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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令

第三十二章 溪亭日暮

众生令 陆芷安 2259 2019-12-16 19:00:22

  雀雀深以为然:“巨细姐并非愚莽之人,只是年岁仍小,多磨几年也就而已。”她舒了口气,随着姜翊迈入歇云阁阁门,将桌上摆着的两顶幕离拿起来塞进姜翊怀里,“咱们出府一趟吧,鹂鹂那里有消息了。”

  溪亭日暮作为酒肆,大晌午其实并没有什么生意。这些年酒的生意虽是皮肉,买卖消息才是筋骨。可天底下最不缺的就是好酒之人。况且溪亭日暮的下酒菜和糕碟一应俱全,生意日日红火壮盛。倒是买卖消息,大多是走投无路的内情人才会加入进的,往往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或者旁人的家事而已。

  姜翊守着这摊生意,不外是想知道更多关于众生令或是斥鬼门的消息而已。只是这些年众生令蛰伏无声,斥鬼门也逐渐转向地下,险些要被世人淡忘了。

  姜翊进了酒肆,朝门口站着的小厮花游打了个手势,将斗篷摘了下来递给他:“鹂鹂呢?”

  “黄行首在楼上清点账目呢。”花游弯腰行礼,“巨细姐许久不来了。”

  姜翊提着裙子往楼上走,笑声传的甚远:“这不是来了嘛,你们都太厉害,一点不用我费心,我自然乐得清闲,只管发人为了。”

  鹂鹂一袭黄衣,抱着账本从楼上的主间跑出来:“巨细姐和雀女人来了!”她的声音认真轻快响亮地如同她的名字,像是一只抱香而栖的黄鹂,“花游快倒茶啊,还要酒糟甜酪和酒果子!”

  “照旧鹂鹂好。”姜翊笑着眯了眯眼,顺手接过鹂鹂手中的账簿,坐下来,“可还容易?”

  鹂鹂站在姜翊身边,给雀雀行了个礼:“一切都好,只有一件事不敢瞒着巨细姐,昨夜后院伙计做工不小心,走了水,倒是极快就扑灭了,只是原当地下埋着的三翁桂花酿不得不提早取出来,留不到中秋卖出去了。”

  “给我两坛带走,好酒不易得,我带回去给苏令郎一坛。”姜翊点了颔首,“剩下老规则你们分了就是。”她想到桂花酿,舔了舔嘴唇,“我记得是去年八月收的桂花,我前些日子还跟雀雀念叨说嘴馋了,这场火倒是遂了我的愿。”

  雀雀在一旁有些谨慎道:“简直是不小心走的水?不是有人蓄意纵火吗?”

  “简直是不小心。”鹂鹂看着雀雀回覆道,“这几夜皆是无月,天黑得很,后院酿酒的几个伙计便多点了几盏灯,烛火星溅到酒坛里,才闪失了。不外他们反映的快,也没造成此外什么损失。”

  雀雀点了颔首。姜翊合上账簿:“夜里照旧不要做工了,做酒的生意照旧要小心。”

  鹂鹂点了颔首,才道:“巨细姐,容迟容令郎的消息,鹂鹂查到了。”

  “真不愧是鹂鹂,如今越来越厉害了。”姜翊忍不住赞叹,“昨天才交给你的事今日便有了消息。”

  鹂鹂羞赧地一笑:“不比渭水,没什么高门显贵和关系身家性命的大事。金陵乃是国都,一行一动皆关系生死,消息自然活泛许多,知情者也更多些。容令郎乃是平昌王的第二子,又并非平常之辈,不算鹂鹂厉害。”

  姜翊仰起脸看着鹂鹂:“查到他什么了?”

  鹂鹂说的许多跟姜翊知道的相同,无外乎是他幼年丧母,也不受父亲痛爱,一直养在西北随着一个平昌王的老部下。

  只是有许多事,姜翊却不太知道。好比,他亲眼看着母亲自缢的尸体被下人抬出去。好比他母亲去世的同一年,他亲生兄长,平昌王府的世子为了救他而死。

  从那之后的容迟,即是现在姜翊见到的样子。

  “他跟苏忌,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此事在金陵城中不是什么秘密。”鹂鹂小声道,“听说虽然平昌王与昭音公主分庭抗礼,划分为陛下一党与太后一党,可小时候两小我私家关系却甚好,总玩在一处。只是容迟的母亲,从前的曹丞之女死后,似乎突然就生分了。这即是私隐了,无人知道具体的原因,只知道似乎是闹翻了。”

  哪里是闹翻了。姜翊撇了撇嘴,明白是容迟讨厌苏忌的厉害,苏忌可没怎么还击过。只是她反映过来:“可是那个,灭了九族的曹家?”

  “曹家谋逆,连嫁入王府的女儿都未得善果。”鹂鹂苦笑了一声,“许多几何年前的惊天大案了,若不是昨日听闻,鹂鹂都快忘了。”

  曹家谋逆也是这些年最大的一件事了。只是事发时姜翊才不外五六岁而已,所以一点都不知道灭门到底是什么意思。厥后经人不停说起,又徐徐大了,才知道是因为丞相家谋逆:“所以才有那么多人说,容迟他生有反骨?就因为他身体里流着一半曹家的血?”

  鹂鹂垂下头:“渭水的话都传的甚是难听,可想容令郎在金陵城是如何举步维艰了。”

  姜翊的手放在桌上:“竟是这样……”

  “巨细姐。”雀雀轻轻把手搭在姜翊肩上,像是抚慰。

  姜翊叹了口气,想要反过来抚慰雀雀,却听见急促的上楼声,慌不择路一般,花游的声音:“巨细姐,行首,我们,我们在后院捡了一小我私家!”

  “向来只听说过捡工具的,你们还能捡到人,厉害了。”姜翊忍不住挖苦道,被雀雀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诶呦”呼痛,“活的死的?”

  她又被雀雀拍了一下,有点气鼓鼓地站起身:“算了,我直接跟你们去看看。”

  躺在地上的男子穿着靛蓝色的长袍,只是那还能不能被称作靛蓝色,姜翊便不知晓了。他满身都是血污,只有很少的地方还能透出原本的衣服布料颜色,连头发都被血水浸湿,湿漉漉的贴在面上。

  “别已往。”雀雀一把抓住姜翊的手,阻止她继续靠近,“他不像是普通人。”

  姜翊满不在乎地讥笑道:“多新鲜,普通人挨了这么多剑还能不死吗?”她招呼花游和其他几个小厮将人抬进去,“叫医师来,再打一盆温水。”

  鹂鹂用软绢帮他擦拭了一下脸,不由地惊呼作声:“天。此人也生的太悦目了些。”

  “闭着眼你也能看出来,真是……”雀雀靠近了一点,本想训斥鹂鹂,却也不由地被躺在榻上的人吸引去了目光,若论悦目之人,雀雀见的多了,就在刚刚,她心中最悦目的男子照旧昨夜烛光下惊鸿一瞥的容迟,可差异于容迟的俊逸飞扬,此人是……她心中稍稍说话,“妖孽。”

  长眉如柳,脸如素玉,竟是精雕细琢异常柔美的一个男子,哪怕闭着眼,仍叫人惊呼作声。姜翊也呆了许久,才叹道:“老天爷你不要太太过了,男人一个个都生那么悦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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