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姻缘
刚刚缩到角落里的侍女又灵巧出来。
她往火炉添了木炭，小巧的风箱被小巧的手掌中拉动十几下后，炭火便一下旺了许多。
车厢的温度很快上升到能把人热出更多汗来的水平。
卡帕沙还往上扯了扯羊绒毯子，蒙住半张脸。
在毯子里说出来的话，有些闷闷的感受。
“借您吉言，我想我不会这般轻易地死掉。”
“呵！”
泊莎?布雷德把散下来的边发用葱白的手指撩到后面，她连多出一个音节讥笑卡帕沙都不乐意。
坐得离卡帕沙远了些后面无心情地把木碗还给侍女。
她准备往车帘处去，起码离火炉更远些，不会太热。
但卡帕沙这时居然如此对她说道：“泊莎小姐，我已仰慕您很久了，也没想到会这样与您再次相遇。”
“刚刚您坐过来时萦绕我鼻尖的芬芳还在，这可真好！
可当我想到在亚伦城过冬节的时候，您会微笑着给贫民分发面包，宽容地看待每个向您讨要铜子的顽劣孩子。
为什么您现在不能给我一个笑容呢？”
他说很惋惜很痛心，极尽孺慕。
就似乎昨日那个想砍人家白嫩藕臂的家伙不是他一般。
听到这话，按着剑柄的扎克有些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手都不自觉地松了两分。
难怪自家大人一定要把这位贵族小姐留马车上，原来另有这样的隐情。
他突然想起生性多情却情路坎坷的图穆?拜尔斯伯爵。
又想到卡帕沙与这位贵族小姐再次相遇的历程。
不由得在心底叹道：“唉！风骚人物总是和史诗中唱的一样命运多舛呀！”
“嗯？大人不会是为了她而来的吧？”
他狐疑地看看卡帕沙，又看看嘴角噙着冷笑的泊莎?布雷德，照旧摒弃了这个想法。
在他认知中，卡帕沙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而两位侍女也离奇地看向自家小姐，亮晶晶的眼睛里燃烧起名为八卦的光线。
一边在心里叹息小姐的仰慕者真的许多几何呀，一边又想到她们如今的境遇。
心底不由想些有的没的。
难道这位大人是为了抢婚而来吗？
那小姐会不会允许他呀？
那我们怎么办？我们是不是照旧要去东领？
可这位大人抢了小姐想来也会把我们俩留下吧？
这似乎也不错呀！
可侯爵大人的付托怎么办？
纷杂的念头想理不清的线团在这俩女人心里滚来滚去。
只有泊莎?布雷德一直冷笑，她不屑地看着露在毛毯外半个头的卡帕沙。
讥笑起人的语气和针尖那样犀利。
“我竟然不知道我另有您这么一位仰慕者。
和乡野中流窜的大型伏莽团一般劫持一位贵族小姐与她的车队。
这就是您身为贵族的教养吗？
呵呵，所有的贵族都不是没有脑子的猪猡。
您认为我受过的教育会让我被您几句空话骗过？
尊敬的伏莽头子卡帕沙大人！”
一口银牙上下碰着，眼睛里的刻薄很戏谑。
卡帕沙睁大眼睛，一把从羊毛毯子里撑起身子。
滑落下去的羊毛毯他也不管，就涨红着脸看着泊莎?布雷德，额头的青筋条条绽出。
他辩解道：“你怎么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我……我怎么是在说空话！”
略有些苍白却又有些真情流露。
“哦？您不是在说空话吗？那您怎不去寻我那未婚夫决斗？
该不会说您这般娇弱的身子连翻过长根山南脉前往东领都做不到吧？”
一旁的扎克帮卡帕沙连忙解释道：“这是大人昨日不小心受了风。
大人的勇武是扎克生平仅见，我想那位伯尼?巴格伯爵绝不是大人的对手。”
他前头撒了个慌，但后面他觉得是事实。
“扎克，咳咳，不用帮我解释的……”
卡帕沙脸上的潮红又涨了出来，说话间还咳嗽着，显得更身娇体弱了。
这时抢过话头的泊莎?布雷德耸起鼻尖，上面凝结成珠的汗滴折着炉火昏黄的光。
她斜向下的轻蔑目光落在卡帕沙身上，挖苦道：“哦？扎克骑士长，你怎么知道伯尼?巴格不是你家大人的对手？
你见过他吗？”
骑士长扎克听到这话一脸严肃，正色道：“我想泊莎小姐昨日于马车中端坐，应当未曾见过卡帕沙大人驰骋的英姿。
扎克忝为拜尔斯家族骑士长多年，从小便于拜尔斯家族的马场长大。
说句骑术在拜尔斯家族内第一我也敢说。
为伯爵大人征战沙场这么多年，斯亚王国频频平定叛乱我每每冲锋在前，自诩冲阵也是颇有心得。
但见过卡帕沙大人昨日的骑枪冲阵后我才知道我远远不如大人。
在投枪一道上，更是不及大人多矣。
再说回步战，我家大人善用双持，一剑一斧。
昨日死于他手的不知凡几。
单手握着重斧劈砍，即是阔盾都不能反抗一二。
敢问泊莎小姐，您是否见过如此勇武之人？
您的未婚夫是否有如此本事？
若是不能，扎克觉得我家大人也不失为一个良婿人选！”
突然做了媒人的扎克让卡帕沙吓了一跳。
本以为夸几句就好，结果来这么一出，他急得想解释一下。
却又听泊莎小姐反驳道：“呵！就这病怏怏的人，另有这样的本事？
扎克骑士长，你以为泊莎真是个深居简出的各人闺秀吗？”
泊莎?布雷德不相信，很是不相信。
虽然昨天见到的卡帕沙满身血污，明显是经过了一场恶斗。
但要说能够一斧劈开布雷德家族配给私兵的阔盾，至今没有见过这种人的她是万万不会相信的。
“咳咳！扎克，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生怕被扎克夸到天上去真勾起这女人心思的卡帕沙终于有了说话的时机。
这和他设想的已经差异了，得赶忙拉回正轨。
“不，大人！”扎克不假辞色，誓要与这位贵族小姐分说个明白。
“我家大人冲阵无双不算，伏击您车队时也是指挥若定，当机立断。
这处位置即是他选的。
身为曾经的护教骑士，如今也已正名，不再有叛逆之名。
身负灼烁神的神眷，教宗冕下都曾将他说过的话录进教典。
灼烁神面前人人生而平等，这是何等令人惊叹的话语。
您那位未婚夫可敢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