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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黄花

八十一

半壁黄花 激水漂石 3082 2020-11-02 18:00:00

  去省城加入展会另有半个月时间,盖大龙在厂子里精心准备参展样品。

  半个月准备时间很快到了,一大早岳老三开着五菱宏光把盖大龙送到县供销社,院子里早有几辆车停在中间。

  盖大龙上前和邵主任打了招呼,邵主任忙着招呼食用菌企业的老板们,应了一声就忙着招待老板去了。

  盖大龙背着打工时期的帆布包,里面装的都是包装好的豆干,他就在院子里溜达,一阵清脆的响铃声,一辆加重自行车驼着一麻袋工具骑了进来。

  来人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两鬓头发已经有鹤发,留个精干的小平头,身穿白色衬衣扎紧裤腰,发黄的牛皮皮带掉出一半在腰间。

  大喇叭电话铃响了,老头从腰里的手机皮包里掏出一部硕大的诺基亚手机,声音嘹亮的讲话,略带川音的语言。

  “我到了,你们都放心吧,这次我进省城,一定把咱村的山货推销出去。”

  打完电话,老头把加重自行车的后撑支架立起来,解开捎麻袋的草绳,试着把麻袋搬下车来,老头试了两次,一人之力很难把货搬下来,就四处张望,想寻小我私家搭把手。

  院子里就站这几小我私家,他们个个梳着油光的大贝Ψ,挺着大肚子,像有身了七八个月的孕妇,一个个手背后面,聚在院子中间闲聊。

  “喂,那边几个老乡,劳慰你们哪个有空来帮我搭把手把这麻袋山货抬下来,劳慰了!”老头扶着麻袋冲人多的地方喊了一声。

  那几个留着大背头的老板朝老头这边看了几眼,没有搭理老头,继续他们的闲聊。

  这一幕正好被盖大龙看见,他也是个古貌古心,乐于助人的人。就把帆布背包放在地上,大踏步上前来帮老头卸货。

  一麻袋的山货还挺沉,卸完货两人就坐在县供销社的花坛上,老头从上衣口袋子里摸出一包芙蓉王,抽出一支发给盖大龙。

  盖大龙谢谢推辞到说自己不会吸烟,三次推让后,老头把烟又放回到烟盒里。从另一个包里掏出一个手帕来,摊开手帕里面装的是烟草和烟纸。

  老头熟练的拿起一张烟纸在嘴里添一下,然后摊开烟纸放上烟叶,再把烟纸卷起来,用洋火点燃,吧嗒吧嗒的抽起来。

  坐在老头身边的盖大龙闻着一股香味从纸烟里发出,像极了九十年代阿诗玛的味道。

  一支烟的功夫,邵主任从办公室出来,部署各人上车准备出发,那些大背头老板各自开各自的轿车出发,就剩盖大龙和老头两人。

  邵主任部署一位老板的车带上盖大龙和老头,对方说轿车空间太小,没措施带人又带货。

  正说话间一辆白色的福特翼虎开过来,司机叫盖大龙和老头坐他的车。老头和盖大龙就把那麻袋山货搬到福特车的后背箱,麻袋放下去时,车子也被往下压了一点。

  一路上白色福特翼虎车主和副驾驶位的年轻人相谈甚欢,时不时换着开。

  从两人谈话的信息中,盖大龙才知道车主是南乡县某镇的食用菌老板龙老板,年轻人是南乡县最大的食用菌公司老板的儿子,人称小共总。

  盖大龙和老头跟他们都不认识,客套几句后就坐位后排。

  南乡县到省城走高速要花三个多小时,以前没有通高速时需要翻越秦岭,事故多发不说,耗时十几个小时,这也就是南乡县门路闭塞生长不起来的地理原因。

  同行的老头透过车窗看两山之间的山景,自言自语的暗自称奇,这大自然的巧夺天工和人类的通途大道都是不行多见的景观。

  老头叹息道,时代生长了,变化的快,以前他年轻时去省城,坐火车都要16个小时,厥后秦岭买通了火车隧道,缩短到8个小时,到现在高速公路也通了,早上在南乡县吃碗面皮,中午就可以到省城吃肉夹馍羊肉泡了。

