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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封面的女编辑

第一百二十九章 菠萝、茉莉花和折耳根(2)

拍封面的女编辑 墨鱼排骨汤 2969 2020-03-28 23:52:59

  照例一小我私家是小锅米线,一个是菠萝糯米饭,另有又软又厚实的洋芋,浓厚的鱼腥草香气扑过来,言青川馋得不得了地深嗅一口。

  火上咕噜咕噜拱着筋肉绵糯的牛肉,厚切的魔芋块被筷子夹住在浓汤里裹一圈再落到碗里,白糖的甜、新鲜菠萝渗出的酸汁,和酱油熬成的咸鲜,淌进晶莹的白米饭空隙里,米粒看着比寻常大米来得矮圆,可可爱爱。

  她含着筷子看劈面。本该吃得呼噜直响、汤汁乱溅的铁锈红色米线,在平次姥爷的圣光下也乖乖蜷成不带任何攻击身分的食物,温顺土地绕在两根筷子间,像接受校阅的红军小战士。

  从小到大,只要他想,似乎就没有要不到达不成的事,连吃碗米线可以这样,赏心悦目。言青川入迷地嚼着米粒,脑子里尽是乱八七糟的感伤。

  “哎哎,哈喇子漏了啊”,平次很轻地拧着眉头——皱眉都那样精确——把细碎的杂酱肉渣捞出来,放到一边的碟子里,对上她焦点不知道落在哪里的眼神,“痴呆了吗?”

  言青川翻着白眼收回散焦的视线,笑得谄媚,“你太帅了,看痴呆了很正常”,说完还wink了一下,只是她向来控制欠好眼匝肌肉,看着有些生硬。

  “你不会觉得”,平次一脸恰到利益的惊奇,很明确地转达出“我是装出来的”信息,“说两句甜言蜜语,再这么抽筋似的给我眨巴两下”,他有样学样地wink回去,“咱今天就能搪已往吧?”

  她不乐意地噘噘嘴,拿过米酒壶倒了一杯,嘬着嘬着就是不说话。

  “今天已往碰到什么状况没?”平次也不用谁给搭梯子,若无其事地把对话进行下去,“不关注还不知道,这娱记的业务水平都还挺好”,他也倒了一浅杯酒,掉臂言青川瞪过来的眼神,仰头闷掉,“我看上午有个视频,是蹲在你们拍戏的屋子外头不知道哪颗树上,拍到了单广笙下车进屋的一段路,画外音还配解说,要不是小红箭头标注,鬼看得出来那是谁。”

  言青川忍不住笑,拌了点黑三剁到糯米饭里搅匀,“人家专业就干这个的嘛。你看球赛还不是隔了八百米远都能知道球在哪个球员脚下,犯没犯规越没越位,真是。”

  “那他们也认得出你?”平次行动一顿,米线吊着的一点红汤滴到碗边,晃晃悠悠。

  “谁知道”,她耸肩,“只要没和单广笙同框,我应该就没什么新闻价值吧。”

  “也是,你上镜又欠悦目,不外说不定可以来个反其道行之的思路”,他突然来劲,给言青川夹了一筷子鸡蛋,“你俩同框,因为形象差距过大,被判定为假新闻。”

  “这个思路你敢不敢当着我妈再说一遍?”言青川像看傻子似的看平次,十分超脱地问。

  “你妈知道齐蓝吗?”平次冷不丁飞来一句。

  言青川含着筷子,不情愿地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两脚,“不算吧。”

  “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不算是几个意思?”他抬起眼皮,搭了她一眼。

  被这一眼看得有些不自在,低头扒了口平次夹来的鸡蛋。蛋花很嫩,茉莉花也足够清香,但油似乎放多了一瓢。

  “知道有个同事住一个小区呗,然后一起来出差,否则还要怎么认识。”

  “那是,也不能跟你妈说这男人半夜两点还在你房里。”

  “喂,都说过了,我其时情绪欠好,有小我私家陪一下——”

  “说是他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去上海有事?”平次没等她说完,迅速问。

  言青川想起上午小马过来酒店同步情况,平次全程少少言语,连提问都很少,只在电脑后头敲敲打打忙自己的事儿,不外现在看来,该听的他是一句没漏。

  “嗯,一直就是这么计划的。”

  “走那天你说还要去上海,也是和他?”

