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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神

第五十一章 故事中的故事

虚神 王可十六 4012 2019-11-07 20:38:28

  于巾然的身体似乎已经习惯了瞬移,当她在书店大门落地时,以前的眩晕感已经免疫了,似乎刚刚的头晕脑胀是她矫揉造作的演出。随庭何在进门之前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罗起第一次来到随庭安的土地,望着那已经褪色的招牌,皱起眉头。

  作为神的府邸,这已经不是寒酸能够形容的了。

  陆传祺在随庭安进门前一秒已经摆好茶具,煮好了茶。

  古色古香的陈设,和这里的极简原木气势派头相得益彰。罗起觉得随庭安照旧挺有品味的。

  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些部署全是因为经济水平导致的。那张看上去有些复古的桌子,是二十年随庭安找人订做的,就连木材,都是她自己包揽。

  左边那张椅子,是十年前去旧货市场淘的。

  这些真相,好面子的随庭安怎么会跟他说呢。

  罗起穿过前面的书店,来到后面的生活区。

  还好,不算太差。

  随庭安踹开书房的门,毫无忌惮地坐在木椅,把腿翘得老高。

  书桌前没有会客椅,另一侧有一张茶几,另有几张蒲团。

  陆传祺给随庭安使了个眼色,随庭安才意识到,茶水点心全都放在了茶几上。

  她挪动屁股,选了一个和点心相近的座位。招呼他们一起坐下。

  “来,罗起,家里只有这么点工具,不要介意。”

  罗起审察着那雪白的桂花糕,想要拿起,却没有动手。他一吃甜食就牙疼,斟酌之后,拿起旁边的茶水,喝了一口。

  “怎么?怕我这没了。没事,你吃,我那房间里另有几盒。”

  “我应该要把谢雨帘送回判定处,现在已经没时间了。”

  “急什么,都这么晚了,地狱还开着门营业呢。”

  “二十四小时不打烊。”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那是麦当劳呢。”

  罗起不明白随庭安带他回来的原因,随庭安似乎没有让他立刻离开的计划。

  在场的人,只有陆传祺手里冒汗。

  罗起身上带着阴间阴冷的气息,想都不用想,这人一定是死神了。罗起注意到她的视线,突然抬头向她看去。

  陆传祺赶忙低下头。

  “你不要老是吓人嘛,就是因为这样,你们死神总是交不到朋友。”

  “我只是想问问,能不能再给点茶。”

  陆传祺拿起茶壶,给罗起倒了一杯。

  “能把那人放出来让我瞧瞧吗?”

  罗起拿出两个小瓶子,放在桌子上。

  “左边是你的,右边是我的。”

  随庭安拿起右边的小瓶子。

  罗起用手压住,两人僵持。

  “这算我抓到的。”

  “谁说算你抓到的,明明克里斯是我帮你找的,这人也是因为我你才遇到的。厚脸皮也要有个限度,另有,明明知道克里斯就是谢雨帘,这事情还要瞒着我。怎么,怕我跟你抢劳绩?对了,那人你带走吧,我不要了,钱还我一半。”

  “死神遵守约定,说好四个星期,一天都不能少,另有好几天,我一定等到那时候才会把她带走。”

  “你这人,不讲原理。”

  “我是死神,你见过死亡讲原理吗?”

  两人吵得不行开交。

  于巾然看准时机,将瓶盖打开。

  一缕白色烟雾从瓶口飘出,酿成了一个小女孩。

  “这是什么地方?”谢雨帘对罗起说。

  罗起指了指随庭安。

  “我的土地。”

  “我们不是应该去地狱吗?”

  “泛起了一些争议。”随庭安回道。

  于巾然看不下去了,她牵着谢雨帘的手,想要问她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死于火海之中。罗起和随庭安看到这一幕,两人似乎被冻住一般。

  “你在干什么?”罗起问。

  “我想问问她是怎么死的?知不知道是谁写了那部小说,能不能再让他写一本,这样就能把谢雨帘送回她的世界。”

  “她居然抓住了灵魂,是吧,你看见了吧。”随庭安磕磕绊绊地说。

  “我用我的秃顶立誓,她确实抓住了。她是......”