  经过3个多小时车程,汽车下了省城高速,盖大龙打开车窗玻璃,“师范大学”四个字映入眼帘。

  盖大龙心里一阵紧张,咽了一口口水,像在沙漠里干渴的人想喝水一样,他是对知识的渴望。

  这座西北地域最高级的师范大学,曾是盖大龙想去读的大学,可是在农村高中上学的他,高考结果达不到师大的录取分数线。

  大专结业后,他就进了工厂,从最下层的一线工人慢慢干到企业的治理层,这一路打工的艰辛只有他自己知道。

  即即是在浙江民营企业里做到治理层,有时也照样从事体力劳动。

  用岳老三的话说就是“我们到现在照旧靠体力挣钱。”与那些靠技术,靠外贸业务赚钱的人,在浙江的小企业里,一般治理人员的薪资,仅比普通工人高一点,大多数还没有计件工人的计件人为高。

  盖大龙在打工的岁月里彻底沦落为工业工人中的一份子,别人戏称他们这样的治理人员是“苦力头”。

  有时盖大龙也想过,哪怕当年上个师范大专出来教书也比打工强吧。

  曾几何时,盖大龙想通过学习,提高学历,充充电,在浙江这几年他明显感受自己就像是一块被老板榨干的干电池,一直在放电,没有充电的时机。

  村子里有女学生考上了师范大学,结业后到市里学校教书,在村民眼里,这类孩子有前程,事情稳定。

  像盖大龙这样在外打工的打工仔是没前程的,除非像二黑那样的大老板衣锦回籍才被村民们看的起。

  想到这些,盖大龙自我慰藉,农村向来都是如此,看盖士村那些做豆腐卖菜的,九十年代时看不起那些出门打工的,以为自己在家做点小生意也能养活一家人,就觉的自己混的好。

  十几年后那些最早一起出门打工的,回到村子里盖了楼房,在城里买了房,做了生意挣着钱的人,他们看人过的好又会眼红别人。而自己做了一辈子豆腐,到老仍然是个手事情坊。

  沿着师大往前走依次是外国语大学,政法大学,邮电大学,省城大学,交通大学,工业大学,这一路集中了西北最好的高等学府。

  “要是谁家的娃儿能到这里上大学,那可就是光宗耀祖了。”同行的老李看着沿途的大学开口赞美。

  南乡县是个农业县,从高考扩招开始,各家各户农民都送孩子读高中,考大学。在信息落后的山区,农民家庭只知道大学结业国家不再分配事情,叫自主择业,双向选择。

  盖大龙作为那个时期的大专生,结业后就南下广东打工,后有辗转到浙江打工,这一打就是十几年。

  所谓自主择业就是自己找事情,盖大龙家就是普通的农民家庭,父亲去世的早,念完大专家里已是欠了一屁股的债,从学校里出来,他就一头扎进工厂里事情,一干就是十几年。

  那些家住多数会的同学,在他们的童年经历过国企工厂生活,他们对工厂不陌生也不敢兴趣,有的家里有门路的,就在省城落地考了公务员,成为体制内的人。有的做生意,在官商两道混的风生水起。

  盖大龙与他们相比,就是在补自己欠下那十几年的工业帐。他从工厂里的储蓄干部开始,从下层一步步做起来,从生产做到行政,又做到品质,在一个公司,一家企业,除了业务岗位没做之外,其他的岗位已经做了个遍。

  在打工的职业生涯中,那些读过本科,硕士,博士的领导同事,他们的年收入是盖大龙的几百倍,几十倍。

  那些做技术的,做研发的,做业务的,做企业治理的,大部门都是本科以上学历,这说明知识是可以改变命运的。

  想到这些,盖大龙叹息自己念书不够,知识可以改变命运,可以改变生活。已经三十老几的他另有没有时机去改变。

  英语,贸易,治理,食品技术,哲学,这些都是他渴望要学的。

  他深刻的记得,自己在浙江当行政经理时,每次来了外国客户需要招待,都是业务员做翻译的,他学了十几年英语却无法与老外相同。

  他从一个文秘结业的大专生从事工厂治理,生产治理,行政治理,品质治理等与文秘专业绝不相关的事情。

  领导说过,农家子弟照旧要学会一门技术,可以养家生活,多学几门技术,艺多不压身。

  现在盖大龙就在这些高等学府的门前经过,这次的经历与以往差异。在经历了由打工转向创业的这个阶段,他越发对知识有渴求。

  车子沿着长安大街一路向北,沿途高楼大厦对盖大龙没有什么吸引,在打工这十几年里,他见过的楼比省城更高,商业更富贵。

  打工在外十几年,盖大龙一直有缺乏一种归属感,人为存下来,拿回南乡县消费。他没有在打工地买房,买车制办工业,而是把南乡县老家的屋子造的漂漂亮亮,他没有在打工地落地生根,而是一直牵心想回到自己的家乡。

  同期和他一起出门打工的同学,有的早就在打工地买了房,买了车,有的甚至把户口都迁了已往。

  可是盖大龙照旧心心念念的想回南乡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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