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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神

第五十三章 无面人(二)

虚神 王可十六 3347 2019-11-08 14:55:35

  于巾然买了一盘新的伦勃朗,换掉了自己手里的温莎,把油画板放在画架上。

  对于一个学过绘画凌驾十五年的人来说,征服画板,是她人生中最大的挑战。

  传统的油画技法气氛三种。

  一是北欧尼德兰画派,以扬·凡·爱克为代表的同名薄涂画法。

  二是南欧意大利画派,以威尼斯提香为代表的不透明厚涂画法。

  三是以佛兰德斯画鲁本斯为代表的融合南北技法暗部透明薄涂、亮部不透明厚涂的折衷画法。

  于巾然最爱鲁本斯,他注重空间,构图,色彩运用,运动感。

  典型的巴洛克艺术形式。

  鲁本斯一生都荣华富贵,和许多著名艺术家都不太一样。

  虽然,这可不是她喜欢鲁本斯的主要原因。如果能够沾沾他的福气,那就更好了。

  桌子上,有一本打开的画册,上面是鲁本斯在1620年-1625年间,画的一副女肖像。

  她脸部的明暗接壤处有一层自然的灰色,那不是用颜料直接调成的灰色,而是用冷暖一层一层叠出来的灰。这样越发迫近人的真实色彩。

  虽然,她可没有那样高明的画技。

  那些能够在外行人面前故弄玄虚的绘画技巧,以及背诵从中世纪开始,再到文艺再起时期,17世纪-18世纪的巴洛克,洛可可等艺术形式,以及代表人物的古典艺术家。

  完全都是唬人的。

  艺术家,难道不是靠创作,而是靠嘴吗?

  她提起画笔,面前有一副未完成的油画。

  是她自己的画像。

  当她准备要落笔的时候,觉得这幅画像十分陌生。她有画过这幅画吗?她应该画的是另一副画像才对吧。一个女子坐在湖边的画,她放在哪里来着。于巾然转头看去,看到一副被白布蒙上的画板。想必,应该就是她要找的画了。

  她揭开白布。

  惊奇的发现,上面并不是她所想的那幅画,而是她的自画像。

  她扭头看适才那幅画,和这幅画一模一样。

  空荡的画室里,摆满了她的自画像。她的周围,一个又一个画架上,全都是她的自画像。她应该在房间里,而不是在画室里。因为她没有自己单独的画室。

  所有的画像都朝着她,像一朵朵追逐着太阳的向日葵一样。

  一千张脸,甚至是一万张脸,全都在静静地看着她。就似乎在镜中,自己看着自己,徐徐地,那些人里,似乎有了灵魂一般。

  于巾然满身打颤,她感受到其中有一副画的眼睛在动,接着,和她相近的画都活了起来。

  她们低头浅笑,有些的脸似乎拉长了,有些的脸似乎变皱了,而有些变得苍白无力。

  于巾然颓然坐在中央,被迫欣赏着那些从未在自己脸上泛起的心情,她看到一个自己瞪大眼睛,眼白在灯光里发出癫狂的色彩。

  在她惊恐的尖叫声中,有一盏射灯打在一副巨大的油画上。就似乎是美术馆里那样,和她想象中自己受到万人敬仰的自画像一模一样。那样的有质感。

  那幅画,栩栩如生。

  “于巾然”摘下自己脸上的面具,下面没有泛起出令人晕厥的,鲜红的血管和白嫩的肌肉。

  而是,另一张脸。

  于巾然尖叫得从床上坐起来,发现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她从几步之遥的桌面上,拿起一大壶水,统统灌了下去。

  衣服黏糊糊地粘在身体上,她被吓出一身冷汗。这可是她印象中,最恐怖的一个梦了。

  她瞥到墙角那幅被遮住的画,心有余悸。

  都是梦,有什么可怕的,她走已往,像是小时候打蟑螂一般,揭开就跑,从她的余光中,那幅画照旧原来的模样。

  她松了一口气。

  人吓人,吓死人。

  看来老话说得可真没错。

  她走已往,手指轻轻地抚摩在那画板上,那些柔软的长发似乎就在她的指尖,这让她想起自己曾经画过一副素描,脑海里有火花一闪而过,她有画过谁的素描吗?

  记不起来了,她明白有画过某小我私家的素描,而且,她其时记得很清楚,曾经在现实中看到过那小我私家,到底是谁呢?

  于巾然回到床上又睡了几个小时,之后才病怏怏地起床了。

  她量了个体温,发现自己似乎发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吃点伤风药,再多喝点热水,多穿点衣服保暖就行。

  她照常地去上课,下课后,又给几名学生特别补习,之后回家收拾工具,准备去相邻的另一座都市去写生。

  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大地之母送给世界最好的秋季礼物。就在一夕之间,掀起一层波涛汹涌的红浪。绵延几十里的枫叶林,如天地间层层叠叠的红色丝绒,在飘渺虚无的雾气中,深浅纷歧,条理明白。几多画家愿沦陷于这窒息的迷人景色中。她也不例外。

  于巾然打了一个喷嚏。

  寒意正侵蚀着她的身体。

  难道推迟几天再去吗?不,她等不及了。

  手机不适时宜的震动,打破了她的思考。

  上面显示“好面子的贪财鬼”。

  “喂,你好。”于巾然机械式地问候。

  “哪呢?”