  随庭安眼疾手快地捂住罗起的嘴,将他拖出了门外。

  于巾然用疑惑地目光看向陆传祺,姜路云那没心没肺的家伙,吃着桂花糕,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活人怎么能抓住灵魂呢?

  罗起的脑子里充斥着这个问题。他现在最要紧的事情,那就是写一份陈诉书,呈交给判官。这件事情有可能是地狱管制泛起了问题,在给亡灵喝孟婆汤的时候,剂量没下够,导致她轮回的时候,才带有这样的能力。

  乖乖,这怎么得了。阎罗大王指不定得大发雷霆,地狱里所有的神职人员都得遭殃。阎罗大王虽然懒惰,但眼里容不下一点失误。

  随庭安放开手,对他说:“你要否则直接带她走,悄无声息地,嗯?”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了。罗起还在担忧随庭安要是不愿放人,还要找判官跟她谈谈,这下子,全都解决了。

  随庭安脸上激荡着狡猾的微笑。

  这让罗起感应很奇怪,他转念一想,差池啊,随庭安对那位人类女子如此厌恶?那为什么她要拼命救下那人呢?其中定有什么猫腻。

  “这人啊,是上头,”随庭安指了指天花板,“派来的,如果你要带她走呢,上头没准会下到地狱去,亲自把她提出来,到时候,谁是背黑锅的那小我私家,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吧。”

  “她是主神派下来的?”

  “钦点的。”

  “那我......”

  “就看成没看见,或者,你也可以把她抓回去。”随庭安侧身让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你......”

  “戴罪之人嘛,总要有人监视。”

  罗起同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庭安故作悲悼所在了颔首。

  罗起进去后,随庭安跟在后面憋着笑。很快,她又发现一个问题。为什么自己如此维护这个女人,她是主神放在她身边的眼睛,她不喜欢被人羁系。

  随庭安很不喜欢自己这样的转变,要否则再让罗起把她带走算了,省的心烦。

  但她知道,主神是不会放弃的。既然来了一个,就算她赶走这小我私家,还会有下一个。

  随庭安仰头望着天花板,目光似乎能够穿过任何阻碍,看见那可望而不行及的神殿。

  “所以,火不是你放的。”随庭安回到房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

  果真,于巾然照旧没有放弃那件事。

  又要开始散播她无用的善意。

  她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谢雨帘的故事就如同其他小说中的一样老套。

  她从小是个孤儿,生长在一家福利院。

  和其他人一样,她有一颗善良纯洁的心灵,乐于助人,又恬静灵巧。

  神会因为你善良而恋慕你吗?想都不要想,他才没有这么仁慈。他是个狡猾的老家伙。

  善良的谢雨帘的身世并不想她想的那样,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母亲就在她的眼前。

  而她的父亲,不外是个流氓流氓,以至于她的母亲,就算没有打掉她,也不愿意和她相认。

  这样的做法无疑是残忍的。

  母亲的行为深深伤害了她脆弱的心灵,在被李富国偷听到她的秘密后,她积怨已久的怒火,终于发作在这个瘦弱的男孩身上。

  她发狂似的暴打他之后,内心里一半是暴戾一半是痛恨,她不愿意酿成一个坏人,但也不想再做一个忍气吞声的好人。谢雨帘想过要将这件事捅破,让她的母亲身败名裂,但她一方面又担忧别人知道自己肮脏的父亲,给她人生留下不行磨灭的污点。

  她追念起,当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时,院长对她的体贴和敬服,就像春雨般滋润她的心田。

  但当她知道以后,那些照顾全成了隆冬腊月里,摧毁最后一棵独苗的瑞雪。

  事情过了很久,当她终于抚慰好自己的内心,觉得有些事情,照旧埋藏在心底,对所有人都有利益。

  她好不容易回归了正常生活。

  午夜梦醒时分,她出来起夜,却发现库房里传来声响。

  是几个孩子在偷工具。

  她下意识地就要大叫。

  但却看到另一个熟悉的背影。

  是她的朋友,金屹清。

  “你们在做什么?”她的声音像是一把尖刀划破了寂静。

  所有人都停下行动,回过头来看着她。

  她一辈子都忘不掉那个眼神。

  “你允许我,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我就把你的秘密守护住。”

  她觉得金屹清说出的话不行思议,怎么会,她最好的朋友怎么会......

