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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莫遗华年

037、质问

事莫遗华年 我的当 2630 2020-03-09 23:59:27

  春尘的记性很好,心底里藏着许多锥心砭骨的秘密。但她就是记不清,有多久没听别人这样称谓过自己。

  也许二十多年,又也许十年,无论是哪个答案,都恒久得令人唏嘘不已。

  镇疆王见她发呆,笑道:“对敌失神是为大忌,这照旧你教我的。”说着夺了她的短刀,在手中掂量,倒转过来捏住刀尖投掷而出,铮一声钉在劈面榔柱上。

  做完这些镇疆王松开春尘,撩了床幔下地。

  一人坐于榻沿,一人勾挂床幔,这番景象落在凡人眼中肯定让人浮想联翩。

  “为什么,当年不救娘子?”

  镇疆王本在点灯,闻言行动一顿,短暂地停顿后做完了手头上的事,才开口道,“我的长嫂,何须我来费心。”

  春尘瞳孔一缩,“李天戟,竖子可恶!”怒喝间左手勾出另一只靴中短刀弹身而起,裹挟着劲风冲刺而至,刀锋直直往他咽喉刺去。

  镇疆王原来以为她是闹着玩的,基础没计划躲开,直至觉出颈处微微刺痛,他才意识到春尘动了真格。他忙向后仰倒,往一旁撤身。

  春尘一击未中还要再刺,只是才刚立定,突然脚下一滑,整小我私家重心不稳往地上栽去,她连忙反转身体以手支地,稳住刹那再次扭转腰肢向后空翻,横刀防御,不让对方有可乘之机。

  昏黄烛光下,二人隔着浓浓的杀气对望。只是镇疆王并无敌意,春尘脸上却是愤慨难平,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镇疆王撒开毯子道:“从你进屋到现在,我有三次时机可以取你性命。”

  春尘一脸怨愤,但却无可奈何,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二十多年前自己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如今为了联络旧部,一直疲于奔命,哪里得空锻炼体魄,越发无法与常年行伍的镇疆王相提并论。

  镇疆王摸了摸刺痛的伤口,指尖沾了点点血珠:“看来你是真的想要我的命,春尘小师父,子鉴有一事不明,你为何这样恨我?”

  春尘气得牙关哆嗦:“你有哪里不明白的?宋家举全族之力助你李家谋得山河,可你们非但不记膏泽,还要卸磨杀驴,恨不能榨尽宋家一分一厘,如今更是将女人也拉进这泥潭当中,试问这天底下可还找得出比你们越发薄情寡义之人?”

  镇疆王内疚低头:“我已经尽量弥补,此番狼骑营援助渤海归来,渤海王一定会感念宋家商行雪中送炭……”

  春尘却冷笑着打断他的话:“宋公要的从来不是黄白之物,他如今年纪越来越大,只想三代同堂颐享天年,这点你能办获得吗?”

  镇疆王抿唇不语,春尘见他这副模样,追念起当初少年负壮气的青葱岁月,一群空有志气的幼稚青年,在天地神明前起誓,今生愿为还复大唐河山肝脑涂地。

  但由于她是女人的仆从,没有与她并肩起誓的资格。眼睁睁看着她与李家兄弟草芦结义,最后费尽心血,遭人反水叛逆,落得如今生不如死的下场。

  春尘只觉心如刀绞:“既然办不到,就不要猫哭耗子假慈悲!宋家从来不需要你李家恻隐施舍。”说着反转了短刀掉头就走。

  镇疆王反映过来,忙上前拦她。

  谁知春尘突然转身,手中刀锋紧随而至,镇疆王一时没有预防,赶忙用手抓住刀身,刀尖已是入肉三分,血水立刻涌了出来漫湿衣服。

  春尘似乎也没料到自己这样轻易就得手了,惊愕之余抬头,见二人距离相隔不到一掌,慌忙抽身退却。又带得刀刃切入他的手掌,到头来手上的口子竟是比胸口的还要大。

  镇疆王用右手摁着心口,看着汩汩冒血的左手,苦笑道:“你就真这么想杀我。”他原来想试探一下,看她会不会痛下杀手,没想到她竟狠心至此。

  春尘怒道:“明明是你自己掉以轻心!”话音落看到地面凝了一滩血,她不禁皱眉。赶忙打开房门朝外面喊:“来个活人,你们王爷要失血过多而死了。”

  外头马上一片嘈杂,两边厢房门扉大敞冲出来一堆人,就连回廊柱子后边,屋檐反面后都躲着好几个。

  所有人慌里张皇冲到屋中,见王爷胸前的衣服被血水浸湿,登时把他们吓了个半死,照旧驰羽冷静自持,赶忙分配了弟兄们替王爷包扎。

  春尘见一群人围着镇疆王团团转,心里吊着的石头也算落了地。

  其实她知道的,事已至此,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一定能够扭转局面。镇疆王如今贵为陇右统帅,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的他不是当年激动易怒的李家二郎,他的身后是固北军十五万将士兵丁。倘若他真的任性到为了一个女人谋朝篡位,恐怕御史台和天下寒门子弟的唾沫星子都能把他给淹死。

  想到这,春尘不禁觉得心头冰凉。说到底在他心里,娘子照旧不如权柄职位来的重要。

  那边镇疆王包好了伤口,见春尘要走,眉峰一蹙道:“等等。”

  春尘顿住脚步,一脸不耐:“还要做什么?”

  镇疆王道:“你与宋家的丫头一同入京,所为何事?”

  春尘懒怠与他解释:“与你无关。”见他提起此事,预计是有意帮衬,但实在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便斥道:“也用不着你管。”

  镇疆王知她脾性,叹了口气道:“白昼里圣人召我入宫觐见,我以病痛为由窝在府中就是为了等你,如今你若有意进宫,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春尘冷哼一声:“我们会有法子的。用不着你惺惺作态!”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到墙边。

  镇疆王见她心意已决,急遽追了出去:“现在马上,就可以进宫,难道你不想立刻见到瑶渊吗!”

  一众近卫从未见过王爷如此急切地模样,都不由在心底里暗自叫嚣,原来坊市话本里讲的都是真的!

  春尘忍了几息,内心摇摆不定,一方面不想放弃这唾手可得的时机,另一方面又不想遂了他的意。她恶毒的想,既然李天戟还惦念着娘子,那就让他继续煎熬下去好了。横竖二十多年都这样过来了,难道还差这一时吗。

  可一涉及到娘子,她就追念起当年自己初遇她的情形。她的女人还在受苦,自己怎么能有这么阴暗的想法。

  最终她转过身,杀气腾腾道:“好,我临时再信你一回,但我有一个条件。”

  镇疆王见她允许,松了口气:“什么条件,只要我能办到,你尽管开口。”

  春尘道:“带女人一起进宫。”

  镇疆王眉头一挑:“好,我派人去接她。”

  春尘见他允许的这么痛快,突然觉得哪里差池?但话已经说出口,再出尔反尔也无济于事,隧不再纠结。

  于是本在旅舍睡得昏天暗地的穆芸筝,被人从榻上揪起,还没反映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又被人塞进马车送到恒王府,见到了那个坑死人不偿命的镇疆王。

我的当

王爷你可长点心吧,不要试试就逝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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