  她实在想不起来哪时候跟平次提过要去上海,言青川有种因为智力差距(也许还上升不到智力层面)而被压着打的憋闷,“是呀,另一个事情。”

  “呵,原话,和上次,一模一样”,平次倒了比上一杯多数口的酒,乍一尝甜甜糯糯的米酒,后劲慢悠悠上来,猝不及防。

  “他们下一个戏在筹备,我加入了一点点,一点点”,言青川掐着食指,比划出黄豆大的位置,“剧本的事情,周末他们要开项目会,我就随着去孝敬一点点,一点点力量。希望孝敬得上。诶,你知不知道导演是谁,激动死我了”,她身子往前凑,下巴险些要碰到桌上的碗碟,看平次还不为所动地直挺挺坐着,不满意地勾勾手掌,“过来呀,悄悄跟你说。”

  平次心情微妙地凑已往,心想这妮子怕不是喝醉了。

  声音真的很小,完美迎合了言青川要营造的神秘气氛,神秘到平次只觉得耳蜗一阵一阵有湿热的气体灌入,隐约另有茉莉花的清香时断时续地飘来,但那位导演的名字却不能完整落到耳里。

  他后仰,拉开距离,重新回到坐直的姿态。

  “厉害吧,嘿嘿”,言青川眯着眼,“吃完饭早点回去哦,新剧本到了,我要赶忙看完这两天还得出一版成系统的修改意见。”

  “这都是那个齐蓝跟你约的事情?”

  “服部平次,你叫人家的时候礼貌点,老是那个齐蓝那个齐蓝的,阴阳怪气的”,她拿勺子尖一点一点刮着菠萝瓤,甚至还沾上点酒一起送嘴里尝味。粮食的米香和不够澄澈的绵杂感,和菠萝汁极致清爽酸涩糅杂到一处,言青川呲嘴吐舌,鼻子皱成一坨。

  “还听得出阴阳怪气,行,没醉”,平次拎起一支筷子敲了下还在瞎捣的勺,“为什么偏找你呀,认识没几天的。”

  “哎服部平次,你什么意思”,她撂下勺子,圆弧的底先落到桌面,再是长长的柄,叮当两声,并不清脆,“就不能是我才气外露挡都挡不住闪瞎了别人的眼?否则呢,你到底要说什么,爽性点。”

  “我没什么要说的,你急什么”,言青川越是急躁,平次越显得慢条斯理。他向上再挽了两圈袖口——虽然这毫无须要,但似乎升格镜头的行动,让她更气不打一处来。

  “别给我装,我还不知道你”,她攥紧桌角抬眼看他,一股酒气冲上脑门,看着他不紧不慢的姿态,只想冲已往撕掉这张面皮。

  言青川大可以趁着酒气说更多的,不搞闪闪躲躲那一套,也不要前后铺垫一长串故事的起承转合,试图启发他自己发现问题,她想问他,为什么就不能有人什么也不图的,就看中她和他比起来或许微不足道的优秀,为什么别人和她才认识没两天就愿意赞美她。肯定她,而他平次用了二十几年,依然是那副不赞同却仍做宽容的面孔。

  她深吸口气,重重地闭上眼,什么也没说。

  有根弦始终绷在她宁静次之间,言青川有预感,弦一旦断裂,连同牵着平次那头的线头,都市一并反弹到她脸上。那是永远不行弥合的伤口。有些话,说出口就会成真。

  言青川在这个明明很紧张的节点,莫名其妙走了半刻神。

  这几个月,她似乎以不行思议的密度,回首与反思(如果有)宁静次的相处,那些曾经让她局促、尴尬、逆反的细节,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甚至慢行动地,全面浮现出来,包罗每一次不自在的扭捏,移开的眼神,涨红的脸,言青川像一头栽进冥想盆,所有其时当刻的风吹草动,都像画片般,一张张往后翻,不容错认。

  “我觉得我只是指失事实,让你多个心眼而已”,平次不慌不忙,从茶壶里倒出一杯半凉的柠檬水,推到她手边。

  “没什么好需要留心眼的”,言青川没有拒绝这杯明显具有抚慰性质的水——平次从不会认错,一杯水,一通电话,一只礼物,某种水平就是致歉的替代品,“我交朋友自己会看,基本的好歹照旧会分的。”

  “你在说我不知好歹”,平次的心情掩在茶杯后。这是一个陈述句,而且不需要获得解释,他接着说,“只是交朋友我也懒得管你”,话里意有所指,但又似乎同样不需要获得言青川肯定或否认的答案,“青青,我们最近是不是架吵得有点多?”

  言青川紧抿住嘴,“我们这算打骂吗?”

  “唔”,平次点颔首,“在我这肯定是不算的,但你应该都给算作打骂了。”

  她知道不应笑,一笑这粘稠的气氛就会被稀释,又会是一次无疾而终的对话。可言青川忍不住,她的情绪就像平次手里的牵线木偶,反抗不得。

  “你在说我小心眼。”

  “我只是在说我们对打骂的界说有区别”,他又给她倒了一杯酒,“我认为打骂的重点在吵。”

  言青川确实没有这个技术。

  “哪有许多”,她低头吃菜,“咱俩纷歧直这样么。”

  “是啊”,平次也重新拿起筷子,“一直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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