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现实

半壁黄花

十八

半壁黄花 激水漂石 3295 2019-11-08 16:44:47

  腊月在当地叫腊月荒天,因为冬季地里没有农活,天里地里没有农作物,只有菜地里有萝卜白菜,看上去很荒芜,加上解放前每到冬天家里就会断粮,多以当地谚语叫“腊月荒天,冷到不冷,就是肚子有点饥“。

  家里村民没有农活干的大部门都在家里闲着。在外打工的年轻人有些厂里放假早点的也都陆陆续续回到村里,各家各户的主要精力就是收拾,准备年货好过年。

  秦岭巴山之间的冬天早晚很冷,只午太阳出来慢慢就暖和。按地理位置来分南乡县属于南方,全县没有集中供暖,单元上以前是自己烧锅炉取暖,厥后都改用电。城里人用电取暖,坝子里的人烧煤取暖,山里人烧柴取暖。冬季取暖方式的依次渐变也是这个县城生长不平衡,不均衡的体现。

  盖士村的村民在冬天的早上会去县城卖菜,卖豆腐。中午太阳出来了就在自家院坝里收拾明天要卖的菜。老人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晒太阳,脚下摆个小方凳上沏一杯茶,藤椅下有只猫或者狗趴在主人身边懒洋洋的伸着懒腰晒太阳。老人坐在藤椅上眯着眼,似睡非睡的看着门口,偶尔看到挑着一挑粪或者一挑尿的熟人从门口走过就主动招呼一声。

  闲下来的妇女们三两个的聚在一起,或站在路边,或坐在门口,手上拿着活计,打打毛衣,纳纳鞋底,她们聊天的主题永远是东家长,西家短。

  盖大龙从出社会的那年起,每年回家看到这种冬季农闲景象都要批评一翻。老年人年老体衰在家闲居说的已往,那些妇女们年龄四十岁左右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不去做工,一天就在家里嚼舌根,光靠男的出门打工挣钱养家。

  以前盖大龙也实验从外地发一些手工活回来做,像是串珠子,编链子之类的手工。一个工价几厘或几分,村里这些妇女一天做三四十块钱,嫌活欠好做,反过来怪工价地。盖大龙说她们是不愿刻苦去做,同样的活计在浙江和南乡县的单价是一样的,并没有因为南乡县的经济生长水平低,居民收入低而降低单价,这还不算厂家出的来回运费。这批货是盖大龙求着一位关系好点的饰品厂老板发给他做的,按浙江当地工价折算,这批货的人工成本比在当地做还要高。

  结果这手工活只做了一批,这些妇女都不愿做了。饰品厂老板事后说,搭上运费发回去做手工都不愿意做,这些女人也真是懒得抵家了。在浙江大到六七十岁得老年人,小到十来岁得小孩子,都市利用空闲时间来做手工。有的全家都靠做手工活为生,有的老人家七十几了还在家做手工,挣点生活费。

  东南沿海的富足不仅仅是靠海交通便利,人们勤劳才是基础。那些老板都是从早忙到晚的,一家两三代人的奋斗才有今天的富足。那里有坐享其成得,等着伸手要来的富足。

  自从第一次发手工活没乐成后,盖大龙再也没有发活回来干。他觉得盖士村的民风变了,由原来的勤劳变为懒惰,不仅懒惰还眼妙手低,大钱挣不了,小钱看不上。像做手工这样的活,一个妇女劳动力。除开接送学生,给学生做饭,收拾家务的时间,一天做六七个小时也有五六十一天,平均一个小时也有九块到十块钱。但是本村的妇女,宁可去给人五十块一天栽树,锄草,从早上7点做到下午太阳下山一天十个小时也不做计件的手工。

  她们这种根深蒂固的看法源于盖士村的农业生产方式,在做工与务农上选择务农,用她们自己的话讲就是要旱涝保收。同样是做事五十块一天去栽树10小时,比五十块一天做手工6小时要保险。不愿实验,不看久远,只顾眼前,如果第一天做手工因为不熟悉产物,行动不熟练,没有技巧,一天下来做二三十块钱,她们就回丧失信心,第二天再做个二三十块钱,第三天保准不会再来做。有的非但自己不做,还拉着别人不做。

  盖大龙对村里这些妇女没有好感,她们中有些人,做事不积极。说闲话传事非却厉害的很,村里巨细谁家有点事情,半天功夫就能给你传的全世界都知道。在没有电话,手机,QQ,微信她们时村里消息通信的主要渠道,在互联网发达的今天,她们也与时俱进的用微信群聊通报消息,与玩手机耍微信的与时俱进相比,在做工方面他们顽恪守旧的多。

  盖大龙趁着中午太阳大,用抽水泵把家里沼气池的粪水抽到劈面嬢嬢家的空地里。以前家里养猪有猪粪,旱厕里的粪水有肥力,村民都市来靠近路边他家的沼气里担尿浇菜。厥后家里没养猪,这两年政府也禁止县城周边散养猪,没有猪粪沼气池就没有肥力,村民也就不来担尿了。

