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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国师

第14章:此爱无悔

水月国师 月出天子 3462 2019-10-31 11:07:41

  正厅已经装点完毕,水月一踏入其中,入目一片雪白,丧幡险些挂满了大厅每个角落。

  花谢立在棺材前,藏手袖中,负袖而立,望着棺材,道,“国师若是为了查案,花谢定会尽力配合,唯有一条,莫要惊扰家妹亡魂。”

  花谢明理通透,知道水月此行目的并非简朴纪念,索性开门见山了。

  水月道,“若世子不介意,可否打开棺材,让水月再看看花妃身上的割伤?”

  花谢并未回覆,反问,“国师以为不是陛下克死家妹的,而是另有隐情?”

  水月如实相告,“先有燕妃娘娘被刺客拦截,再是花妃娘娘夜里持刀自伤,两者时间相隔不久,怕是有人暗箱操作,拿着陛下的命格做文章,做他故作非为的掩饰。”

  花谢道,“那又如何?陛下登位五年来,年年都有妃子隔天横死的。其中不乏挖眼、割鼻、掏心等死法,陛下查了百遍都确定都是自虐而死的。”

  水月道,“若舍妹是自杀而死,那么为何在阴间跟阳间都招不到魂?”

  花谢淡然的神情一度凝滞,面上终于浮现一丝心情,错愕地看着水月,问,“国师的意思是家妹灵魂还未入阴间?”

  水月没有立刻回覆,绕着棺材行了一圈,才回到花谢身边,道,“确实如此。黑白无常都招不到的灵魂,我就更不行能招到。阴阳两界都找不到的灵魂,不是被人恶意封印了,就是被人打散了三魂七魄。”

  花谢面色一白,嘴唇微微发着抖,眼眶微红地问,“那...家妹就是被人害死的?”

  答案已经很明显了,花颜在侍寝前曾因怕死而去燕妃宫中闹了一阵,一个怕死的人断不会自杀,而且照旧死前经过上百刀凌迟才肯去死的。

  花谢让四个仆人打开了棺材盖,里头的人正躺着,身上换了身名贵的蓝色宫装裙,面目被一块方帕遮盖住,没露出那张五官迷糊的脸。

  水月牵扯住方帕一角,作势掀开,花谢作声阻止,“国师难道要家妹死不安宁么?”

  水月温声解释,“不行用物遮盖住死者面部,尤其是横死之人,这样未便其怨气的发泄,很容易化鬼的。”

  花谢这才默许水月的行动,水月掀开方帕,瞥了眼花妃的脸部,视线淡淡地从上方腐烂的黄绿色创口移开,一路往下探查。棺材里时不时飘出尸体腐烂的恶臭,守在正厅中的仆人丫鬟们都被熏得脸色苍白,又顾及到世子在场,只得强行忍着,吐都不敢吐。

  水月将外袍长袖挽起,露出里头同色的轻衣,右手探入棺材中,拉起花妃一只手,轻轻将宫装长袖往下推,露出宫装下腐烂的手臂。

  若是灵魂被封印在花妃体内,手臂内侧定会有数条暗红色蚯蚓粗的血线,可她两只手臂上都没有,灵魂应该不在体内。水月拉上花妃的袖子,将她的手放归原位。几步走到棺材顶端,伸手捏住花妃脖子下的纽扣,花谢现在出言阻止,“国师,男女有别。”

  水月就是在乎男女有别,那日在宫中检察花妃尸身时才没有解开花妃的衣服检察内部创伤,现在靠近棺材的就只有她与花谢二人,忌惮少了,正是一探究竟的好时机。

  不管花谢的话,水月迅速解开花妃的扣子,扯开宫装一看。触目惊心的刀伤露了出来,花谢急遽上前拉开水月,一时不察,水月附着在花妃下颚上的手没控制好力度,只是轻轻掰动,那头颅竟拧了一周,改为面朝下,后脑勺朝上!

  花谢挡在棺材前,第一反映竟不是给花妃正衣,而是抽出袖间的白娟给水月擦手?

  她以为冒犯了花妃,青阳世子震怒,想要给她悦目来着,却不想只是掏出白娟给她擦手而已。

  手上的血污让花谢细心擦洁净了,花谢才扔了千金一匹的白娟,急遽瞥了水月一眼,转身面向棺材内的尸身。

  花谢站着看了一会儿,似想到什么不正常的,阔步走到棺材边,探手下去比量起来。水月见状,走到旁边一看,那后颈子上有道深狠的刀伤,看样子像是一人从上往下用匕首捅进去的,不是自己能造成的刀伤。

  水月还想探手下来触摸,却被花谢抓住手腕拉出来,冰凉的触感刺得水月心中微微一颤,不禁转头看向身边稚嫩少年的侧脸。

  他颦着斜飞入鬓的修眉,伸手在花妃脖项处来回摁了好几下。与那晚殿中痛苦的花谢差异,此时的花谢冷静到有些无情的水平,看到自己妹妹脑袋被拧断了,还能镇定自若地检察尸体,一点都不畏惧。

  据清水描述,花谢是君璃钦点的文状元,少年饱读诗书未曾习武修真,日里基本很少出府玩乐,涉世经验并不富足,照理来说刚刚府外看到幽灵会畏惧的花谢才是正常的花谢,眼前镇定过头的花谢,就不那么正常了。

  水月趁他检察尸体时,举起空置的手在空中化了道现形咒,拖咒语于掌心,轻轻抚上花谢后脑勺。

  在旁观者看来,水月这个举动像是在轻揉花谢的头发,侧面看已往,不笑自上扬的嘴角像是正浅笑着看着花谢,眼神宠溺温柔。

  大厅里守夜的仆人丫鬟们看到这一幕,鼻子都失了灵,人人张大了嘴盯着棺材前比肩而立的两位令郎,心思都往某个偏向偏了,都想着自家世子莫非跟国师大人有一腿?

