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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生令

第八章 久等入局

众生令 陆芷安 2296 2019-11-25 16:52:17

  雀雀在姜翊身边的小板凳上坐下来,说道:“想来高家灭门,就是因为高家宗子的荒唐行事。”

  姜翊无精打采地应了一句:“非要提这些糟心事不成?”她有些为难地蹙起眉,“我想不到,他的血怎么就成金色的了?”

  “江湖戏法,多得是这种以假乱真的损招,只是这次,竟折了这么多条性命进去。”

  姜翊站起身来:“宴席要开始了是不是,咱们出去瞧瞧。”

  姜翊站在自己屋子外的长风亭里,俯瞰着整个云水榭。

  姜家云水榭传承数十年,一向是姜氏的骄傲所在,最大的缘故即是园林风物美不胜收。一道溪流像是树叶的脉络将云水榭支解成一个又一个格子,每个格子都自建阁楼庭院分给众人去住。清溪时高时低、忽急忽慢,深山藏影,站在亭子上都能眺望到溪水另一头的风物以及另一头的阁楼。

  而姜翊站在自己歇云阁外头的长风亭里,劈面即是苏忌一贯客居招云阁。

  风物多好。

  可她能看获得攒动的人头和人头上的珠翠,摇摇欲坠的像是一张又一张漂浮在空中的笑脸。也令人生厌。

  “高家也是权贵,听说他家女儿送进宫去也是得过些痛爱的,之前有什么宴席也常见到。可是他们的覆灭怎么能一点水花都没激起?今日他们又欢欢笑笑地来了。”姜翊缩了缩脖子,似乎是有些冷。

  雀雀沉思道:“伤口没生在自己身上,各人都是不知疼的。”她将稍微晾凉些的,黑如金墨的汤药捧上,“药煎好了,你快趁热喝了。”

  那碗药靠近了些,腥气苦味一同扑在脸上,熏得姜翊睁不开眼,五官都皱到一处起,忍不住作声责备:“现在喝药都禁绝备枣油酥了,雀雀你真是越来越偷懒。”

  雀雀有些嗔怪地笑了:“巨细姐也不是第一日喝了。日日要饮的,那岂不是日日都要吃一大盘枣油酥?”

  姜翊还没来得及耍赖撒娇,身后便传来一个温柔无辜的声音:“姐姐是不是生病了?怎么无端端要饮汤药了?”

  她一侧脸,看见姜梦离。姜梦离才不外十三四的年级,可是皮肤白皙,身材纤瘦,像是一棵亭亭玉立的……青笋,水灵剔透中带着些无须雕饰的娇媚之色。姜翊接过雀雀手中的药一饮而尽,喝下去之后对姜梦离说:“人在世哪能不生病的?闺中小疾,劳烦你过问了。”

  姜翊的戒备不是没有原理,姜梦离算是她最大的对头。尽管在姜梦离和她母亲泛起之前或是之后,姜翊的嫡女身份不行动摇。姜翊七岁那年,姜梦离和她母亲泛起,将军私生女的身份袒露在众人面前,姜贵寓下也只称谓姜梦离为“表小姐”,无名无分也家谱也入不得。可偏偏,姜梦离母女俩善人心外交,也会楚楚可怜博人同情,更长袖善舞才艺过人。

  已往这些年,苏忌的母亲昭音公主总是会为他举办个宴会庆贺生辰。整个金陵……以金陵为圆心百里开外的达官显贵都市应邀前来参筵。姜家作为朝廷栋梁,又兼着姜翊和苏忌的亲事,姜家每次也会受邀前去金陵。

  姜翊已经受够了每一年姜梦离都市在他生辰宴上演出的那支广袖舞,那支舞曾被苏忌赞美‘罗衣从风,长袖交横’。

  她觉得人与人之间真是奇妙的很,自己看起来也和梦离的身材差不太多,可为何梦离体态轻盈弱柳扶风,而自己却……而已,照旧不要灭自家威风的好。

  “姜弱柳……不是,姜梦离,你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

  “我听说,竟儿也病了,姐姐和竟儿病在一处,可见是风寒季节,也是,姐弟情深。”姜翊看着姜弱柳有些担忧地皱起眉来,看起来简直真情实感。

  姜翊侧过脸,看了一眼雀雀:“竟儿也病了?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她转过头,看着姜梦离,笑容里带了一丝无奈,“你知道我一贯是个粗心大意的,又无能。哪个弟弟生了病都无人来告诉我一声,否则我也都该去瞧瞧的。不外竟儿自幼体弱,生病是常事了,自有文侧夫人照应着,也用不着我。”

  姜梦离眯起眼睛,眉眼弯弯像是一道小小的月牙:“是啊,姐姐身为嫡女,职位超然,何须在乎这些小事?”不等姜翊答话,她便行了个礼,不动声色地垂下眼:“宴席要开始了,妹妹还要去自己院子里请母亲一同入席,先走一步了,姐姐也抓紧吧。”

  姜翊默默盯了她的纤弱背影许久,确定她离去了。转过身看着雀雀又是胸口一堵,“竟儿是怎么了?该不会真和医官说的一般,是从娘胎里带来的弱症吧?”她叹口气,想起刚刚姜梦离的话,“旁人病了一概都不见告我,若偏自己的嫡亲弟弟生了病去探望,怕诸位夫人盘算起来又是闲话,对竟儿越发欠好。”

  “想来,韶令郎也是会去照应的,小姐不必烦心。”雀雀慰藉了一句,“韶令郎一向是是最妥帖知事的,又对令郎们一视同仁……“

  “你照旧替我去看看竟儿吧,悄悄去,别惊感人。”

  雀雀点了颔首:“那小姐先一小我私家去宴席吧。雀雀看过竟令郎之后很快便来。”

  今日将军府忙慌慌的,姜翊看着下人们来去奔忙的身影,心中感伤这忙中不生乱可太难了。文氏不常办这些宴席,难怪紧张成这个样子。

  他们这样跑来跑去摔上一跤都不是什么大事,万一撞上什么王公贵族家的小姐,小姐们摔上一跤又哭起来才是大事。

  天底下最大的事就是女儿家的眼泪,这一点,姜翊可真是太明白了。

  去向如云厅的路上,姜翊一直在想姜竟的病情,眼前有两门路,一道是小径,是两间客房之中留下的长长的空隙,因为没人打理,荒草笼罩,这里穿出去在走几步就可以到如云厅的正入口。姜翊小时候像只皮猴子,这样潜藏玩乐还可偷懒走捷径的地方她在姜家能找出几百个来。另一条是大路,来往全是朱紫,一步一个行礼预计今日都到不了正厅。

  她坚决做了决定,弄脏裙衫怕什么,拍拍灰也就好了。总比这大路已往一路屈膝行礼,端着笑脸左右逢源的好。

  她熟练地拨开荒草,进了小道,走了一半,发现墙边站着几个高高的身影,逆着光,玄色的轮廓透着陌生和冰凉的气息。全然盖住了她的去路。

  姜翊立刻停下了,麻痹的感受自心头传来,慢慢传到后脑,许久才说:“宴席要开始了,几位怎么还不着急?我要迟了,失礼了。”

  她转过身,想要原路退回,却被身后突然闪出另一道玄色的影子截住了,沙哑难听如锣鼓破鸣:“姜巨细姐,我们等你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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