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渐远来到这间破落的院落自然是有原因的。
苏渐远的七魄之一曾有一魄化为龙驹，流落于桂花城桂夫人手下的六女人手中，可由于那位拄着手杖的邋遢老人不知施展了何等大神通将苏渐远余下六魄统统找回，融于葫芦之中，令苏渐远睡梦之中将葫芦之中的工具喝下。
这让苏渐远虽也找回了六魄，觉醒了影象，但也是平白又多了许多因果。
而苏渐远却不喜欢的即是欠人因果。
恰好所要还桂夫人的因果，恰巧也在这启安城中，故而苏渐远便顺路搭乘那位女人的便车，来到这启安城，欲了结桂夫人的因果。
只是因果二字，又岂是说断便能断的。
苏渐远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意义是什么，更多的时候苏渐远都觉得自己是一把钥匙。
一把用来开启的钥匙。
从来到这个世间，泛起在某个地方，甚至于苏渐远所做的每一个举动，都只是为了打开某扇门，引起一些事物而准备。
苏渐远，反抗过，挣扎过，努力过，挣脱过，但之后却往往照旧坠入棋盘之中，沦为棋子而不知。
最后苏渐远照旧被放逐进了这里。
“终究照旧要面对。”
苏渐远轻笑一声，既有无奈，也有洒脱。
重新找回七魄的苏渐远已经明白有些事情逃避并不能解决一切，只是苏渐远还不愿意面对这一切。
在八座荒渊，万千世界之中，这个可以连通其他荒渊的小世界另有一个奇特的名字，名为虚罪之地。
衍算不得其神，心眼不得窥貌。
而这里，有通往酆都九幽之下可去幽冥荒渊的魂虚井，也有灵丘腾云而升可去云荒渊的渡灵船，更有幽海归墟通往古妖荒渊，另有九渊之中魔影马等通渊之物。
但这些事物九州的人从未真正知道。
更多的他们只是把这些当做为一个神秘传说而存在。
只是这些，苏渐远都知道是真的，任意一座荒渊与此界买通事后，此界都市被荒渊的荒界之力吞噬。
“时间已经不多了。”
来到启安城的苏渐远，并没有在城中停留许久，而是顺着这间破落的院落而出，穿过城郊外，爬山而上，一直走到崖顶。
崖顶只有酷寒的山风与蒙蒙的迷雾。
“你既然醒了，那么说明此界的坐标也已经确定了。”
迷雾之中似有庞然大物若隐若现。
“这里被发现了，你又该怎么跑呢？”
苏渐远徐徐走进迷雾之中，任由这庞然大物将他吞噬说道。
“继续跑，八座荒渊总不能没有一座是我的容身之所！实在不行，此界另有妖魅空等奇异之界处可藏。”
庞然大物体内内唯一的人，或者说是奇怪的人，这个虽说是人身，但是头上却有两支尖角，眼眶四周弥漫着黑雾，身形魁梧，前面说话拍拍胸脯显得十分自信，后面说话却一下子语气怂了起来。
“你冒犯了魔渊大君主，我估摸着其他七座荒渊也没有几座敢收留你吧？要否则你也不会接受当初我的建议，顺着我的气息遁入这虚罪之地中。”
苏渐远清澈的眼眸变得赤红，瞳仁却是白色，身上气质浑然一变。
“嘿，你与其担忧我，倒不如担忧你自己，出了这虚罪之地，足够那些大人物对你异界之躯垂涎三尺，更别说你身上现在早已经被界气所染，已经不是当初的不死之身了。”
“阿兹尔……”
“苏渐远！别叫我名字！”
当苏渐远嘴角挂起一丝邪魅的笑意时，阿兹尔已经察觉到差池劲，原本勉强维持人形的姿态瞬间涨大，鼻口间有浓浓的黑雾喷出，不外刹那间又恢复了正常。
“你还真是魔渊的异类。”
苏渐远啧啧说道。
“要不你怎么以为我会被八方大魔王，五天大魔王，五帝大魔王，乃至于魔渊三君主所围杀。”阿兹尔说着突然耸耸鼻，眉头微皱看着苏渐远。
“你天魂与地魂不在？”
苏渐远微惊，挑眉看着阿兹尔道：“怎么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
阿兹尔不屑嗤鼻道：“除天魔，地魔，神魔外，其余七魔，人魔，鬼魔，阳魔，阴魔，病魔，妖魔，境魔没有一个我厉害，这么厉害的我又岂会看不出你天魂与地魂不在！”
“看来你照旧有几分本事的，也不愧是我唯一在荒渊中下的棋子。”苏渐远点了颔首，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壶酒，再转眼之间便已经泛起在阿兹尔的宽厚的手掌中。
“嘿，能逃在这虚罪之地的妖魔鬼魅没有几个是没真本事的，别以为就你一小我私家在藏拙。”阿兹尔指尖熟练一挑，掀开瓶塞，如同牛饮水一般一饮而尽。
“看来你本事挺大，那我就把雾迷兽收走了，恰好我也缺一个能隐藏自己的工具。”
苏渐远一挑眉，打了一个响指，这迷雾之中的庞然大物似乎被溶解一般，逐渐缩小酿成一个大眼睛的猪头牛身兽，落在苏渐远的手中。
“有话好好说！”
阿兹尔瞪大眼睛看着落地的双脚踏在地面，地面开始震裂，身旁的空气也开始逐渐扭曲，头顶的乌云瞬间如同墨般漆黑，雷电在乌云之中闪亮。
“山远镇的事情。”
苏渐远转动着手中的猪头牛身兽，轻笑看着阿兹尔。
“山远镇的事你得去找九幽的人问啊！我哪知道他们干什么！九幽又不隶属魔荒渊。”
阿兹尔现在正在维持一个诡异的姿势，努力让自己不再继续变大，全身上下的肌肉已经紧绷成一团，额头上的尖角不停地疯涨。天空上已经有紫雷闪烁，黑云似乎要压下来一般。
“不不不，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山远镇里藏的那座青幽台，那座山远台里可是关着九幽青冥一族的鬼。”
苏渐远的语气很平静，五指轻握成拳似乎要讲这猪头牛身兽捏碎。
“苏渐远！”
阿兹尔的身形瞬间暴涨，宛如崖顶上立着一座小山，阿兹尔的两支尖角已经能触及乌云，只见阿兹尔仰头连同乌云与紫雷一同吸入口中。
“你照旧一如既往这么急躁。”
苏渐远微微叹了一口气，就在阿兹尔身形暴涨的那一瞬间，一只泛着白色光线的猪头牛身兽从苏渐远手掌心飞出，所散发出的迷雾将这里蕴结成了一处结界。
“本大爷不是跟你说了你去问九幽的人啊！”
阿兹尔的身形没有缩小的意味，站在这片迷雾结界中竟然开始了运动筋骨。
“可憋死我了，你们人族这么小个子真不知道怎么也能独占了八座荒渊其中的一座荒渊。”
“我现在可去不了酆都，进不了九幽，更别弹能遇到九幽的人。”
苏渐远摇摇头说道。
“不管你关不体贴这件事，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再过千年，开的不是九幽之下的九渊，而是归墟，灵丘天井，三界渊齐开，三劫而落，九州重启。至于九州究竟会成妖，成魔，亦或幻灵，我可不知道了。”
苏渐远看着阿兹尔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听轩若雨
PS：今天也只有一章歉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