔门而去。
秦家做珠宝生意,与霍氏团体素有往来。秦慕因与霍余笙年纪相仿,一来二去,玩在了一起。
霍余笙刚回国那段时间,正愁没地练手,他就把自家经营的一个小俱乐部低价转给了霍余笙。谁料,这翰轩是个赌场。
林放一个低级阶层的人,跟朋友来过一次,便沾染上了赌瘾。今后,一发不行收拾。
好半天,秦慕从地上爬起来,抹了一把鼻血,挤了挤眼,倒吸一口凉气。
“嘶——”
眼周围已经破了皮,疼得他龇牙咧嘴。
“小秦总,你这有点严重,要不今儿就散了,你也赶忙去医院瞧瞧。”
“他还真舍得下手。”
看着满手鲜血,秦慕无力吐槽。
晚上,霍余笙回家,就看到白珊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他理也不理,直接上了楼。
今日,若不是林放失事,他是不计划回这里的。
“阿笙,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让张妈给你做点。”白珊从沙发上站起,面对的只是一个背影。“儿子,你这就这么忽视妈妈,也不问问何阿姨来干嘛。”
霍余笙站在二楼转角,缄默沉静了片刻,才抬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