  “家。”于巾然简朴地回了一个音节。

  “来店里。”

  “我有事。”

  “条约上怎么写的,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更况且,你家离这里这么近。”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于巾然不止一次想要和随庭安致歉,因为误会她行为,觉得她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大多数情况下,她确实是蛮不讲理,只有陆传祺和姜路云才不会觉得她无理取闹。自从获得那份奖金后,随庭安的嘴巴都要笑歪了。整天对着空气傻笑,也不再动气。

  似乎变了一小我私家似的。

  她给姜路云开了一张更高额度的卡,用来购置食物。

  姜路云有囤积货物的习惯。

  他觉得只有把家里的食物准备得稳稳当当的,才不会在末日降临时被饿死。

  这可能和他的原生情况有关,他跟于巾然讲述自己在地下防空洞被囚禁的时光,于巾然和他一起抱头痛哭。

  陆传祺终于不再扭捏,她接受了随庭安给她送的白瓷盖碗,泡乌龙茶,红茶俱佳,是JDZ的影青。

  一把紫砂壶是必须的,普洱必备佳品。品香杯青花瓷的,玻璃公正杯再加上日式铁壶,低调奢华有质感。

  另有一些其他的小物件,让陆传祺自己购置去了。

  于巾然有幸寓目了一场陆传祺茶道展示。

  虽然她看不懂其中的奥义。

  至于她自己,随庭安每天在旁边监视她写作文。

  是的,她要写个故事。

  这令她有些不解,为什么不去寻找原作者来重新执笔呢?

  她不相信随庭安没有那样的能力。

  难道又是......随庭安知道她想说什么,那小我私家没死。

  随庭安这么和她说。

  只不外不想再让他重新遭受回忆那段时光的痛苦,他太老了,万一再写一次,犯了心脏病可怎么办。

  “你不是知道那个故事吗?写就行了,我可以帮你润色润色,记得给润笔费。”

  陆传祺把于巾然叫到书架前,那些她从来都没有翻看过的书架里,全都是那些无家可归的人物角色所存在的世界。

  随庭安用笔,在白纸上书写着他们之后的故事,在最后末尾处,总会有一行字:未完待续。

  她在书架上找到《茴香记》,她在故事中照旧没有等回她的丈夫,但却投身于革命事业,今后开始全新的生活。

  她没死,她活在那个被缔造的世界里,永远的在世,直到故事的背后,她在某天,生命悄然逝去的那一刻。

  总有一些神明,他们虽然不为人们所知,但依旧掩护着人类。

  陆传祺看到于巾然的心情,就知道她已经和自己内心中的店长息争了。

  这件事情,原本只有随庭安可以做到。陆传祺虽然不会告诉她。

  店长照旧想试一试她的能力到底能到达什么水平,才会让她代笔吧。

  陆传祺已经差不多放弃了她的政策,但在内心深处还残存一丝倔强。正如姜路云所说的那样,于巾然是个善良正直的人。

  她总是来店里资助,纵然所有人都知道,她没有须要这么做。有可能她自己也察觉到,那份合约其实基础就是一张废纸。

  但只要他们需要任何资助,她就会泛起。

  陆传祺在擦顶上的书架时,闪了腰,她买了好几种跌打酒,以及被伙计忽悠买来的药膏。

  每日定时给陆传祺上药。

  姜路云偶尔不知道怎么使用一些现代工具,于巾然都市耐心教他如何使用。

  还会教他玩一些有趣的小游戏,资助他逐渐适应现代生活。他的世界里,科技发达,由于他是下等公民,知识储蓄还不如一个初中生。

  她这么亲切,这么温和,更别提她另有高挑结实的身材以及耐看的脸蛋。

  可能在情感上有些自卑,她似乎太在意麻烦别人,以至于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感受对别人有所亏欠。

  但不故障她热爱生活、乐于助人的本质。

  除了随庭安,没有人对她有任何的不满。

  虽然,于巾然也对店长没太多好感。

  纵然知道她爱面子以及别扭的个性,但在日常生活中,她们总以打骂的形式,进行对话。

  于巾然老实地致歉被随庭安讥笑得一文不值。论谁看到店长的态度,都市火冒三丈。但在紧要关头,店长照旧会护短。

  店长,是个极其护短的人。哦,不,是神。

  这下被她听到,又要被臭骂一顿。

  她最近在整顿店里的民风,这样的整顿,虽然只针对一小我私家。

  听,门铃响了。

  “她又找我什么事?”

  “店长说,要一起去看屋子。顺便还能测一测风水。”

  “她会这个吗?”

  “不会。”

  “无理的借口。”

  随庭安穿着一件厚重的棉服泛起在她的面前。说实话,就算是秋天,气温也没有低到需要穿棉服的水平,穿件马甲外套在世牛仔外套也就足以。另有不耐寒的神吗?于巾然心里想着,嘴上可不敢再问出口。

  “我亲爱的伙计们,你们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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