  “院长这么维护这座福利院,还不是因为你,听说你快要被领养,是院长花了许多钱,托关系,才找到这家人,他们是有学问的人,随着他们,你会不愁吃穿。凭什么她对自己的女儿就这么好,同样都是被抛弃的,你又比我们好到哪去。”

  “所以,你们就偷工具?”

  “正好,你就说,是你偷的。你上次不是在厨房里偷了工具,横竖她也不会怪你,不是吗?”

  “我不行能说慌,你们把工具放回去,我会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她的话语没有感动这些人。金屹清从小就嫉妒她。谢雨帘没有发现,在她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金屹清向她投去最恶毒的诅咒。

  真希望你死掉。

  从那天开始,就有一些蜚语蜚语,在人群中流传。

  很快,谣言就像瘟疫,传遍了整个小镇。

  院长被形容成一个浪荡的妇女,而她是个邪恶的种子。

  尽管有人愿意相信院长基础不是蜚语所说的那样,但对她的名誉照旧受到了极大的攻击。

  那对快要领养她的匹俦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收回了自己的领养申请。谢雨帘酿成再次一个没人要的孩子,继续她在福利院里的生活。

  那里简直就是地狱,她感受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丢在门外,被无数人的目光刺伤。

  那些恶毒的话语,在她的耳边不停萦绕,像是梦魇一般。她躲避其他人的目光,就连自己的母亲,也不再正眼瞧她。她们之间这样的近,却又那样的远。

  母亲在她们之间划清界限。

  就像是地球外貌上,那些深不见底的海沟。

  永远隔离了两颗受伤的心。

  她不会再哭了,真的,有什么可哭的,都麻木了。看到母亲冷漠地脸时,她心如止水。对于母亲,不,院长,她认为自己已经送还了养育之恩。虽然她没有和自己相认,但是也足够了。真正的敌人,还自得忘形地生活在她身边。

  这一切都是金屹清的企图,另有那些帮她流传谣言的忘八。谢雨帘清晰地记得那晚在库房里所有人的脸。在无休止的指责和谩骂中,她找上金屹清。

  她想要亲手了结这个禽兽不如的人。

  那天,正好是满月。

  她们发生了争执,桌边的烛台被打翻在地。

  瞬间燃起大火。一时张皇地谢雨帘想用衣服来扑灭大火,金屹清张皇地跑出门外。

  火势越来越大,周围的可燃物太多了。谢雨帘放弃扑灭大火,冲进寝室里,将那些年幼的孩子叫起床,让他们赶忙出去遁迹。

  神给她开了一个玩笑。

  把她生命中伤害过的,和伤害她的人,聚集在那间小小的房间里。

  她该怎么办?她要夺去他们生的希望,让他们陪着她一起命丧黄泉。另有其他人是无辜的,那些人又有什么错呢?

  时间一分一秒的已往,她资助那些孩子一个接着一个下了楼。

  她没有措施阻止别人逃生的路,她在窗外看不见曾经熟悉的脸,她的院长,她的母亲在哪?哪有人会为了她的死亡而感应惋惜呢?

  她一瞬间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既然没有人希望她在世,不如就让她死去。

  那名老师把他藏在卫生间里,打开水龙头,让她用布捂住口鼻。

  她爬到窗前,打开那扇窗,看见了一轮明亮的满月。那是她至今为止,看到最美的月色。在她生命快要消逝之际,眼前闪过一道光。

  她以为自己已经来到了地狱。

  但她却躺在一张熟悉的床上,她酿成了一只亡灵。在人世间,兜兜转转了五十年,却没有人来把她带走。

   光?

  随庭安捕捉到这个有趣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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