  结婚那年家里装修,盖大龙把猪圈拆掉改成库房,旱厕改成抽水马桶,沼气池也酿成化粪池。因为盖士村全村没有下水道,只能把化粪池里的粪水抽到四周的地里。

  盖大龙抽完粪水正在收拾工具,只见院子里面有个女人在大叫。

  “不得了了,拆房了,县上领土局的人在拆房了。”

  随着女人的一声喊,各家各户像被捅了的马蜂窝一样,忙碌的人放下手中活计;妇女们则放下手中的毛衣,针线,急得扯把稻谷草拿手里,一大伙人急急遽往老院子跑。那些晒太阳的老年人行动则要慢一点,半天才反映过来知道要拆老院子了,也柱着拐棍,迈开小步子急急地往老院子赶。

  盖大龙收拾完工具跟母亲打了个招呼说后面有人说在拆迁了,去老院子看一下。母亲嘱咐到,去看看就行了,不要出头,不要加入,看看再说。

  在老院子的大榆树下围满了人。

  就听被围的人中有人大喝一声:“都给我往退却,让开!我们是领土局派来测绘的,全部让开。”

  “你拿什么证明你们是事情人员?”

  盖大龙靠近人群,站在石碾子上往里看,被围的是三小我私家,带着图纸,相机和测距仪。其中一人拿出事情证给村民看,证明自己是事情人员。

  “说,你们来干嘛的?”

  “我们是来测绘计划的,这边以后会修一条路,和工业区接通,我们这次是来实际勘察的。”其中一位事情人员说到。

  “修什么工业区的路?工业区开发这几年了,里面连个鬼都没有,当初征地时说的好听,叫盖士村把土地征给县里建设工业区,以后失地农民就到工厂上班。”

  “就是,原来说是有大团体来投资,这都几多年了也没来呀?”

  “挂羊头卖狗肉,说是建食品工业园,说是要招商引资肉类加工厂进来,要招两千多工人,我们是日盼夜盼,一直没盼来,结果来的是本县的企业,什么茶叶厂,纸箱厂,饲料厂,菌种厂,医药堆栈,那一家家圈地,好家伙,用围墙一围,里面种上油菜,他妈的巴子,把我地都征去种油菜了,要种我们不会种?”

  人群开始议论起来,夹杂着当地俚语骂人,人群明显的带有情绪和受骗的恼怒。

  “你们有问题,找上面去反映,我们是衔命行事。”领土局事情人员一再解释。

  有人主张打电话叫村上来,有人阻挡说村上肯定知道这事,这么多年村上都是和上面穿一条裤子专坑当地村民。

  有人建议报警,告他们私闯民宅。

  看着村民要报警,被围三人中有个戴眼镜的年轻小伙按耐不住高声对村民说“你们报警吧,看警察来抓谁!一群刁民!”

  “啥玩意儿?你们三个跑到我们村子里来,没有村干部陪同,来给我们屋子看相,还要扒我们屋子,还骂我们是刁民?”有人质问三个事情人员。

  “一群刁民,我就说你们是一群刁民,咋啦?”年轻人继续喊到。

  “男人家不要动手,叫我们女人家来。”适才重新村跑过来的几个妇女拿着稻谷草喊着从人群外围冲了进来。

  妇女们抓头发的抓头发,挠脸的挠脸,把三位事情人员围在中间推搡,一阵暴锤之后,三人被整的人不像人,计划图也被踩的一脚泥印,测距仪也被抖得散了架,头上顶着稻谷草,眼镜也打掉了,三人瘫坐在地上。

  “好,你们盖士村牛,你们等着吧”其中一位年纪大点的人边说边掏脱手机打电话。

  “哎!小心他叫人!”随着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嗓子,站得最近的妇女一把把拿人得手机夺过来。

  “臭不要脸的,打不赢还敢叫人。”

  “住手,禁绝打人。”人群外围有人厉声制止妇女打人。

  村支书郑则平接到群众报信赶忙跑来现场,挤进人群一看,是领土局的王主任。

  “老郑,你们村牛啊,我们这次测绘一路走来这么多村,就在你村里被围被打,你们村牛,看你怎么给赵镇长交待吧……哎呀,这顿给我挠的!”王主任一边摸着被挠伤的脸一边气愤的说。

  郑则平一看王主任三人的样子差点没笑出来,他来之前听人说老院子打人了,以为是村里男的打人,到了一看原来是和一群女人拉扯在一起。王主任他们三人头发散乱,头发上另有稻谷草,眼睛斜戴着,三人就坐在地上,看上去脸上也没有外伤,鼻子口角也没流血,自己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

  郑则平转过头来朝围观的村民嚷到“你们一天闲的没事干,腊月荒天在这里干仗,还干的是国家事情人员,你们是…………是…………吃了豹子…………吃饱了撑的慌嘛?”

  嚷完了赶忙蹲到地上看王主任一行三人的伤势,村主任柳勋在一边维持秩序。

  

按 “键盘左键←” 返回上一章  按 “键盘右键→” 进入下一章  按 “空格键” 向下转动
目录
目录
设置
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