  手心的符咒没有起反映,水月收回手,暂时放下防心,将手背在身后,一派俊朗优雅。

  许是花谢这几天都沉静在伤心之中,悲到极点就没感受了吧。

  只是,黑白无常过街时花谢的反映着实奇怪。

  花谢转身看着水月,作声打断水月的思绪,“已经可以确定家妹是他杀。国师,可否让我随你一同视察家妹的案子?我想找出杀害家妹的凶手,替妹妹报仇!”

  水月正想着如何找时机试探花谢,他这么快送上门来,水月虽然很是乐意,立即颔首允许。

  尸体检察完毕,水月到达了目的,便跟花谢告辞。

  花谢送她到王府正门,在水月步下最后一级台阶时,花谢突然启口,问,“国师,我能否拜你为师?”

  水月问,“为何?”

  花谢道,“此番家妹被奸人所害,我一介书生对此却无计可施,这种无力感,国师能明白么?”

  水月明白的。在她二十岁之际,与厉鬼青州大战那次,战败后,看着青州肆意杀害黎民却无能为力的感受,她至今铭记于心。人人都有无能为力的时候,想要获得的得不到,想要守护的都被一一剥夺,那种心酸的感受水月再活一万年都不会忘。

  “我明白的。”水月抬头,望着背光而立的修长男子,深有体会地回覆。

  花谢凝望着下方的水月,道,“所以我想变强,这样就可以掩护我想要掩护的人了。”

  水月笑道,“世子博学多闻,天音第一才子,可以说是很强大的人了。”

  花谢突然激动起来,攥紧了双拳,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很是中意的人,她喜欢游历天下。然而…国师你知道的,天下妖魔鬼魅诸多,她一名女子,我很怕她哪天跟我妹妹一样遭遇不测。所以...我想修道,想护在她身侧,一直掩护她。”

  水月问,“若是世子抛下功名陪着你中意的女子游历天下,世子在王都创下的一切盛名都市烟消云散了,甚至连你现在锦衣玉食的生活都可能没了。这样,世子还舍得么?”

  花谢绝不犹豫地回覆,“只要她能安好,就算让我六神无主,我都在所不惜!”

  水月心底狠狠一窒,暗自惊叹后,才赞赏地看着花谢,有些羡慕隧道,“能让世子中意的女子真是三生有幸。”

  花谢很是期待地看着水月,问,“国师这是同意收我为徒了么?”

  水月笑了,却是摇了摇头,“世子,我们法家之人禁绝婚娶,一旦婚娶,之前苦苦修炼的所有修为全部化作云烟。世子这般痴心那位女人,想肯定会娶了那位女人的,如此徒劳,照旧别拜师了。”

  水月说完,正要走,廊道上伫立的青衣男子由于太过激动,身子往前倾着,冲水月大叫,“没事的!不能婚娶也没事!我不在乎!但求陪着她就好!”

  他说得太激动,脚步庞杂,一时踩了空,没等水月转转身,就朝她扑了过来。

  就在花谢快要扑到地面时,水月实时托住花谢的手肘,稳住他的身子,看他一副情痴的模样,水月忍不住叹口气,道,“如此强迫奈何?”

  “不强迫!真的一点都不强迫!”花谢像是急于说服水月,掉臂平日里风雅悠然的形象,神态忙乱且紧张地望着水月。

  水月道,“可若是那位女人想与你结婚,你又该如何?”

  一句话如同结了冰渣的冷水浇在花谢头顶,浇灭了他难得失控的火热,他冷静下来,偏开头不与水月对视。

  不知是不是水月看错了,他眼底黯然,在府内投出来的微光陪衬下,越发灰白了。

  “她...预计不会嫁人了。”花谢凉凉隧道出一句。

  水月追问,“为何?”

  花谢缄默沉静着,修眉紧紧蹙着,相思百结愁绪万千,隆起的眉心上是化不开的忧伤。

  水月见他无意回覆,便不再追问,道,“这样,我就给你三天时间思考。若是你能抛却红尘潜心入道,我自然愿意收你为徒;若是世子放不下心里那位女人,就别拜师了。”

  花谢沉吟良久,才颔首嗯了一声。

  水月退却一步,对花谢禀手,“水月告辞。”

  花谢又颔首频频,水月见此,才放心挽着拂尘点地飞身,轻快灵巧地飞跃片片屋顶融身于黑夜之中。

  在水月消失不见后,王府门前僵立的青衣男子才将青色广袖挽到小臂上,雪白的皮肤爬满了道道暗红色的血筋,树藤缠绕般占据了整个小臂。男人注视着小臂上的血筋,脸上唯一的红润褪下,滴滴细汗渗了出来,他紧蹙着眉心,压抑着痛苦,放下广袖转身步步踏进王府。

  夜色中,低低的呢喃,顺着柔软缱绻的青丝滑将出来。

  “幸好没让你看到我这幅鬼样子...”青衣男子步步蹒跚地走到回廊间,自嘲着一笑,不自觉捂住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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